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緩緩開啟，影壁墻上的一排字映入眼簾：君子以厚德載物。

原來君子館是這個意思。

可是長生還是嗤之以鼻。她一直信奉的都是不擇手段。尤其是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君子？跟敵人講大道理？或者點到為止？早死了

算了算了，她就是來找幌子的，那么認真干什么

門衛聽到是來報名的，就放了幾人進來。

轉過影壁，立刻看到一群青少年在練武。二十來人，小的十一二，大的十五六，穿著統一的白色衣服，結成方陣，在練拳。

動作整齊劃一，虎虎生風，看著挺像那么回事。

長生挑挑眉，也就是像那么回事罷了。任何沒有氣勁的功夫，都是外功，練的再好也不夠會內功的人一個手指頭戳的。他們就像瓷器，很硬，很脆。會內功就不一樣了，人家像鋼化玻璃。

院子是個四合院，中間都是石磚鋪地，看來就當是習武場了。院子四周都是房間，現在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離大門最近的一間門房開著，也許是聽見有人來了，從屋里走出一個小姑娘，二十來歲，長相清秀，身材超好也穿了一身練功服，不過是藍色的，還貼身，更顯得凹凸有致了。

小姑娘見人先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更顯的漂亮可愛，十分討喜。

“陸阿姨，您來啦”真是會說話。陸姍姍馬上快七十了，雖然看著十分年輕，但是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叫阿姨陸奶奶很高興

“哎呀，小娟還記得我啊真是好記性”笑的見牙不見眼。真是，人老了真的跟小孩子一樣好哄。

“小娟，你看看，這是我孫女，也想來你們這習武，你看行不行。”陸奶奶還記得正事，把長生拉到身前，對小娟說到。

“陸阿姨，您是知道我們這的規矩的，得先考試，通過了肯定能來的，通不過也沒辦法。”小娟笑笑，雖然態度溫柔，但是拒絕的話說的也很干脆。

陸姍姍看看陳老太，陳老太微微頷首。陸姍姍接著說道：“行，我知道你們的規矩，就按你們的規矩來”

“那行，你們跟我來。”說完就前頭帶路，領著四人往北走去。原來四合院的一角有個后門，看來這個房子還有后院。

路過方陣前方的時候，小娟停了一下，叫了一聲張叔。就見本來站在方陣前頭，像是武師似的男人走了過來。男人一身黑色練功服，看樣子跟少年們的白色是同款。三十多歲，不高不矮，精瘦，板寸頭，五官端正，眼睛炯炯有神。

張然看了幾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停在長生身上。

陡然間表情猙獰，目露兇光周圍人頓覺寒氣森森，兩腿顫顫心底都在顫抖嚇得渾身不敢動彈。

陳奶奶卻是一愣之后就反應過來，馬上就要上前擋在長生身前，卻被小娟一把拉住。她也立刻反應過來，這怕是考驗。

可是這也太過分了長生還是個小孩子嚇壞了可怎么辦陳奶奶立刻向長生看去。

只見小姑娘老神在在，沒事人一樣，臉上一點不見害怕。就像她面前這個目露兇光的男人在做鬼臉搞笑一樣。感覺陳奶奶在看她，還回以一笑，回國頭去卻對男人小小的翻了個白眼

真是幼稚這是長生的心聲。

張然表情陡然一松，回到面無表情。心里卻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小孩子見到他這個表情不害怕的他剛才可是放了殺氣的就是再大膽的孩子，雖然不說嚇哭，但是第一眼見到總是要抖一下的一等的孩子抖一下勉強跟他對視，二等的孩子退一步低下頭，三等的孩子直接嚇哭

一等第二關合格就留下，二等第二關優秀才留下，三等直接走人。十歲以下的孩子都是這么考驗的十歲以上是另一種方法了。可是至今為止，武館從來沒有收到十歲以下的孩子

從來沒有人像這個小姑娘一樣，云淡風輕還對他翻白眼哪怕是個成年男人，見到他這個表情，都沒有不害怕的

有趣有趣十年了，終于有個十歲以下過關的了

長生又小小的翻了個白眼。

真是自由自在的日子過久了，放縱了禮儀規矩丟的差不多了，她上輩子就沒翻過白眼

這個白眼把張然翻回了神。

“走，下一關。”說完帶頭向后門走去。

方陣里有幾個男孩子也向長生看來。能這么完美的通過魔鬼教練第一關的人還沒見過呢還是個漂亮小姑娘不知道能不能變成小師妹

長生來到后院。后院也是個大四合院子，只比前院小一圈。前院能列五十人方陣，后院能列三十人。一樣的青磚鋪地。

“圍著院子跑五十圈。”張然道。

陳奶奶張張嘴，又閉上。這院子一圈下來怕是有二百米。

長生二話不說，抬腿就跑。別說五十圈，五百圈她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樣子還是要裝的，可是她忘了先了解這個世界同齡孩子的平均水平。

所以只能根據圍觀者的表情來調節自己的速度和表現了。

可是，張然一直面無表情，陳奶奶也內斂，陸奶奶不知道五十圈是什么概念，小娟是見多了前院熊孩子們天天跑圈，雖然長生年紀小，但五十圈跑下來也不是什么驚世駭俗的事，別忘了這可是考試，不是考死。他們又不是誠心想讓人通不過。

他們武館的宗旨，就是招收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都過硬的孩子。就像大師雕琢良才美玉，只有名師和極品璞玉才能雕琢出傳世作品，狗屎地就別來這了

但是當長生五十圈勻速下來，半點不喘的時候，所有人心里都很吃驚的。

張然：好苗子

小娟：小師妹沒跑了

陳奶奶：原來我的囡囡身體這么好

陸奶奶：阿華以前就愛鍛煉，看來孩子也沒落下

長生：既然大家只是驚訝沒有驚駭，那就無所謂啦。

“休息十分鐘，去蹲馬步”

陳奶奶又張張嘴，想說時間太少，可是看看長生，又沒出聲。囡囡看著不是很累的樣子。

長生卻問道：“馬步怎么蹲？”她以前沒蹲過。這么粗糙的訓練法方她可沒用過。

“一會我教你。”

十分鐘后，張然講解了一下蹲馬步的要點，順便做了個示范。然后就讓長生蹲在院子中間。

八點出門，到這里，五十圈跑完，休息十分鐘，現在都十點多了，雖然是秋天，但是太陽直接曬在身上還是很毒的。其他人都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留下長生一個人在曬太陽。

氣氛莫名的嚴肅，誰都沒有說話。

半個小時之后，長生文絲未動。張然心里已經驚濤駭浪了這孩子這么小，剛跑完一萬米文絲未動他小時候可做不到外面的熊孩子也做不到

可惜長生背對著他看不見。她也不知道自己表現過了。

這實在不怨她，她知道要藏拙，不能驚世駭俗，可惜她忘了提前考察，不知道拙與不拙的界限在哪里。

不過她聽見張然悄聲問陳奶奶：“這孩子以前拜過師？”

陳奶奶想了想，道：“沒有。”以囡囡那個養父母的德行肯定不會給囡囡找老師的，可是囡囡會不會自己遇到什么高人，她就不清楚了。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見長生的情景。現在才醒悟，大雨，寒冷，重傷，失血過多以正常孩子的身體素質，是不能堅持那么久都清醒的

看來，她的囡囡要么是有奇遇，要么就是天賦異稟了。可是，哪里來的那么多奇遇，再說要是真有高人教囡囡，那肯定是真心實意，哪能這么久不聯系。

難道是不在了？以陳奶奶的年紀，她是相信民間有高人的。不過她現在更相信長生是天賦異稟。

長生聽見對話，知道自己過了。馬上開始調整，但也不能太明顯。所以五分鐘之后，她開始輕微顫抖，十分鐘之后就表現的站立不穩。

“好了，可以站起來了。”張然走過來，看著長生，目光里透著激動和欣喜。

“你為什么來習武？”

“防身。”

“習武是很辛苦的，不可以半途而廢你可能堅持？”

“可以。”

張然低頭看著長生。很冷靜大膽的小姑娘，身體素質還這么好，看來真是挖到寶了

張然張張嘴，想跟長生說說君子館的宗旨，可是看見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唇紅齒白，烏黑的大眼睛溜溜地看著他。那認真的小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你幾歲了？”

“八歲。”

那算了，說了她也聽不懂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