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妙書齋]
https://最快更新!無廣告!
“我,我們,也,什么都,沒送啊……”秦國公夫人哭的梨花帶雨,抽抽噎噎,一看便知,是真的傷到心里去。
夏夫人忽然不哭了,甚至面露喜色道:“既然公主花粉過敏,愿將這些珍貴的花兒送與我等,我等何不趁此機會向陛下略表一下心意?何況,眼下朝廷正是用錢之際,借機盡一盡我等綿薄之力,一為心安,二為博得陛下一笑,豈不兩全,不,三全其美。”
“好主意!”秦國公夫人大贊,打量一眼雙手,忽然將什么玉鐲子、瑪瑙鐲子、寶石戒指摘下。
秦國公夫人摘幾樣又覺不夠,竟將頭上的釵環取下大半,整個人此刻看起來十分素凈,不過,她容姿過人,就算不戴任何釵環,也不遜于這滿園春色。
夏夫人見她如此慷慨,二話不說,將身上珠寶釵環幾乎卸了個干凈。
魏夫人默默相隨。
亭內再也沒人哭,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幕弄傻眼,有腦子活泛的已經反應過來。
什么賞花會,分明就是借機為陛下向她們伸手要錢呢!
還有秦國公夫人那句“我們什么也沒送”,甚是可笑?
上個月她們往宮里一匣子接一匣子的送金子,難道不是賀禮?
明明是陛下不愿辦萬壽節,怎么這會子又可憐了?
說句不中聽的,與旁人送禮還能落一杯酒水吃呢,陛下倒好,只進不出。
亭內許多人,當初都是咬著牙籌金子的,這會子心生怨懟,也不難理解。
于是,就聽國子監祭酒李夫人,太仆寺卿田夫人,鴻臚寺卿周夫人等尷尬道:“你看,這,真是不巧,臣婦也不知會這般……否則,多戴幾樣過來了。”
“是啊,是啊,臣婦尋思公主素喜靜雅,便不敢珠光寶氣的,恐污公主慧眼。”
“臣婦也是,這寒酸的銀釵、銀鐲子實在拿不出手,不如待臣婦家去,命人送來些好的。”
最后這話說的已經相當難聽了,饒是燕國公主做足心理準備,聞言仍忍不住臉紅。
不過她方才也是哭的梨花帶雨,妝容失色,完美的將羞愧掩下。
她故作大驚失色道:“你們這是做什么!本宮只是感慨一番,你們竟這般……這讓本宮如何自處?就是陛下那里,本宮也無法交代。”
怎么沒法交代?陛下只會喜笑顏開。有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燕國公主要親自將釵環與秦國公夫人戴上,她卻左右躲閃不允,最后夏夫人托著燕國公主的手,鄭重其事道:“公主莫要推辭,臣婦斷然不能白拿陛下的東西,公主若實在過意不去,待會兒臣婦多選兩盆十八國士不就好了。”
燕國公主連忙道:“十八國士好,牡丹原配你。”
秦國公夫人不高興了,只覺燕國公主太過恭維夏夫人,就她那副顏色平平的臉,哪配得上牡丹,她才是花中牡丹好不好!
燕國公主心思敏銳,立刻察覺,忙道:“夫人生的不僅國色天香,還溫婉迷人,正配花中另一絕,花仙花神。”
“公主說的可是芍藥?”秦國公夫人掩嘴嬌笑,兒子都快成年的她,笑起來竟隱隱還有女兒般的嬌態。
方才還哭成一片的涼亭,不多時又開始歡聲笑語,由燕國公主與幾位身份高貴的夫人引著,眾人開始討論待會兒搬什么花品好。
多數人還是賣燕國公主這個臉面的,或多或少,她們都拿出了盡綿薄之力的態度。縱然有幾人暗中不滿,當著燕國公主與眾人的面兒也不好發作,都暗暗“飲”下這口氣,至少捐了一只成色不錯的玉鐲。
至于那拿不出手的銀釵、銀鐲,還真沒人拿出來丟人現眼。
不多時涼亭的石桌上堆滿了各色釵環、珠寶首飾,燕國公主大為感動,默默鞠了一把淚。
若說方才的哭泣有做戲的成分,此時是真的感動了。
“賞花會”開始前,她已經想的很清楚,就算她厚著臉皮親自開口要,至多每人會捐一兩樣,權當個臉面。然而現在再看眾夫人,一個比一個素凈,哪里還有半分貴氣的樣子。
燕國公主命人收這些貴重之物前,忽而揚聲,嚇了眾人一大跳。
“去把本宮的嫁妝單子拿來。”
所有人都凝神屏氣,不太明白燕國公主此舉何意。
直到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她將厚厚一沓嫁妝單子放到石桌上,方才明白她的意思。
“公主,這怎么行?”夏夫人大驚失色。
“是啊公主,這是您的嫁妝啊,快快收起來。”魏夫人連聲勸說。
秦國公夫人已驚的說不出話,同其他人一樣,傻愣愣的盯著那厚厚的嫁妝單子。
燕國公主心意已決,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些珠寶首飾一一清點入冊,連首飾的主人也一并記下。做完這些,她又命人封箱,馬不停歇的往宮里送。
直到這時,她才將心里話吐出。
“本宮代表陛下,代表皇室,感謝諸位慷慨解囊。”
說著,燕國公主要向眾夫人行禮,這可怎么使得,眾夫人手忙腳亂的阻止一通,燕國公主這個禮才算沒成。
“古語有云,覆巢之下無完卵。國家危難,匹夫有責,咱們身為女子,亦有責。”
“公主說的是!”
“公主說的對!”
眾人滿腔熱血被調動起,就連內心犯嘀咕的人,也不敢再嘀咕了。
道理誰都懂,割肉誰都疼,于小家無奈,于大家更無奈。
若要真的權衡利弊,她們自然要緊著大家先行。
沒有國,哪來的家呢?
姬羌收到三大箱子珠寶首飾,心頭又迎來一陣眩暈。
當她發現其中有一箱上面放著一沓厚厚的冊子,打開看清里面的東西后,如遭雷擊。
“零露!”她沖窗外大喊,“給朕滾進來!”
零露小跑,哆哆嗦嗦,甚是不解,燕國公主為陛下籌了這么多錢,陛下該高興才對,他怎么瞅著那張平靜的面孔下隱隱藏著小火苗兒呢?
“這是什么!”
姬羌把嫁妝單子丟給零露。
蒼天啊大地啊,零露傻眼兒……他敢用性命起誓,他從來沒有問燕國公主要嫁妝,莫說嫁妝,他一個子兒也沒向她老人家張口,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實在是他和他家陛下得要臉啊!
燕國公主幫此大忙,他們已經感激不盡,哪敢再讓她老人家破費!
姬羌盯了盯零露,晾他沒那么大的膽子,須臾沉靜吩咐:“速請公主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