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秀蕎余光一瞥,看到跟阿婆聊得挺好的謝大佬,非常慫地沒敢表露出一絲小情緒來。
出于之前她大哥鬧地那一場烏龍,戚秀蕎連眼神對上謝大佬的勇氣都沒有啊!
身體無力,她便隨著阿婆乖巧坐在另一邊,隔著老太太,她默默地拿出掛在輪椅邊上的針線蒲籃,取出頂針和麻針線,按照記憶中的習慣,想要納鞋底——
只是她想象的挺美好,但是才一針,就頂不動了!
為什么沒有人告訴她,納鞋底要很大力氣?她還虛著!
戚阿婆腳不行了,耳又背,但眼神那是真的妙啊,戚秀蕎這才發懵呢,她就眼尖的瞧個正著,好笑的訓道:
“你這傻妮子啊身體還沒好,你做這費力功夫干什么,快給阿婆,你去灶房取點花生,讓戎軍嘗嘗你炒的鹽酥花生。”
農村缺乏物資,實在是沒什么好東西招呼客人的,謝戎軍又是個大男人,就沒想著要拿糖水招呼客人的道理。
好在戚家人都很勤勞,家里備著不少的炒花生、野果干,有閑情了,戚衛南就愛喝點小酒送花生米。
這東西是戚家的常備品。
“哦”戚秀蕎沒反對,謝大佬還是個有為青年啊,她有點英雄情結,聽到阿婆的話,是立馬就起身去取。
“阿婆,不用這么客氣,我有援朝準備的山泉茶就行。”
“戎軍甭客氣,這大晌午的,喝茶更餓,正好配花生米,家里炒這個,蕎蕎最拿手了,要不是老婆子老地沒牙了,肯定跟你小酌兩杯!”
戚老頭沒意外喪生前,也愛和戚阿婆一起小酌半兩,不過現在都只是回憶,戚老頭不在了,戚阿婆癱瘓,什么都沒了。
“阿婆,醫生可是說了,你不準再碰酒的!”
老人家身上有老痛風,又下肢癱瘓,醫生就嚴令病人不許再碰酒精。
好在阿婆很明理,知道這身子已經造成子孫們的困擾了,非常聽話,從來沒有犯過錯。
“是是,真是個管家婆,戎軍見笑了。”戚阿婆滿意地瞧著已經是大姑娘的乖孫女,一臉自豪朝著謝家小子說道。
“呵,小姑娘賢惠著,這是關心阿婆!”謝戎軍佯裝沒有聽懂阿婆的意圖,隨口回道。
這也沒誰了,前腳剛走了個戚援朝,后面又來一個戚老阿婆,都是想給他和小姑娘拴婚,他有這么搶手嗎?
謝戎軍摸摸鼻子暗忖:明明在部隊里,很多異性生物遇上他后,就會自動退避三舍的說?!
倒不是謝戎軍人惡鬼憎,而是他之前對異性十分兇殘,因著不喜歡那些花枝招展的異性們,無端端湊上前來襲擊他嗅覺的騷臭體味,他為了圖省事,向來對異性極為毒舌!
如此一來,愣是讓他成了全軍區中,最讓未婚女性們即恨又愛的魅力兵王!
別看盛懷瑜老了被病痛折磨,但心思通透,一聽謝戎軍這回話,就明白這青年對她家蕎蕎沒有遐思了,她向來主張婚姻是結兩姓之好,當然不會勉強別人。
在戚阿婆眼里,她家蕎蕎性子好、容貌好,還有一手上好的繡藝,又是個高文化的高中畢業生,整個新豐生產大隊就沒有哪個妮子能比地上她家蕎蕎,根本不愁嫁。
兩人達成基本意識,戚阿婆便沒在謝家小子面前再提她乖孫女,甚至在戚秀蕎送上花生米后,就打發她去做飯了,特別提了一句,她想吃糯米團團了。
“糯米團團?”戚秀蕎復述了一聲,不太確實的問向阿婆最近的身體情況,擔憂追問:“這道食物可難克化啊,阿婆最近腸胃好嗎?”
糯米不管對老人還是小孩子,都不好克化。
老太太這幾年可是一直喝粥比較多,脾胃沒比小孩子強多少。糯米團團是間中有吃,但那是早兩年才多吃,近年來,因為阿婆體弱總是生病,連原身都不敢做給她吃了。
“嗯,好、好得很。阿婆好久沒吃了,蕎蕎給阿婆做小半碗就好,也給戎軍試試,這糯米啊,可是好東西!”
謝戎軍瞭了眼遲疑的小姑娘,又見戚阿婆老眼里滿滿都是回憶,他便朝著小姑娘點頭,嘴里卻是朝戚阿婆說道:
“阿婆想吃,戎軍那就試試,不過阿婆可不能吃多,說好了小半碗,那就小半碗,多了可是戎軍的錯了。”
真要吃地身本不適,可不就是甩在他頭上的禍了!
“好好,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阿婆心里有數,就是人老了,嘴饞啊,好久沒吃了,總覺得這一回不吃,以后就沒有機會吃了……”盛懷瑜幽幽感嘆說道。
也就是對乖孫女,她才會提意見,普通時候,她從來不對兒媳婦和小孫女提任何要求,提了只是增加小輩的麻煩,還不如不提。
對于這一點,她老人家看地明白,久病床前無孝子,她家二兒、二兒媳婦兼二房的孫子孫女們,都是有孝心的。
想到老伴死地意外,她一個病老婆子,能活到現在,就是二兒子的功勞,心里跟明鏡似的,只會懂事點減輕二兒子的負擔,從不添亂。
活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她真的是死而無憾,滿足了。
“阿婆,你胡說什么!你得好好的,蕎蕎和蔓蔓可都還沒有嫁人呢,你不幫著撐眼,就咱阿娘那單純的目光啊,你舍得咱們姐妹被人磋磨?”
盛懷瑜一愣,想到乖孫女可不是剛退了親事,她立馬精神一轉,朝著乖孫女嚴肅說道:
“對,蕎蕎說地在理,阿婆可不能想不開,得再活長命一些啊,給你和蔓蔓把關!”
二兒媳婦啥啥都好,勤勞、孝順,就是眼光不太好!
聽到乖乖孫女慰哄的話,盛懷瑜特別高興的回道,一對老眼比之前有了亮澤——
見阿婆笑了,戚秀蕎這才高興地走開,連眼角都沒脧一眼謝大佬,就怕被阿婆逮著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