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十分犀利，只一眼，就叫江小暖忍不住渾身一震。

但她再集中精神去看，那雙眼睛的主人已經收回了視線，后背著雙手，佝僂著肩背，腳步蹣跚地往前挪步，看著倒像是在散步一樣。

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賀云笙給江小暖介紹：“他就是金教授。”

“你是說，我們左手邊往前走的這個老頭？”

賀云笙低聲道：“對，就是他，他脾氣有些古怪，不喜歡別人不尊重他，所以等下我們說話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叫車內所有人聽見。

按理來說，金教授是不可能聽見的，但江小暖雖然看著賀云笙，其實余光一直留意著車窗外的人，很明顯地就發現，在他說話的時候，金教授幾不可查對著他們這邊偏了偏頭。

她微微皺眉，然后伸出手指打了他一下，賀云笙心領神會，沒再說話，找了個位置停車。

金教授就像根本不認識賀云笙一樣，賀云笙也沒想要和他攀關系，把人帶到以后，就讓江小暖自己帶著曾如意進去了，他自己就守在外面。

但沒過多久，他們就出來了，曾老大夫妻二人神色沮喪，江小暖的臉色就復雜了很多，竟然讓他一時間都看不透徹。

“走吧。”江小暖瞥了他一眼，沒多說，直接朝外抬了抬下巴，然后出其不意地回頭。

果然就看見金教授正站在他們身后的窗戶口，目送著他們，那眼神犀利精神，和第一次她感受到的一樣。

但不舒服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余下的只有老年人的滄桑感和對病人的悲憫。

賀云笙也回頭來看，但他正好錯過了金教授的眼神。

兩次，以他的敏銳度，兩次他都錯過沒有看見。

所以，這只是巧合嗎？

江小暖壓下了心中的狐疑，先把曾家人送回了家，安慰他們夫妻倆：“那金教授也說有希望能治好，再說了，就算治不好也沒什么，至少她活的輕松快活啊！”

江麗勉強撐出一個笑，點點頭：“是的是的，我們也不求多的，就求她開開心心的活著。”

話沒說完，就忍不住哭腔出聲，說到底，誰不希望自家孩子是健健康康的呢？

江小暖沒再多待，曾家人需要時間自我調節。

賀云笙開車，江小暖則集中精神觀察四周，沒一會兒，賀云笙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我覺得那個金教授，不對勁。”

她說完這句，腦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他的眼神，讓她十分不舒服，她臉色煞白，臉上全是冷汗，呼吸急促，整個人瞬間虛弱地只能靠在車門上。

“怎么了？小暖，你別嚇我！”賀云笙立即把車子停靠在路邊，腦子里忽然冒出一種可怕的想法。

她輕聲近乎喃喃自語：“賀云笙，你會殺了我嗎？”

賀云笙渾身陡然一僵，他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江小暖！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誰，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你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