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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羌簡單用了兩塊糕點,喝了一杯白水,一杯鳳凰單從茶,開始處理政事。
綠衣心疼,勸她多吃些,姬羌無奈搖搖頭,“朕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殿外那起老匹夫不知怎么編排朕呢,若再耽擱,保不齊有人闖殿了。”
零露悄悄朝窗外望了望,果見烏壓壓的人群不再安靜,他們三五個扎成一堆竊竊私語,離大殿遠的已經開始高聲闊論。
得了姬羌的令,尚六珈匆匆跑出殿外請人。姬羌并未明言先請誰后請誰,尚六珈只好按照先來后到的順序請人,記憶中,禮部尚書梁燕卿與翰林院大學士孟子衿同時到的,尚六珈便請他兩位同時覲見。
養元殿外,尚六珈的身影剛出現,議論紛紛的群臣立刻收聲,乖巧的不能再乖巧。
梁燕卿的問題,老生常談,總結起來就三樣,欽天監的屋頂,萬邦館的墻壁,司禮監的樂器。
姬羌只給了他一筆銀子,剛夠修屋頂。
那一刻,梁燕卿已然心生憤慨。從前窮,沒錢也就罷了,如今有了那么多銀子,修修裂縫的墻壁,采買幾個樂器怎么了?
鐵公雞百般推諉,沒想到陛下竟然也這樣……
“卿喜歡食菠菜嗎?”
姬羌自動忽略梁燕卿萬分憤慨卻隱忍不發的表情,忽然問道。
梁燕卿:“……”
菠菜是什么玩意兒?
他說的是裂縫的墻壁和殘缺的樂器!
姬羌卻怔怔的望著他,不允他規避。
梁燕卿頓了頓,還真就認真的想了想,回道:“臣喜歡食菠菜。”
姬羌便立刻喚零露,“領梁尚書去御菜園挖一籃子菠菜。”
梁燕卿:“……”
御菜園,是什么園?
當梁燕卿看到曾經百花爭艷、姹紫嫣紅的御花園到處綠油油一片,細細辨認之下竟有十幾種菜蔬與果苗時,心中重重迷霧散了,人也呆了。
零露對其反應早有準備,耐心等對方回神,而后笑瞇瞇的領著梁燕卿進菜園子,指著菜畦告訴他,哪一處剛種下不久,哪一處已經可食,陛下怎么種的,平時如何打理,等等。
二人不知不覺來到菠菜畦,零露熟練的拾起地上的鐵鏟,十分麻利的挖了滿滿一竹籃菠菜,遞給梁燕卿,“梁大人吃好了再來,這菠菜發的特別快。”
梁燕卿:“……”
養元殿內,梁燕卿走后,孟子衿一頭霧水的把翰林院的難處道出,無非也是修葺院墻,外加添置一些桌椅板凳之事。然而孟子衿不愧為當年的狀元魁首,一番說辭下來十分凄慘,任誰聽了都會以為,那些風燭殘年的老翰林們每日都是站著編書、研究學問的,畢竟在孟子衿口中,翰林院的桌桌椅椅,板板凳凳的腿全都老化,稍加用力就會斷掉。
姬羌忍不住同情,那些老大人的腰腿還好么?畢竟摔了一次又一次……怪不得,每次早朝,就數那些老翰林們走的顫顫巍巍,一步三顛,原來都是摔成這樣的。
姬羌同意給翰林院添補一批新的桌椅板凳,修葺院墻一事給否了回去。
“圣祖有云,做學問之人,當注學問之事。不知孟卿意下如何?”
孟子衿連連稱是,陛下連圣祖都搬出來了,他豈敢不認同?
瞧到現在,他總算瞧出一二端倪,他們所提之事陛下肯定會同意,卻不會全部同意,只撿其中一兩件給予銀兩資助,其余駁回。
方才對梁燕卿如此,對他也是這般……提起梁燕卿,孟子衿眉心一緊,也不知他去哪里挖菠菜了,好像是什么御菜園,他只聽說過御花園,御菜園,是個什么園?
姬羌很快就給了他一個見識的機會。
“不知孟卿,可喜歡食菠菜。”
“回陛下,臣喜歡。”
孟子衿回的毫不猶豫,反倒讓姬羌怔了怔。
于是乎,姬羌立刻命人帶孟子衿前往御菜園。
接下來是京兆尹齊敞,這位大名鼎鼎的“浪臣”隨尚六珈入殿之前,莫名其妙的沖隊伍后頭比了一個怪異的手勢,大約一個圈圈上插著三根毛兒,尚六珈暗暗比劃兩回,也沒瞧出個所以然。
齊敞笑瞇瞇的進殿,與姬羌行禮請安時,都比別人多了一分灑脫不羈,姬羌瞅著心里直樂,三十多的人了,總還以為自己是個風流倜儻的少年。
“卿來,所為何事?”
“回陛下,臣懇求陛下為京畿捕快們提升一點點柴薪銀,自先帝朝起,已有二十余年沒有為其漲薪,說句不好聽的話,若不是無家可歸,這年頭沒人愿意當捕快。”
“朕聽卿之意,捕快們不僅缺柴薪銀,還缺老婆?”
姬羌不似面對梁燕卿、孟子衿那般儒士,時刻做出威儀有度的模樣,此刻,她周身放松,歪斜靠著椅背。
“卿這就有點難為朕了。”
齊敞:“……”
只一瞬,齊敞立刻恢復成恭恭敬敬的樣子,再三懇求。
“這件事,朕已思慮良久,也理出一二章法,卿拿著朕的提案去找吏部,江有汜會給卿一個滿意的答復。”
提案到手,齊敞迫不及待瀏覽一遍,發現提薪的范疇只在九品以下。
直接說給沒品的人提薪不就好了。
“卿也說了,這些人,干著最多的活,拿著最少的柴薪,十分不公。”
齊敞:“……”
若不是當著陛下的面兒,他真敢狠狠抽自己兩巴掌,以后還多嘴不?
“陛下圣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聲音洪亮,站在殿外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齊卿喜歡食菠菜嗎?”
“陛下……回陛下,臣喜歡食絲瓜菜。”
“正好,朕的絲瓜亦可食。來人,帶齊兆尹摘一籃子絲瓜菜。”
齊敞:“……”
他好像一個字也沒聽懂。
殿外,議論聲再次四起,齊敞都喊“萬歲萬萬歲”了,所提之事指定成了,然而眾人眼瞅著齊敞走出殿外,并未走向人群,而是由一個內侍領著朝北邊去了。
“齊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我哪知道!”
“哎哎,不知你們發現沒有,前面進殿的三位大人出來后,都由一位內監領著,朝北去了。”
有人突然這樣一提醒,大家紛紛回神,是呢,都干什么去?
“咳咳!”尚六珈走出大殿,輕咳兩聲,繼續請人。
群臣重新安靜下來,未及尚六珈開口,秦食馬一個箭頭跳到他面前,笑盈盈道:“該我了,尚總管。”
尚六珈立刻笑著相請。
待人走近了他才發現,秦食馬腋下似乎夾著一個鐵盒。
喲!不愧是秦少卿!
別人都是空著手向陛下討東西,唯有秦少卿,不忘“禮尚往來”,給陛下帶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