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承王,一些朝中重臣,還有宮里的太醫和平日伺候慕容傾的宮女太監。
除了為首的,那個求饒的太醫,沒有人敢說話,似乎是被帝王的怒氣所震住了。
天承王抽出佩劍,在聽到那太醫說無法救治慕容傾后,直接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屋內燭火通明,當天承王從那死去的太醫身體拔出劍時,上面帶著滴滴嗒嗒的血。
帝王的面色,充滿了暴怒。
“太子殿下本來好好的,怎么會就出去走了一遭就遇刺受了重傷,還昏迷不醒!你們這群飯桶,平日就知道阿諛奉承,關鍵時刻沒一個有用的!”一聲怒吼,在寢殿內跪著的那些宮女太監,嚇得是渾身發抖,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王上……太子,太子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奴婢見太子一個人喝了很多酒,就沒敢多加打擾……后來,后來才知道太子一個人出了宮,去外邊了……”
一個宮女匍匐在地上,諾諾的說道。像他們這些下人,平日里都是看主子的臉行事,又哪里敢去干涉主子們的行蹤。但是這一旦出了事兒,他們這些做奴婢的,肯定免不罪。
“哼!太子受傷,關乎的是我們整個天承的命運,要是太子治不好,本王定要你們統統陪葬。”一聲怒吼,天承王勃然大怒道。
整個皇宮都知道,在上次御書房出現竊賊時,天承王不幸被那賊人一劍削掉了手掌,雖然他現在右手上帶著一只假手,但那除了給他遮丑,更多的令他難以忘記這輩子的恥辱。
眼下四國局勢動蕩,帝王之劍在天承太子之手。其他三國肯定虎視眈眈。而若讓外邊的人知道慕容傾受傷,那四國之戰,必定一觸即發。
天承是四國中實力相對雄厚的一國,有了帝王之劍閔生,無意如虎添翼,在氣焰上狠狠打壓了其他三國。
天承王野心勃勃,一直想要一統四國,君臨天下。可慕容傾受傷,這無意是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王上,別動怒!”一位年邁的大臣弓著背,諾諾上前:“王上,其實依老臣看來,王上不該牽罪太醫和那些無辜的宮女太監。畢竟,他們也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出宮遇刺。”
“哦,那王大人的意思是本王的不對了?”天承王半瞇著眼,冷冷的打量著眼前那看起來年紀起碼有五十好幾的大臣。
“老臣不敢。可王上,太子殿下是在宮外受傷,我們為什么不查查太子殿下什么人什么事出宮,出宮后都去了哪里,又見了些什么人!如此,不是能很快查清太子殿下是被何人所傷……或是為誰而傷了嗎?”那年邁的大人說完,在寢殿內的其他人,也連忙附和,請求天承王追查令太子受傷之人。
“哼,太子受傷一事,本王自然會調查。但是,有暗衛來報,說是太子今天出宮,就只去過城外十里的梅莊,你們這是在警示本王,說太子受傷,跟那西侯府夏雨有關么?”
嘴角冷冷勾起,臉上一片肅然的殺意。
夏雨躲在屏風后面,聽著他們的談話,此刻是恨不得沖出去給剛剛諫言的什么王大人,幾個大嘴巴子。
不過,夏雨也相信,就算那王大人不提,估計那天承王也會找由頭牽罪于她。
“王上,西侯府之女夏雨在得到召喚劍之后,就一直藐視君威,不將我天承放在眼里。不管是當初賜婚,還是她在魔界走一遭后,無視陛下的宴請,都足以說明她心高氣傲,有不臣之心。”那姓王的老大臣上前,隨即又說道:
“身為我天承之人,不為天承效力。如今四國局勢動蕩,那西侯府夏雨雖是女子,卻仗著有了召喚劍,狂妄自大。老臣可是聽不少人說過在城郊十里外,還有靈獸出沒,根本不讓人靠近。在眼下這局勢來看,我們是不得不防她會不會聯同其他三國,轉過身來對付我們啊!”
“什么意思?”
天承王冷著眼又問,此時他仿若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在等著別人給自己出主意一般。
“王上,老臣的意思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不能為己之所用,也千萬別讓那些自大的人,成為我們的威脅。”
“王太守說的話,本王好像有些懂,又好像有些不懂……不過,那西侯府之女夏雨,跟太子受傷遇刺有什么關系嗎?”
“關系?整個天承都知道太子殿下喜歡那夏雨,而自她從魔界回來,太子便郁郁寡歡,如今出宮見她,在返回的途中遇刺,難道我們不該把她抓來問個清楚嗎?”
請?……說得好聽,想借這件事將夏雨除去才是真的。就像那什么王大人所說,一個手里有召喚劍的修煉者,要是不能為自己所用,也千萬別給她成為自己敵人的機會。
“這件事情,她確實應該有所解釋才對。好,傳本王旨意,明日一早,讓大將軍率精兵五千,一早前往梅莊請夏雨入宮。”天承王冷冷的道,眼中微微閃動著一抹寒光。
這一次,他一定會讓那個目中無人的女人知道,他一國之君的尊嚴,神圣不可侵犯。因為這一次,他有了足夠的理由,名正言順,若夏雨再抗旨不來……呵,那可就沒人能保得了她了。
“好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大家都先下去,太子這邊,讓人好生照看著,可千萬別再出任何簍子。”冷厲的眸光,不由朝寢殿中,那躺在大上的慕容傾看了一眼,目光中,隱約還可見他對這個兒子的期盼和心疼。
寢殿中的人,在天承王離開后,都不由松了一口氣,隨即也慢慢散去。
屏風后的夏雨,在所有人都離去后,隨著殿門的關緊,心也不由一沉。
慕容傾身為天承太子,他遇刺,整個天承肯定會陷入恐慌。尤其是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到南陽,北岳或是帝陵,勢必也會將四國鼎力共存的局面,提前打破。
只是,夏雨不明白,在這天承究竟是誰重傷了慕容傾,還是選擇在慕容傾去過梅莊后,才動手。
那個傷慕容傾的人跟自己有仇嗎?
還是想一石二鳥,將自己一并除去?
可是,她和慕容傾共同的敵人……又會是誰?
北冥夜?
不可能!縱然,上次在驛館,慕容傾雖可能已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但是在那次自己將他送回來之后,慕容傾就對那晚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
而且,北冥夜和天承王之間有交易,所以他不應該會選擇在這時候對慕容傾出手才對。
畢竟,以他的實力,對付一個小小的慕容傾,完全不用挑時候。而且,還是在會連累她的基礎上……
那么,會是什么人想要利用慕容傾做棋子,借而除掉自己呢?
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雨心中已經肯定這件事,是針對自己的一個陰謀。否則,那天承王也不會在那個大臣隨便三言兩語后,便直接讓大將軍一早就帶上五千精兵去梅莊請她入宮。
面色暗沉,此刻夏雨雖還能冷靜沉著的分析緣由,但是心里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她一個人的生死不算什么,但是在梅莊,那里還有著她在這個世界上在乎的一些人。梅莊,那里還著她和梅姨娘好多的回憶,雖然短暫,但那卻是她在天承,唯一的家。
緩步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夏雨看著躺在上,那張蒼白且俊逸的面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傾昏迷著,夏雨為他把了脈,脈象很是虛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醒來。但是,夏雨檢查了他的身體,卻發現他身上并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這會不會太奇怪了?
“你……你是什么人?”
虛弱的聲音響起,夏雨一怔,見突然醒來的慕容傾有些激動,可是在她聽到北冥夜問自己是誰的時候,眼底卻有過一絲疑惑。
他怎么了?
失憶了?
還是忘記了遇刺的事兒?
夏雨怔怔的看著他有些迷蒙的眼睛,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全然的陌生。
“我是夏雨,你不認識我了?”夏雨再次伸出手,要去重新探他的脈,卻發現他的脈象平和,和剛剛一樣,除了有些虛弱之外,并無不妥。
“夏雨?”慕容傾飛快的從她手中抽離自己的,“姑娘,本太子認識你嗎?”
“當然認識!慕容傾,你還記得在從梅莊回來的路上,是誰傷的你嗎?”
“傷我?我為什么會受傷?”慕容傾皺著眉,看著眼前一臉擔憂的黑衣少女,覺得她應該認識自己。
可是,他對這個女孩兒腦子里卻沒有一點兒印象。
“慕容傾,你是什么都不記得了還是只忘了我?”夏雨隱約有些難過,曾經冷酷端倪的太子,卻在遇刺之后什么都不記得,甚至連是誰傷了他都不知道。如今,更質問她是誰————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是我的頭現在好痛,好難受。”慕容傾微微皺起眉頭,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在他眼前的這個黑衣少女,讓他有著莫名的熟悉感,當這個少女一靠近,他的心便有種難以忽視的雀躍。
“我……”慕容傾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在這時,寢殿外邊卻傳來腳步聲,有人慢慢將殿門推開了。
眉宇一皺,夏雨只能急忙道了一句:“我改日再來看你!”然后,便飛快的離開。
守在寢殿外邊的宮女,聽到屋內有些聲響,便將殿門推開,走了進去。就在她發現大上的慕容傾已經蘇醒之后,那宮女先是一驚,隨后便興奮的去叫人去了。
很快,慕容傾醒來,但卻什么都不記得的消息傳到了御書房的天承王那里。
遣散了書房內的所有人,天承王這才打開密道,進入密室中。
“王上自以為走的這步棋看似精妙絕倫,卻不知道也把自己陷入了危險中……你后悔嗎?”
在天承王走進來時,一個直挺的黑色背影站起,諷刺的說道。
在他面前,天承王并沒擺起帝王的高態,反而只是冷冷一笑:“本王這么做,也是為了天下霸業。”
“霸業?我說過會幫你完成所謂的霸業,可你好像忘了當初承諾過我什么!”悠悠的轉過身,北冥夜面色陰沉,這一刻的他,看起來仿若地獄中的修羅。
“哼!”一聲冷哼,天承王冷笑:“北冥夜,忘記承諾的人是你!你明明答應過我,說要幫助本王君臨天下。可是,你竟然傷害我兒子!”天承王說著,有些激動。
太子慕容傾在那夏雨從魔界回來后,就一直郁郁寡歡,意志消沉,甚至忘了自己身為一國太子該有的使命,所以在今天知道慕容傾會出宮去找夏雨后,他才會讓人暗中潛往梅莊,企圖伺機除去夏雨。
可是,不想梅莊附近有結界,甚至還有靈獸咆哮,他的人根本不敢靠近半分。所以,天承王便將計就計,企圖造成慕容傾在梅莊附近遇刺受傷一事,牽罪夏雨。
可誰料,北冥夜竟暗中出手,真將慕容傾打成重傷,甚至再次抹去他好多記憶。
“慕容傾這個人太感情用事,我雖然將他打傷,卻也沒要他的命不是么?!”北冥夜陰冷的說,傾城的臉上帶著一絲邪魅。
天承王恨恨的看著他,憤怒難當,想到自己辛苦栽培的兒子,為了天承國的未來,他努力了那么久,可眼看就快要實現四國統一,北冥夜竟插手他的事兒。
北冥夜很聰明,他猜到在天承王的背后,可能還藏著一股很強大的勢力。沒有他的幫助,天承國不會有今天,北冥夜也不會妥協去幫慕容傾奪得帝王之劍。
可如今,他竟為了一個女人,不惜違背他們之間的承諾,重傷慕容傾!
“天承王,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了天承的未來,那若讓慕容傾知道,其實是你派人前往梅莊刺殺夏雨不成,才會反過來利用他牽罪夏雨,那你說他還會心甘情愿,做你的乖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