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出了戚秀蕎眸子中的疑惑,盛懷瑜來正題了,朝著她說道:“阿婆說這么多,只是想要告訴你們,孩子犯了錯,就該糾正!”
呃…這道理,誰不知道了?!
“蓮妮子犯了錯,你們誰也沒糾正她。任由她一再作下去,后面她有恃無恐,一不順言,她便敢鬧上門來!現在你娘年紀不大,她敢找上門來,你娘就能一掃帚打她走。最多就是鄰里說幾句不好聽的。”
張英子聽地,氣息一斂,老臉都發紅。
就連戚秀蔓都覺得背脊要生涼了些呀,本能的偎進阿娘身后:嗚嗚,阿婆的目光好冷哦,她不想被阿婆看見!
“可是…你娘會老。你爹心正寬宥,蓮妮子不對,可她還是他的親侄女,遲早有一天,你娘不是蓮妮子的對手。
二十看八十,蓮妮子到此這般心態,除非你們這些親人下狠手糾正她,要不然,她這一輩子,就只能毀了。一個人自覺沒了未來,她還會讓她妒忌的人好過嗎?”
阿婆這一句,還真的是一針見血,說地太對了!
“她或者無法禍及外嫁女,可是,蕎妮子,若是她不管不顧地,就是要怪在你爹娘身上呢?你能看著你爹、你娘吃她這一口口刁難?還是你能看著你的爹娘后半生,被村里的人指指點點的?”
戚衛南想開口說他還沒死呢……
但是被他老子娘凜冽一瞪,他摸著鼻子左顧右盼,一轉頭,又看到身邊正容中的謝戎軍,瞬間老臉更黑沉了——
謝戎軍嚴肅的回望著南叔,眸中不解地懵懂神色:唔、未來岳父瞧著、這是不太滿意他?!
戚秀蕎沉默的垂下頭,她阿婆的意思,她大約是明白了,不外就是她們現在都可以動手拉戚秀蓮一把,為何要放棄她?
她不光有阿爹阿娘,還有兄長阿妹,甚至連阿婆,這些都是她的血脈至親親人。
除非、她能做到六親不認,不然,誰又能保證,她放棄了戚秀蕎之后,他們之中,不會有下一個?!
未來的事情,誰都不能保證。
父母、兄長、妹子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他們都有思維,性子也會因為一件事而產生改變,若是他們都變成了她所厭惡之人,她是不是也要象放棄戚秀蓮一樣,一個個的放棄他們?
追究原因,誰也不是一下子就變成極惡之人!
可是,戚秀蓮的情況,特殊啊!
“阿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大眾默認的行事準則。以德報怨,不現實,蕎蕎也沒有這么大的心胸!”戚秀蕎反握住阿婆的老手,直率的回道:
“但是阿婆想說的話,蕎蕎聽明白了,蕎蕎不會以直報怨在堂姐身上,但是會盡親戚情份,在她犯錯時,驕枉以正!我不會再徇私。”
越說,戚秀蕎眸底越是高興:
哈哈,阿婆說不能‘心懷報怨’的心態去對待親人,但是,話里話外,又說親人做錯了事,就應該下狠手糾正她的錯誤!
這不就是說,以手戚秀蓮做錯事了,她能就毫不留情面的反擊回去了?她并不是要害她,而是想要點醒她啊!
換種語氣、換種心態,這可不就是成了她反擊的最正當理由?
哎喲,她家阿婆老可愛了!
這是送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給他們四房一家子,光明正大訓斥五房人了!
畢竟,她能念在與她的親戚情份上,好心糾正她所犯的錯誤,那已經是她大度無私!
戚秀蓮要是能知錯改正過來,那是萬事大吉,便是她在心中記恨上她‘多事’了,往后四房在村里的立場也立地住!
順道還讓村民們明白,她們四房沒有因為五房的不厚道而生怨,而是一再想要糾正五房的錯誤——
古代時期,為何要凝聚同姓同族之人的力量?就因為那會兒都是封建君主制,面對惡劣的時勢,單憑一人之力、一家之力,只能餓著等死!
但是若是聯合了同姓眾族的團結力量,形成一股勢力,誰都不能輕易作賤其姓氏!
想當初,她看古代歷史書,不明白什么叫名門望族,象‘隴西李氏、瑯琊王氏、清河崔氏、滎陽鄭氏、陳郡謝氏’等等,這些姓氏都曾憑一氏之力,穩穩的立于金鑾殿之上,百年不衰。
現在回想來,果然有道理啊!
嘖嘖,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現在聽著阿婆的話,她突然的有些明白,姓氏一族凝聚的力量,還真的不容忽視。前世她不懂,現在處于這個古年代,身臨其中,才有了些許明悟!
象現在,別看南城公社、南洲公社位置偏僻,但因為這附近基本的生產大隊都是同姓村多,團結啊!
七六年年頭時,很多富饒地方,因為雨水泛濫等天氣氣候條件問題,致使農作物嚴重爛秧,多地農作物產量降低、或者失收,造成很嚴重的損失。
反觀,她們這兩地地公社交糧情況,就還好,起碼都達標了。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因為山地多,路未完全開通,這附近的幾個公社,基本都是處于自給自足的情況。
若是完全按照政策耕種,上交完公糧,余下來的糧食,根本不夠社員分配。
各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小隊長們,便作出因地制宜之策,將周邊的荒野山地,閑時大費勞力被規劃地一一開發出來,配以樹林,增產副農產品,好歹讓所有社員能填包肚子。
這里頭,若不是有當地大姓主持著,有武力鎮壓,怕不是這么容易成事。戚秀蕎有原身的全部記憶,因而,這時候感觸真是良多。
盛懷瑜笑瞇瞇地睨了戚秀蕎一眼,蒼老地低喃:“嗯。情分、感情這些握不住的東西,確實勉強不來。合地來是好,合不來,也就當成普通親戚,一代代,不用半甲子,就可以淡出國際線了。”
聽著阿婆這句帶玩笑的話兒,戚秀蕎終于覺得這還是她家好阿婆,真心偏向她!
不過,她還是扁了扁嘴,不依地說道:
“阿婆,你之前還說,你那塊珍藏的紅布,是要留給我和蔓蔓做嫁衣的,你怎么現在給了堂姐。”
戚秀蕎哼哼唧唧的,很小聲,嘀咕時,耳尖都紅了。因為她知道,謝大佬肯定是聽地到的,這讓她很羞澀啊!
“乖孫女,誰說阿婆要拿這塊紅布給蓮妮子做嫁衣了?沒道理老婆子都答應給她做嫁衣了,她連紅布都要省?!”盛懷瑜點了點乖孫女嬌俏的眉心,淡淡地回道:
“我這明明是給蕎蕎準備地嫁衣!嗯,阿婆得趁著有精力,給我蕎蕎繡一對鳳凰于飛出來!”
直把戚秀蕎聽地錯愕,瞬間耳垂肉都紅地滴血——
唉喲喲,她既然誤會了阿婆的意思,她她怎么變這么小家子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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