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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立刻免了三人的大禮,且說了一句,“卿等果然沒讓朕失望。”
詹錦不解,什么意思?
他是上元之后來的京城,所以并不清楚上元夜發生的事。聽姬羌這樣說,他當即斷定,陛下是認識孫繼宗、陶廣義二人的。
孫、陶受寵若驚,紛紛道,此次會試他二人成績并不如意,讓她失望了云云。
“兩位愛卿謙虛了。”姬羌慢慢走下金梯,態度親和,“能進這太和殿,沒有過人的膽量,即使考第一名又如何?”
說完,她又打量另一人,問及姓名、籍貫、出身,詹錦激動的幾乎話都說不利索,他不敢居功,只說自己并非主動入這太和殿,而是一路追隨孫繼宗、陶廣義二人。
姬羌笑笑,未語。
她用手摸了摸那沒毛的筆,沒有墨的墨盒,最后拿起孫繼宗剛剛開題的試卷,讀了起來。
文章氣勢依然雄渾,張揚的一如這太和殿。
“陛下,臣還沒寫完。”孫繼宗道。
“雍州事,卿寫的完嗎?”姬羌問道。
“……”孫繼宗無言以對,過了片刻認真回道:“一點一點的寫,總有寫完的那天。”
“文章要一點一點的寫,正如事情當一點一點的做,寫,勝過不寫,做,勝過不做。”頓了頓,孫繼宗又大著膽子補充了一句。
姬羌贊,“好一個,寫,勝過不寫,做,勝過不做。”
“孫繼宗、陶廣義,你二人當初離開雍州,是那般狼狽,現有一次衣錦還鄉的機會,你二人可想擁有?”
二人一聽,齊齊跪地,稱他們做夢都想回雍州。
他們當初是藏在難民中一路逃荒來京,走的倉促,父母、親人什么都顧不上了,來京數月,也不知家里情況如何。現在陛下賜他們“衣錦還鄉”,誰能不喜?
于是乎,尚六珈上前一步,揚聲道:“孫繼宗,陶廣義接旨!”
圣旨讀完,孫繼宗直接傻眼兒,陛下竟讓他出任雍州牧!
這可是一州之長官,地方頂級大員,官居正二品啊!
姬羌親自將圣旨拿到孫繼宗面前,帝王威儀逼人,“這雍州牧,卿敢做嗎?”
孫繼宗大著膽子直視如日似月的國君,緩緩伸出雙手,堅定道:“臣敢!臣不僅敢做!臣還要做到最好!讓陛下滿意,讓雍州黎民百姓滿意!”
“哈哈……”姬羌大笑,盛世嬌顏太過晃眼,孫繼宗驀然羞怯,垂了首。
須臾,姬羌又問陶廣義,“這銅山郡守卿敢做嗎?雍王的金礦可就在銅山。”
陶廣義只飛速瞄了姬羌一眼,低頭回道:“臣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安排完此二人,姬羌最后看向來自荊州的詹錦,“卿想去哪兒?做什么官?”
見詹錦猶豫,她又補充道:“朕只給卿這一次機會。”
“陛下,臣想回荊州,助秦大人修大江渠。”
這是詹錦的答案。
令人意外,又令人欣慰。
姬羌允之。
這時,有內侍疾步進門,向姬羌請命,保和殿那邊安坐等待命題的貢士們已有些焦急。
孫繼宗等吃了一驚,猶記得那位尚公公傳旨時,親口說保和殿內,命題已經備好。
原來那群人到現在還傻等著呢。
姬羌便將早已準備好的命題遞給那內侍,是一張小紙條兒,上面的命題乃翰林院掌院大學士梁燕卿所出。內侍拿到命題,幾乎一路小跑著回保和殿。
孫繼宗不知那命題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雍州”。
悄悄掩下心中震撼,只聽姬羌又道:“卿等先回弘文館候著,待任命文書一到,即刻赴任吧。”
三人忙領旨謝恩,由尚六珈領著出了太和殿。
姬羌從太和殿出來,并未前往保和殿。
殿試,顧名思義,天子設考場,親自監考的一場考試。
若從頭至尾不見天子,也夠稀奇。
并非姬羌輕視,實在是折騰到現在,貢士們剛拿到命題,正是苦思冥想或者奮筆疾書之時,她若突然出現,只會耽誤眾貢士發揮,因此,她思量一番,還是決定等開宴的時候再露面為好。
梁燕卿苦等一天,全然不知太和殿、保和殿發生了什么,直到傍晚時分,尚六珈將十七份答卷送到翰林院。
“怎么就十七份呢?”梁燕卿清楚的記得,進宮參加殿試的貢士一共二十名。
他以為自己數錯了,又要再數一遍,尚六珈攔道:“大學士沒數錯,的確是十七份,這十七位貢士是在保和殿作的答卷,用的是您的命題。另外三人……”
尚六珈尬笑,“是在太和殿作的答卷,由陛下命題,并親自監考。”
還有這樣的事!
梁燕卿一時呆住。
“這也不對呀,縱然分兩個考場,那三位考生也得有答卷呀……然而命題不一,這讓臣等如何評判?”
“也不用評判,陛下的意思是,十七名之后的三個名次,任意給他們三人即可。”尚六珈硬著頭皮回道。
“這是為何?”梁燕卿越聽越糊涂。
“因為他們都不在意,或者,換句話說,他們只等著吏部的放任書與官印,馬上就要各自赴任了。”
讀書考試為了什么?自然是做官!陛下對孫繼宗等人寄予厚望,尤其是孫繼宗,上來就是二品大員,雖說雍州之事復雜,然而一州之長可不是說得就得的,尋常人若無背景也無治世之才,不知要苦熬多少年才能熬到州牧的位子。
所以,對孫繼宗他們來說,名次真的不重要了,縱然是新科狀元也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出路了。
尚六珈索性將本次殿試發生之事一并與梁燕卿講了,這位溫潤儒雅的大學士聽的瞠目結舌,甚至尚六珈向他告退時,他也沒甚反應。
尚六珈非常理解,就連他自己出了翰林院的大門兒也狠狠的喘了兩口氣,他這個跑腿辦差的也很艱難啊,一會兒向百官開口要金子,一會兒來翰林院闡述陛下的“深謀遠慮”。
等下還得去吏部跑一趟,陛下金口一開,十分豪邁的把雍州牧、銅山郡守、河堤都尉三個官位甩了出去,可任命書以及官印需得通過吏部才能拿到手。
可憐的江大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尚六珈又暗暗嘆口氣,硬著頭皮朝吏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