葉寒枝在霜雪閣深居簡出多年,確實沒在人前寫過字,也沒人見過她寫的字。
葉庭狐疑的看了葉舒影一眼,葉舒影立刻慌張的咽了一口水,道:“是……是我記錯了。”
柏雪在葉寒枝身側偷偷笑了一下,如果這時候葉舒影說一句“我以前無意之中是見過的”,那事情還有可能有不同的發展,畢竟無意之中的事情誰能知道的清楚呢?
可小姐太了解葉舒影了,做賊心虛又被老爺懷疑,下意識地就去否認了自己的話。
小姐真是太厲害了!
那這樣看來,其實就算葉舒影說了那句話,其結果都是一樣的了。
葉舒影這時反應了過來,暗道自己太過慌張說錯話,便又故作疑惑道:“可是……字跡不也可以偽造嗎?”
“姐姐,這本佛經小妹已經抄了快一個月了,就算我可以偽造字跡,總不能一個月都不出紕漏吧!況且,祖母對我的字跡最清楚,父親拿去給祖母看一看便知道了。”
葉庭臉色有些不自然:“不用了。”
他其實早在老夫人那兒看過這本佛經,這本佛經本是老夫人讓葉寒枝抄寫的。
早些時候葉寒枝還是在青松院里抄的,老夫人曾拿著那本佛經讓他看上面的字告訴他:“你的女兒寫了一手好字,本是才華橫溢,卻被你明珠蒙塵,葉庭,你偏心太過了!”
他偏心?
他何曾偏心過?
倒是老夫人一直看重的葉寒枝,對他這個父親還不如身邊的丫鬟親近,一直不冷不熱,不遠不近。
葉庭道:“就算這本佛經是真的,也不代表那封信就不是你寫的!”
葉舒影道:“爹爹說的對,妹妹,佛經可以是你寫的,這封信也可以是你寫的呀!”
“父親和姐姐還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等本事?”葉寒枝撿起地上的信,道,“這封信上的字規矩中透著股靈秀之氣,一眼看去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可仔細看看,筆鋒之處力道之大,卻是男子的手筆。”
葉寒枝說完這句話抬眸看了眼葉舒影,見她眼神有些躲閃,唇角隱隱一笑。
但就這般認輸可不是她葉舒影的作風,她揚著臉,一副高傲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卻是溫柔疑惑的很。
“……妹妹說什么男子女子?莫不是為了擺脫嫌疑胡說八道呢?”
葉寒枝故意忽視葉舒影的問話,繼續著剛才的話說道:“很明顯,是有人故意模仿了女子的字跡,好用來栽贓陷害的,至于要陷害誰,我想父親比誰都清楚吧!”
話音落,她漫不經心的把信遞到葉庭跟前,葉庭皺著眉頭看了兩眼,臉色越發鐵青。
葉寒枝笑了笑,松開手任信掉落在地。
“看來父親也看出來了。”她道,“不知父親如何打算?是揪出這幕后之人?還是繼續困住我換解藥?”
葉庭面露一絲尷尬,葉舒影神色更是難看。
“大膽白露,竟然謊報消息,蒙騙爹爹和我,你該當何罪?”
葉舒影突然對白露發難,白露一下子慌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爺,大小姐,奴婢萬萬不敢欺瞞,奴婢真的是親耳聽到的!請老爺大小姐明鑒啊!”
“親耳聽到?”葉寒枝看著跪在地上的白露,眼神冰冷,“白露我且問你,你既然昨日就已經聽到我和柏雪所謂的對話,又“親眼”看見柏雪銷毀證據,為何不立刻稟告,而是今日才去?”
“因……因為,因為奴婢害怕,奴婢膽子小,那時奴婢嚇壞了,根本不敢去稟告,而且當時霜雪閣都被困著,奴婢也不知道跟誰稟告……”
柏雪聽了問道:“那你后來又是怎么把事情稟告給老爺的?”
“后來……奴婢想了很久,知道出不去,所以才把事情跟看守的一個大哥說了,讓他幫忙稟告老爺的。”
“哦?”葉寒枝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白露,問道,“你跟誰說的?又是什么時候說的?”
“……就,就是傍晚的時候,是跟……跟長順大哥說的。”
原來是長順啊!
今天第二次了!
葉寒枝冷笑著道:“白露,我倒是小瞧你了,回答的竟是這般流暢自如。”
“二小姐,奴婢只是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葉寒枝念著這幾個字,突然疾言厲色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串通外人背主叛德!”
白露猝不及防被嚇的渾身一抖,眾人亦是。
“老爺,老爺,奴婢沒有,請老爺為奴婢做主!”
白露嚇得向葉庭磕頭求助,嘴里卻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勾結外人的事兒。
葉庭眉頭越皺越緊。
“求父親有何用?”葉寒枝面露不屑,又看向張大夫道:“張大夫,剛才的那些殘渣可確定就是“三重錦”?”
“這……”張大夫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想說話,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他道,“從那些殘渣來看,雖然是有毒之物,但確確實實不是“三重錦”。”
“怎么可能?”
“不可能!”
白露和葉舒影一起發聲,葉寒枝眉毛一挑,笑著說道:“姐姐今日似乎總是這般堅定的否認啊。”
葉舒影干笑兩聲,不自然道:“我只是覺得奇怪,白露剛才明明說親眼所見,張大夫,您是不是斷錯了?”
張大夫有些不大高興了,道:“草民雖不是什么名家大醫,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絕不會信口雌黃!”
“可這里只有您一個大夫,我們都不懂醫藥之理,自然您說什么就是什么了?這又怎么能讓人信服呢?”
葉舒影的話不無道理,葉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的信和手下人手里的黑土。
“大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去外面找人驗證,要是草民有半句虛言,我從此離開醫道!”
張大夫這話有些重,但也可見其認真。
葉庭掃了眼葉舒影,葉舒影眼神微閃。
爹爹是嫌她話多了。
葉庭道:“張大夫,可能斷出這毒是什么?”
“自然可以。”張大夫又走到那抔黑土面前,拿出銀針挑了一點起來,先是聞了聞,又對著火光看了看顏色,而后才道:“大人,這毒是很常見的一種慢性毒藥,名為“子息”,若是懷孕的女子長期服用此毒,不出一月,必定落胎。”
“原來不是“三重錦”啊。”葉寒枝看著白露,感嘆了一句。
白露聽到這話,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柏雪道:“白露,你不是親耳聽到說這是“三重錦”嗎?如今又是怎么回事?難道你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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