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食馬睥睨地上的女子,長的真丑,還沒殷不離順眼。
要問李采薇是誰,秦食馬不知,但是李采薇的娘,國子監祭酒李夫人,他可太熟悉了。
燕國公主幫陛下向世家女眷籌銀子那次,別人都買公主的面子,唯獨那李夫人,上躥下跳,挑著人與公主難堪,還說她出門急沒戴什么好東西,要回家與公主送來云云。
當時可把他母親給氣到了!與陛下禮尚往來的主意是夏夫人提的頭兒,他母親拍手贊同,與公主有什么關系?深明大義,以國為重的公主最后連嫁妝都拿出來……這樣好的公主,竟然要忍受那起羞辱!
后面是他母親的原話。
本來他沒太在意,奈何他母親念叨好幾天,他就默默把李夫人記心里。
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女。
尤其是這位李家小姐掃了他們所有人的興,單單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她的家教出了問題。
令殷不離驚奇的是,李采薇并未因秦食馬的話惱羞成怒,而是掙扎著起身,只兩下便頑強的站起,“多謝秦小公爺關心,我并無事,剛剛只是嚇到了。”
緊接著又同殷不離客套,“只是一點擦傷,殷大小姐不必介懷。”
李采薇要走,秦食馬將她叫住,“我略微糾正李大小姐一下,殷大小姐如今已官拜四品左通政,你該稱她一聲大人。正如我等見了你父親,只會稱他一聲李大人,而不是喚他李三郎。”
“還有你們,見到殷大人、班將軍以及本官,竟連個禮也不會行了。”秦食馬嘴里的“你們”,指的是李采薇的手帕交。
當然,還有李采薇本人。
幾個官家小姐被秦食馬苛責的面紅耳赤,恨不得將臉捂起來。
幾人向殷不離等匆匆行了個禮,匆匆離開。
可笑的是,那李采薇的腳步沒有絲毫異常。
遠遠站著圍觀的百姓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一哄而散。
不就是殷通政的馬不小心受驚,馬車猛的一甩撞到一位官家小姐,那位官家小姐最后也無大礙。
要說真有什么可八卦的,大抵就是幾位官家小姐有些失禮,與眾位大人說話之前沒有行禮,告退的時候也沒有。
至于殷大小姐是個女官,還是可參議朝政的那種,還真沒什么好稀奇的,這位大小姐向來與眾不同,本事很大,迎接大軍凱旋那次,就是殷大小姐忙前忙后,陛下與將士們都非常滿意。
據說前不久這位大小姐下江南賑災去了,做了好多為國為民的好事。據說她和班將軍離開江南時,百姓們十里相送,哭著不舍呢。
殷不離不知道自己在百姓口中已經這般神乎,此刻她正被班茁葭手里的鵝卵石吸去目光。
這是?
“我在地上撿的。”班茁葭道。
呵!殷不離輕笑,就說好端端的馬兒為什么會受到驚嚇,還偏偏撞到李采薇。
而這平整干凈的朱雀大街上又怎么憑空出現只有在盆景、荷花池里才會見到的鵝卵石?
鵝卵石哪里的,不重要。
誰扔的,也不重要。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更不值得她放心上。
李采薇什么情況大家都清楚,更有秦小公爺與班將軍作證。
她甚至都不用命人往李府送一份致歉禮。
秦食馬與班茁葭也是這樣想的,三人仍回醉仙樓天字一號房喝酒。
不過,班茁葭并未扔那掉那塊鵝卵石。
回到房中殷不離發現,一直守在窗前的楚凌霄、白扶蘇也沒說什么,心里更篤定方才之事不是什么大事。
眾人重新落座,白扶蘇央求班茁葭接著方才的話茬講。可是,經過剛剛的小插曲,班茁葭忘記講哪兒了。
秦食馬連飲幾杯,將酒杯重重放桌上,接道:“話說那個驛長,我走遍大江南,住了十多家館驛,也沒見過這般愛道聽途說的人……”
秦食馬接的是班茁葭下樓前的話茬。
不過,他并不是提醒對方,而是要自己講:“離開江夏之前,那驛長特意逮個機會向我請安,向我打聽國師的事兒,我一聽,喲呵,膽子不小,連國師也敢打聽。誰知那驛長便將殷行走、班將軍如何編排國師以及國學堂的事道一遍……”
殷不離聽的腦門兒直抽抽。
那驛長早被陛下一行人的陣仗嚇的魂不守舍,豈會主動向秦小公爺打聽國師與國學堂的事?
定是這只馬駒趁人不備,威脅那驛長,驛長為了“保命”,才將那個雨天,她與班茁葭的即興談天的內容給倒騰出來。
秦食馬又連飲三杯,繼續道:“驛長說起我們賽馬測試那次,幾度捧腹大笑,堂堂太仆寺少卿竟會墜馬!”
殷不離:“……”
事實該是,她與班茁葭暢談那次,提起這段,他們二人捧腹大笑。
當時班茁葭還笑她,人家秦少卿好歹上了馬,你到比賽結束連馬背都沒上去。后來他還感嘆,沒想到她現在的馬術這般jing湛,坐在馬上都能救人,為了救人還不慎摔傷自己。
秦食馬所言,事兒還是那個事兒,只不過全變了味兒。
“馬駒。”殷不離將其打斷,“你喝多了。”
下樓之前,秦食馬幾次借口舉杯,而今更是連飲七八杯,喝的確實有點多。
可惜殷不離才留心,這會兒搶他酒杯也沒用了。
“我沒有,我正講的興起,大家也都聽的入迷,你別打岔。”
楚凌霄便道:“今日,就到這兒吧。”
殷不離也是這個意思。
孰料秦食馬冷笑出聲,“怎么,我現在充當你們笑料的資格都沒了。”
這話頗尖銳。
楚凌霄念在他已經醉醺醺的份兒上,沒有與他計較。
他不與秦食馬計較,秦食馬卻并未打算放過他。
“武陵王,食邑萬戶,呵!我秦國公府,乃超品國公府,擁有八千府兵……同你比,我差哪兒了?”
“莫要瞧不起人。”
白扶蘇當即表示,他們都沒有輕視他的意思。
秦食馬又懟白扶蘇,“你也想同我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馬駒!”殷不離輕喝,“不要再胡說八道,我去叫人,送你回府。”
“還有你!”這次針對的是殷不離,“口口聲聲要幫我,其實打心底瞧不上我的,是吧?”
“我不如他們聰明,不如他們文韜武略,我身為太仆寺少卿,連個馬都不會騎……我在你們所有人眼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殷不離閉了閉眼,只覺喉間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一般,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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