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工作日常

第91章 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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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尚六珈都能瞧明白的事,姬羌如何不清楚。世家背靠大山,雍王動之前需得掂量掂量,寒門無依無靠,雍王說撬就撬了。

如此一來,她愈發靠攏世家,寒門永無出頭之日。

何況圣旨已下,她給了天下讀書人希望,國君說話出爾反爾,親手將希望苗頭生生掐死,何其可笑,何其殘酷。

若真那般,倒不如一開始就不給。

無論江有汜說什么,圣旨已下,覆水難收。

所以,她不急不慌的回道:“卿要朕失信于民?”

這帽子扣的有點大,江有汜忙回道:“臣不敢!”

“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卿還是回去準備孫、陶等人所需之物,以免耽擱行程。”

這時,尚六珈才明白“先斬后奏”的威力,憑江大人說的再多,陛下圣旨已出,他不同意也得同意。看著江有汜吃癟的模樣,尚六珈忍不住心情大好。

江有汜不走。

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姬羌,突然提起一事,“敢問陛下,赴雍州賑災的班將軍已去月余,何時歸?”

所有人都知道班茁葭領著一萬jing兵,帶著兩萬石糧赴雍州協助殷其雷賑災,一個月過去,按照正常腳程走,一個來回都夠了,竟還未歸。

隊伍總共就帶去兩萬石糧,說是去賑災,別災沒賑到,自己吃光了。

江有汜粗略盤算一番,刨去隊伍自帶的干糧,那兩萬石糧也就夠他們吃一個月。可是現在,他沒聽到一丁點隊伍將歸的消息。

“雍州災事未完,如何歸?”姬羌反問。

江有汜獲悉姬羌并不愿與他多談雍州事,更加揪著不放,直接提及那一萬jing兵如何安置問題,姬羌只低頭喝茶,不作理會。

江有汜鐵了心打探清楚,姬羌不答他也不急,坐的筆直,簡直要閉目養神的等信兒。

尚六珈瞪大了眼睛,說實話,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陛下已經明顯不想搭理他,他卻玩起了賴皮。尚六珈不由想起摳摳索索的湯崇儉,那老大人摳歸摳,面對陛下時,卻是客氣有加。

“六珈,告訴御膳房,朕午膳要用清蒸鱸魚。”

尚六珈:“……”

涼亭中只三人,他若是走了,就只剩下陛下與這只老狐貍了。

尚六珈一面隱隱擔憂,一面又不得不執行君令,走的十分別扭。

不多時,江有汜哈哈大笑,笑的美人須微微顫抖,須臾還與姬羌玩笑,“也不知這尚公公怕什么。”

“臣還能將陛下如何?”

這話說的,多一分親昵,少一分敬重;多一分詼諧,少一分拘謹。他一改尋常姿態,漸露波譎云詭的鋒芒,此狀或許水到渠成,或許也有故意試探國君的成分,又或許,只是想純粹體驗一把真正的言語上的交鋒。

姬羌神色未改。

一本正經回他,“六珈是在擔憂,江卿。”

那雙期待的眼睛忽而迸發出熠熠光輝,連姬羌也不能猜透他這是為何,更不能理解方才還很“狂妄”之人,怎么就突然跪地行大禮了呢?

“還請陛下就雍州之事,為臣解惑。”

“看來,卿不達目的不罷休了……班茁葭離京前,朕給了他兩道密旨,一道給殷其雷,另一道,給冀王。”

“冀王?”江有汜大驚。

姬羌淡淡點頭,“冀王乃太宗親設的一枚“棋子”,用于監視世代雍王,現在,卿明白了嗎?”

竟然還有這等皇室辛秘!

這么多天以來,江有汜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瞬間迎刃而解。

難怪陛下對雍州事胸有成竹,難怪她毫不猶豫地派去一萬jing兵,絲毫不擔心他們的安置問題。也難怪,陛下對孫繼宗、陶廣義等人,說安排就安排了。

原來,是有冀王在背后撐腰。

冀王實力雖比不上雍王,卻也擁兵兩萬,再加上派去的一萬,雍王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此,只需來日方長,雍州存在的一切問題,便會被逐個擊破,漸漸瓦解。

“可是,陛下如何保證世代冀王一直忠心皇室呢?”狂喜之后,理智回歸,江有汜提出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就拿世代雍王來說,第一代雍王可是對圣祖死心塌地,為其幾經生死,然而他的后世子孫,一代不如一代,到這第四代曾孫,差點沒將“造反”二字寫臉上。

如今的冀王,也已是第三代了。

“太宗自有太宗的法子。”姬羌不再多言,十分優雅的擺了擺手,“朕累了,卿退下吧。”

江有汜神情一頓,只一息功夫便躬身行禮,慢慢退去。

盡管心有不甘,仍畢恭畢敬的離開。

江有汜離去,姬羌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太宗能有什么好法子?俗語有曰,一代人不問兩代事,太宗當初的法子再妙,也擋不住歲月的流逝。

何況,太宗當年只不過利用了葉東池對她的求而不得,封其為冀王,一為感激,二為安撫,令其世代監視雍王,也不過是讓葉東池感到,太宗對他獨一無二的依賴與信任。

此計,“美人計”成分居多。

故而,她無法向江有汜啟齒。

作為一國之君,需要用“美人計”籠絡人心,姬羌以為,這是國君的恥辱。

更是一種孱弱!

姬羌閉了閉眼,不愿再往下深想。

此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明媚的春光暖意甚濃,照在人身上、臉上,越發使人昏昏欲睡。

姬羌原本坐的筆直的身子逐漸軟下來,開始斜靠著柱子,她雙手依舊交叉入袖,低頭垂眸,不知不覺進入小憩狀態。

王圣君掂著食盒疾步走來時,她睡的正香。

怎么能在這兒睡呢!

王圣君顧不得許多,立即將自己的夾袍脫下,給姬羌蓋上,并輕聲吩咐內侍,命他速速去壽寧宮取一條毯子來。

此處距壽寧宮最近。

內侍得了令,立刻健步如飛,腳步聲很大,姬羌卻并未因此受影響,可見已經睡沉了。

王圣君看看四周,空無一人,不由皺眉。

四大金剛都去哪兒了?

就這么任由陛下一人在涼亭沉睡?

雖說太陽極好,可這時令畢竟在這兒擺著,若是著涼可怎么是好!

王圣君一邊埋怨,一邊猶豫,是讓姬羌再睡會兒,還是立刻把她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