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的話實在是太具有刺激性，以至于空蟬水仙、振野長袂、破浪金剛三位堂主一時間都無法消化。
胡樂水是第一殺門的人？破浪金剛雖然自己就是攬星觀的臥底，但仍然難以接受。
因為第一殺門可是禹跡大陸首屈一指的殺手組織，攬星觀充其量也就是江南地區的土皇帝。為什么第一殺門要插手江都的事？這個組織一旦出手就絕對沒有小動靜。
而且青姬指證胡樂水是第一殺門的人，那她也是么？還是說她在撒謊？
胡樂水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雙重身份，那青姬的話就很可能是真的。
只不過這份真的里面究竟有幾分？如果胡樂水已經有晦暝四境的修為，再加上那個掌控結界的方士，自己這三人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性。
如此想來，與青姬聯手還真的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似乎是看穿了破浪金剛的想法，胡樂水冷笑一聲道：“聯手？空蟬水仙可是黃巾亂匪的人，你們敢聯手么？”
胡樂水的話更是一個重磅炸彈，炸的人腦子生疼，不待空蟬水仙說什么，胡樂水又繼續道：“你和黃巾軍統領的來往信件我都有拷貝，包括你們這次動手的實踐，要我拿出來給所有人看么？”
空蟬水仙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她第一時間離開了破浪金剛和振野長袂的身邊，因為連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
因為黃巾軍是帝國境內最大的一支反叛勢力。勾結黃巾軍，不問對錯，不論身份，族滅九族。
這是帝國的鐵律。
這就意味著破浪金剛和振野長袂絕對不會和自己聯手，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明知故犯的話，那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而且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這我還真是沒想到。”青姬眨巴了下眼睛，嘆息道，“早就聽說叛軍正不斷向江南滲透，沒想到已經做到了堂主的級別。”
黃巾軍不同于第一沙門，他們的主要活動范圍還是在帝國的西部邊境地區，他們的高手出現在江都，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
如此一來，第一沙門和朝廷的一些舉動也能夠解釋了。
看來第一沙門挑這個時候動手，也是有原因的，這么迫不及待想要掌控江都，八成是為了在黃巾軍把戰火推進到江南的時候有一個穩固的地盤。
這樣在帝國傾倒的時候，他們才能夠應對即將到來的亂世。
而初水公主和鄭國公親子被下放到江都，很可能是因為朝廷已經察覺到了黃巾軍的動作。
聽說這兩位以前都是反諜戰的高手。
胡樂水輕飄飄幾句話，就相當于判了空蟬水仙死刑。
“看你勝券在握的樣子，是吃定我了？”青姬看著胡樂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們仨雖然有傷在身，但是加上這倆堂主，你還是搞不定我們呀。”
“兩位堂主？”胡樂水呵呵一笑，青姬的目光再轉向破浪金剛和振野長袂的時候，愕然發現破浪金剛已經趴在了地上。
具體來說，是他的身體趴在地上，他的腦袋卻被振野長袂提在了手里。
胡樂水一只手伸向振野長袂，笑道：“介紹一下，這位是第一沙門四品殺手，振野長袂茹西君，我的手下，哦，雖然是最近才調到我這里的，這次側反鐵鉤門的諸位堂主，也都是他的功勞。”
“四品殺手啊？”青姬點了點頭，“藏得真夠深的。”
“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是門里人。”胡樂水似笑非笑地看著青姬，“不過對出暗號并不能完全換來我的信任，保險起見，還是把你埋在這里吧。”
“等會兒，師傅你不也是第一沙門的么？”凌寧驚呆了，怎么第一殺門的人都是神經病么？見人就殺，自己人都不放過啊。
“門中對殺手的管制力度很低，具體實施計劃都是殺手自己做主，所以任務沖突的時候，第一沙門并不禁止同門相殘。”青姬解釋道，這種時候撒謊沒有意義，同為殺手，誰都清楚對方心里想寫什么“現在誰都不敢保證我們的計劃有沒有沖突，換做我也不會放他走。”
“理解萬歲。”胡樂水說著，朝青姬遙遙伸出一根手指，“那么，你們是垂死掙扎然后被我殺死，還是省點事情來個痛快的？”
“廢話少說，真打起來你們仨至少也得死一個。”青姬毫不畏懼，一邊說著，一邊把印修竹推了上來，“那個胡什么水交給你了。”
“師傅，不合適吧？方才師傅也只和他斗個平手，現在他已經不再隱藏實力……”
“他不上難道你上？”青姬看著渾身是血筋脈斷了一小半的凌寧調侃道。
凌寧低頭不說話了。
看到青姬這樣平淡的反應，胡樂水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他應該已經是勝券在握，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場的無論是青姬、凌寧、還是印修竹，都應該沒有翻盤的資本了。
青姬凌寧已經重傷不足為慮，印修竹，誠如凌寧所說，他和自己隱瞞修為的時候打個平手，現在自己全力以赴，收拾他應該是易如反掌。
可這種不安定感是怎么回事？
作為殺手，他是非常相信自己直覺的，其實所謂直覺就是自身無法完全分析清楚但依稀能夠憑借現有條件做出猜測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在以往的任務中多次救下他的性命，可這次卻讓他完全摸不到頭腦。
究竟有什么是他沒想到的？
“你沒想到的，是我也是三品殺手。”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胡樂水耳畔響起，霎時間他汗毛倒豎，渾身真氣澎湃毫不猶豫就要施展一種極其危險的自爆秘術。
這是胡樂水掌握的唯一一個咒術，他的壓箱底技能，這個技能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卻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很果斷，可惜晚了。”那個聲音如影隨形，冰冷得將胡樂水的魂魄都凍結了，這是他生前聽到的最后的一句話。
胡樂水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渾身漆黑，七竅生血，但是卻神色平靜，似乎走得很安詳。
但一個慘死之人臉上卻毫無痛苦，如此詭異的畫面才更顯得恐怖。
而且那聲音雖然自胡樂水身后響起，可他身后壓根就連個人影都沒有。
一位晦暝四境的高手，居然就這么不明不白死去了，殺死他的人是誰？用的是什么手段？兇手實力究竟如何？
無論是印修竹還是凌寧都沒有絲毫頭緒，只有青姬露出了奇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