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春色

第二百零一章 氣派非凡(二)

第二百零一章氣派非凡(二)

第二百零一章氣派非凡(二)

這話一出,姓成的護衛上前一步,他朝著張蕭氏優雅一禮,溫文而威嚴地說道:“還請夫人喚我家夫人為高張氏”

張蕭氏聞言,臉色加難看了她把幾上的木盒朝婢女阿香一扔,冷笑道:“不過一些垃極瑣碎,給你”

“是”

阿香連忙小心接住饒是她接得夠快,那木盒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然后一陣脆響,盒蓋打開,盒中的一個釵子從中飛起,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后,掉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這個動作有點失禮,眾女同時低頭,朝那木盒看去

只是一眼,好幾聲忍耐的,小小的驚咦聲,惋惜聲同時響起

發出這叫聲的,并不是幾個婢女,第二百零一章氣派非凡二而是張府嫡女的幾個她們出身富貴,一眼便認出了,這個鑲玉流鳳釵,赫然是漢時張皇后曾經戴過的其價值無可估量

……張府雖貴,可蘭陵王和他的屬下從突厥人手中截來的戰利品,無一不是武威城中那些富戶和世家幾十數百年的積蓄和珍藏因此,這鑲玉流鳳釵在張蕭底的嫁妝中,可與其價值相比的,不過四五樣而已

赫然是如此珍罕之物

張蕭氏一驚之下,也不由有點后悔而張錦已臉色大變

眾女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張綺

張綺神色不變她還在慢慢地饒著盅中的茶,連眉頭也沒有抬一下:都是送出去的東西了便是沒斷也不歸她所有,她何必在意?

張綺的鎮定,明顯的令得眾女底氣大虛不知不覺中,一個嫡女上前,順開了另一個木盒

這木盒中放的,是一塊玉佩,玉佩樣式典型華貴再一看,赫然也是來自西漢宮中,乃是漢成帝當年佩帶過的物品上面的字樣,清清楚楚地記錄著它不凡的歷史

難不成,這里每一個木盒里第二百零一章氣派非凡二裝的都是這等價值連城之物?那兩個青年抬來的木箱,里面可是有十幾個這樣的木盒啊它們隨隨便便地扔在那箱子里,可看不出它們的主人有多在乎

一雙雙瞪大的眼睛中,房中安靜下來

張綺抿了幾口茶后,把茶盅放在幾上,“我的嫡母手滑了下,去,把那雕了山水的木盒拿來”

“是”

一陣腳步聲響

不一會,姓成的護衛捧著那個木盒,畢恭畢敬地呈在張綺面前

張綺把它放在幾上后緩緩推給張蕭氏,溫聲道:“嫡母,這是阿綺的小小心意,還請勿要……”

“砰——”的一聲,再一次她的聲音一落,那木盒被張蕭氏衣袖一甩,重重落向地面眼看這木盒又會碎裂時,突然的,張錦沖上前來,她佝著身子急急一抓把那木盒救了下來

沒有想到女兒會伸手,張蕭氏怒極,她恨恨地瞪了張錦一眼,一時臉色時青時白,倒是張錦,雖是白著臉,卻還是低聲喚道:“母親……”她的語氣中帶著乞求她出嫁時雖帶了不少嫁妝,可結婚這兩年多來,張錦為了挽回丈夫和婆母的心,上下打點著實費了不少再加上有心人的算計,她的嫁妝,如今十不存三張綺隨意擺在幾上的第一個木盒,都能夠當她的壓箱之寶,都能夠讓她將來困頓時東山再起,她實在是舍不得便是沒有了顏面,她也舍不得……

張蕭氏被女兒這么一弄,氣得雙眼翻白而這時,張綺盈盈站起,她朝著張蕭氏福了福,微笑道:“嫡母看來累了,那阿綺告退了”說罷,她曼步而起,隨著她走動,十個護衛同時提步,籌擁著她朝外走去明明只有十一人,可那氣勢,再一次令得房中眾人不敢吭聲

看到張綺走出房門,張蕭氏騰地站起,她瞪了一眼張錦后,示意婢女扶著她,急步向張綺追來,她一動,眾嫡女也動了

轉眼,張蕭氏站到了臺階上,她朝著眼看就要走出苑門張綺的背影大聲說道:“阿綺,你還沒有告訴母親,你是那高長恭的第幾戶妾室?看來你這丈夫,對小妾也挺上心的嗎?”與張蕭氏帶著譏笑的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外面傳來的一個清雅動聽,如冰玉相擊的低沉男聲,“阿綺”

叫喚張綺的,正是蘭陵王

他大步而來,披肩的墨發,緊束的褲腳,高高的靴子,整個人在陽光下,顯得挺拔之極,配上他那俊美無雙的臉,整個人宛若天神般無懈可擊

轉眼間,蘭陵王跨入了苑門,來到了張綺身邊

不管是張蕭氏還是張錦等女,對蘭陵王三個字號,實是如雷震耳愛好一切美麗的人和事物的南陳人,對這個名揚天下的當世第一美男的一切,都是好奇的,感興趣的甚至,在北齊的史官還沒有注意蘭陵王時,南陳的史官已把他書入傳記中

加上,自武威一戰后,蘭陵王的名字,被喜歡他的百姓衍生出無數的神奇故事

可這所有的故事,都沒有親眼看到他本人還讓人震撼,這個行走在陽光下,如日光一樣灼眼的絕世美男,他的每一個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讓人目眩的魅力——整整南北朝數百年,論人格魅力,風華無雙,舍他之外,有何人?

眼睜睜看到蘭陵王走來,看到他那毫無表情的面容在對上張綺時,那掩不住的溫柔和寵溺,看到他低下頭,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個卑微的私生女,看著他低低的,幾乎是小心討好地問道:“怎么就出來了?”

面對這個世人只能仰望的絕世美男,張氏阿綺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她蹙著眉輕應了一句“我不想呆了”

“怎么啦?”癡癡地看著她,美男子的笑容溫柔如水,殷勤認真得讓人泛酸,“可是累了?”

“不是,只是想走了”

張綺地回答,依然是漫不經心得讓旁人惱火

那絕世美男似是早就習慣了,他認真地凝視著她溫柔地朝她伸出自己的手

張綺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輕輕伸手放在他的掌心:她的神情有點復雜,今日的一切禮物也好,排場也好,甚至護衛們的應對也好都是他親手安排的于心而論,張綺并不想自己的娘家人被他震住,可她又知道,他這樣做才是對的

陽光下,這兩個兩兩相望的人,站在一起,便是一道絕世的風景這樣的風景,甚至可以讓任何一個最高貴,最富有,最不可一世的世家子為之自形慚穢

此刻也是張蕭氏等人一對上他們,只覺得氣為之奪,神為之消

轉眼,張蕭氏清醒過來,她重重一哼突然冷笑出聲

這時,蘭陵王轉過頭來

他回眸看向張蕭氏,對上這個病弱的婦人,他不在意地一眼帶過,便收回了目光,朝張綺說道:“阿綺我們走”

蘭陵王的輕視,令得張蕭氏這個嫡母惱火起來,她咳嗽一聲,提了提聲音,向著蘭陵王叫道:“蘭陵郡王,我家阿綺雖然只是你的一個妾室,可我蘭陵張府,乃是傳承數百年的高門大府,真說起來,門第比你們齊國高氏還高貴些聽說你的王妃很不喜歡阿綺,望你看在蘭陵張府的面子上,令你的王妃對阿綺容忍一二張蕭氏在這里承郡王和王妃的情了”

說罷,她高傲地昂起頭,以嫡母之尊,朝著蘭陵王虛福了福

然后,她盯著蘭陵王,盯著張綺,表情似嘲似諷

蘭陵王緩緩回眸

他盯了一眼張蕭氏,眉頭微蹙,淡淡說道:“夫人錯了,阿綺在齊國,并不是我的妾室她是我唯一的女人”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說道這里,蘭陵王朝張蕭氏點了點頭,牽著張綺的手便朝外面走去

蘭陵王的話,張綺也罷,眾護衛也罷,聽了都沒有放在心上:他說的本來便是事實,張綺確實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一直到他們走得遠了,張蕭氏和眾女還愣在那里

她們這是第一次聽到一個丈夫說,某個女人,是他唯一的婦人……相比齊國,南陳的貴族也罷,寒門子也罷,實在是風流得過份哪怕是個庶民,只有他有一點閑錢,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可能并不是增加田地,而是會納妾,養伎妾

妾室成群,對南陳貴族而言,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久而久之,對南陳的貴女們,也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了

因此,她們無法想象,會有一個男人如此理直氣壯的說,某某婦人,是他唯一的婦人這對丈夫們來說,是極沒有顏面,極讓人嘲笑的事,這是遠比寵妾滅妻,或者他的妾室強烈要求被他扶正當上正妻的事還要沒有顏面

何況,說這話的男人是如此優秀,優秀得舉世罕有有所謂“天下三國,蘭陵無雙”,天下人都說他是獨一無二的,這么一個獨一無二的男人,怎么能擁著一個卑微的私生女,便如此心滿意足?

望著那走在陽光下的一對,突然間,張錦緊緊地捂上了臉而在她的身后,一個八房的嫡女輕輕說道:“怪不得以她的出身,也在那里枉想當人正妻……把丈夫迷得只要她一個,只愿守著她一個,還津津樂道引以為豪了,阿綺,當真好本事”

另一個嫡女也嘆道:“天下三國,蘭陵無雙這么一個丈夫,這么一個絕無僅有的丈夫,她何德何能?她何德何能”是啊,她何德何能?每個嫡女都在這樣想,她何德何能?上蒼是瞎了眼罷?身份那么卑賤的私生女,等同貨物的私生女,一生下來長得美貌些,便成伎妾,長得普通些,便嫁同樣大戶人家的病殘和無能庶子的私生女,她何德何能可以配上這么好的丈夫?甚至還獨占他?

第三個嫡女也在身后嘆道:“若我是她,也會舍阿莫而取高長恭普天之下,癡傻至斯,唯此一人而已”

她們的語氣中,都是深得化不開的羨慕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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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已近尾聲,約莫元月中旬會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