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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羌終于明白兩件事。
第一件,大梁為何這般窮?
自圣祖開國至今,大梁已歷七十余年。國家一直堅持與民休養生息,沒有大型戰爭,沒有特大災難,為什么庫里就沒攢下錢呢?
是,自圣祖朝起,皇室在宮羽建筑上費了不少銀子,先帝朝更是奢靡,大興土木。可興來興去,也只是圍繞皇城以及上林兩處修建。
這些年,邊境偶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鬧。國家偶有災情,諸如此次雍州遭遇旱災、蝗災,已經是近幾十年來相當嚴重的災情了。
但以上種種,是大梁窮的原因,卻不是最根本的。
自古王朝更替,新朝最不濟也會從舊朝手里接收幾塊碎金碎銀,可當初圣祖開國,竟沒能從大齊蕭氏皇族手中找出半點兒好處。
因為所有的寶物都被藏起來了。
所以,無論是圣祖、太宗還是先帝,才那般癡迷于尋寶。
這也是她想明白的第二件事。
先帝為何癡迷于擴建皇城與上林?
因為圣祖與太宗兩代人尋寶未果,到先帝這一代,已經近乎“瘋魔”。
圣祖朝,皇城是在大齊皇宮的基礎上,略加擴建,地盤大是大了,然而大多數宮羽都被拆了。官方理由是,圣祖立志推行一夫一妻制,宮里只夫王一人便用不了那么多宮羽,所以拆了。實際上在拆除的過程中,極有可能在掘地三尺。
而拆房子是不用花錢的。
因此,圣祖朝在土木一事并未花多少錢。
太宗朝。
太宗大概覺得圣祖挖了這么多年的地也沒挖出一塊金子,說明蕭氏皇族的寶藏壓根不在皇城。她也不知從哪兒聽到風聲,突然把目標轉至上林。
如今規模宏大,氣勢雄渾的上林苑,在太宗瞄準之前,只是前朝皇族狩獵之地,一片荒蕪。太宗利用上林地勢,稍稍蓋了幾個宮羽,最重要的是弄了一圈高大威武的城墻圈了起來……主要任務仍是,掘地。
而掘地也花不了幾個銀子。
圣祖挖了二十多年,無果。
太宗挖了二十多年,也無果。
難怪先帝“瘋”了。
于是,她在圣祖、太宗的基礎上于皇城、上林兩處同時大興土木。姬羌唯一不明白的地方是,先帝將每一處宮羽都修的金碧輝煌,奢靡至極。
商芄與姬羌講完三朝女帝花樣尋寶之事,話鋒一轉,說起了寶藏的價值。
只聽他道:“蕭氏皇族的寶藏,黃金兩百萬兩;白銀三千萬兩;珍珠寶石古玩字畫無數,價值無法估量。”
姬羌:“……”
頭好暈!
這不是夢吧?
光是金銀,幾乎是大梁十年的財政收入。
商芄趁機把香茶推給姬羌,暈暈乎乎的少女不僅接了,還狠狠喝了兩大口,壓驚。
她終于理解圣祖、太宗以及先帝,為何那般癡迷掘地與大興土木了。
這么一大筆錢流落在外,就像老天悄悄藏在大梁某處的一枚驚天大雷,任憑哪個帝王也吃不香睡不安啊。
誰知道這驚天大雷哪天會爆炸,會流落到何種人手中?
那般巨財,絕對隱藏著隨時顛覆大梁皇朝的力量。
姬羌記得幼年跟隨父王讀《前史》的時候,讀到大齊末代皇帝,齊哀帝,十分好奇,為何圣祖為其加謚為“哀”?父王曾給她解釋,齊哀帝一生只有一個嗜好,斂財。
皇族的財,百官的財,百姓的財,但凡被他盯上,最終一定會落到他手中。
大齊后期,苛捐雜稅繁重,無論是種田的還是經商的,活的越來越艱難。百姓艱難,做官的也難,好不容易有點積蓄或者寶貝,突然有一天就被皇帝隨意找個理由弄走。
做官的手里沒錢,只能將重擔轉嫁給百姓。
于是百姓身上的枷鎖又加一層,層層盤剝之下,最終走投無路,只能造反!
姬羌將香茶飲盡,商芄又給她續上一杯。
姬羌盯著那濃香四溢的茶水,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開口問道:“法師,所求為何?”
商芄:“……”
大殿之上還喚他“卿”呢,如今又換成法師。
算了,喚什么都好。
“臣,無所求。”
這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怎么會無所求呢?這么一筆巨財……總不能白白給她吧?
既能給她,為何當年不給母君?
難道僅僅因為她是他的血脈?
作為帝王,姬羌從不信這些。
姬羌長久的沉默反倒讓商芄有些著急。
“陛下不問問如何看懂這張藏寶圖嗎?”
“陛下難道不想得到這些寶藏嗎?”
“要知道,這是可以使大梁兵強馬壯,逐一吞并周國的力量。三朝以來,巫月暗中搗鬼不斷,烏夜左右逢源,北戎虎視眈眈,陛下就不想把這些礙眼的釘子一根一根拔了?”
姬羌如何不想?
前世大梁就是在三股勢力的合力逼迫下,亡了國。
她做夢都想滅了這三國!
“您當初,為何不將藏寶圖獻于先帝?”
事關商芄與先帝的往事,且牽扯姬羌的身世,商芄非常謹慎,想了好一陣子才回答。
“你的母君,性情柔軟,不夠堅韌,作為帝王,感情用事,乃大忌。”
姬羌不想承認商芄說的對,抿嘴不語。
商芄所言,她都知曉,就是不想從別人嘴里聽到。
“何況,就算后來臣給她,她也不要。”
“這是為何?”
姬羌驚的杏眼圓睜,櫻口微張。
母君幾乎半生都在大興土木,為的難道不是寶藏?
“臣接下來,可能要說一些陛下不愿聽的。”
姬羌:“……”
“您說吧,許多事,聽不聽的,已然發生。朕總不能自欺欺人。”
姬羌呷了一口茶,做足了心理準備。
商芄便又開始娓娓道來。
“臣與父親是在大悲寺出的家……”
“大慈悲寺?”姬羌愕然。
“沒錯,就是皇家寺院,大慈悲寺。大概緣由,雖然父親沒有告知臣,這些年,臣也猜的差不離。他早已有將寶藏贈與大梁皇室的念頭。只是貿然行事,一個不慎很可能引來殺身之禍,所以,他帶臣于大悲寺出家,為的是,徐徐圖之。”
“先帝將臣擼入宮前,已然查明臣的身份。因此,外人眼中,先帝對臣的百般“折辱”,并非為情,而是為了逼迫臣吐出藏寶圖的秘密。臣一屆僧侶,自然受不了那等羞辱,何況,先帝種種舉措,臣當時已在心里斷定,藏寶圖萬萬不能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