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將自己和戚援立一對比,戚秀蔓就替她姐委屈!
她姐身為家中長女,明明跟小哥一樣大,可從小到大,她娘只會叫姐姐干活,小哥只要負責好好的,不生病就皆大歡喜了。
然而,小哥是胎里帶出來的弱癥,又是早產了,天生就是孱弱,從小到大,基本上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小時候是如何她不知道,但是等她四、五歲后,基本就有多少記憶了,她記憶最深的就是,每一回小哥生病,姐姐就得被阿娘大聲咒罵,小哥要是病地嚴重只能躺在床上時,她姐就更悲催了,經常被暴躁的阿娘揍地一身皮都是黑紫紅腫!
若是大哥和阿爹在家還好,阿娘總會壓下一些沖動。可十有八九,父兄都在地里干活勞作……
姐姐被打了,家務活還不能丟下,忍著一身痛,還要掃地洗衣做飯喂雞!
“蕎蕎,別生氣了,你阿娘不是有心的。”
戚衛南幽幽一嘆,見幼子不知所措,大女兒也沉默垂頭,他無奈地拍拍大女兒的小肩頭,低聲安撫她:
“你阿娘性子急躁,向來是有嘴無心,你跟一根筋的人計較,不過是氣死自己,蕎蕎乖,不要傷心啊!”
“哦。”戚秀蕎若有若無的應了聲。
她擰著眉頭,暗忖:便是親人,站著立場不一樣,誰又知道,原身早就對親母的偏心和冷漠,死了心!!!
“對不起…”戚援翰內疚地低喃。
這句話,他想說了很多次,可從來沒有象這一次般,感覺到雙生妹妹對他的排斥,毫不掩飾的回避態度,讓他很難受——
記憶里,他有很多次,媽媽因為他病地起不了床,沖到妹妹前,拿著雞毛撣子就抽她的回憶。然而,他只能聽在耳里,連動一下都辦不到,更別說起床維護妹妹……
呵,其實,說到底是他幼時黑暗心里作崇!
他就是妒忌了,為什么同為雙胞胎之一,他自小就要吃苦到要嘔的中藥,不是發燒昏迷了,就是渾身酸軟無力?
看著戚秀蕎活地肆意,能跑能跳,想要干什么都行,而他更多時候,只能躺在床上渾渾噩噩地休養……明明他才是男生,身體還不如妹妹健康,他內心又如何能不妒忌?!
戚秀蕎詫異地抬頭,望向戚援翰——
此時,戚援翰一臉正容,并沒有回避著戚秀蕎的目光,甚至因為她的抬頭,眸中似是帶上了一些驚喜,大步走到她面前坐下,暗啞地開口:
“蕎、蕎蕎,我聽小姑說,戚秀蓮跟梁更生結婚了,你…還好嗎?”
大約是有二、三個月沒見到大妹妹了,再見大妹,戚援翰覺得大妹好象變了很多,以前她表露的是溫馴,可眼底里總有化不開的憂郁,他明知是什么,但是做為害她自小苦逼受難的罪魁禍首,他甚至都沒敢跟大妹對視求原諒!
也是最近,歷練的多了,見到的人情冷暖也更多,這才成長起來,明白他真的欠了雙生妹妹良多!
“挺好的。”戚秀蕎平鋪直敘回道:“我一早就說過,我真不喜歡梁更生。”
為了這件婚事,原身可是跟親娘鬧了不少時間了,她不相信這些家人沒有人察覺,不過是覺得原身的意見不重要罷了。
聽到戚秀蕎這般嚴肅直白一句,包括戚衛南在內,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蕎蕎…”
“別說廢話。你有什么事要問,問完了我好去睡覺。”戚秀蕎卻兀自打斷了戚援翰的話,不想聽他說什么‘對不起’。
這話,實則沒意義,原身都已經魂飛魄散了。
雖然原身怨生母對她不公,但對戚援翰卻沒多少惡意。要不然,她剛剛也不會親自去給戚援翰炒飯了。
只是,原本已經改好的老娘,沒想著一見戚援翰立馬就舊態復萌,戚秀蕎是真的生氣了。
這一刻,戚秀蕎才體會到了,原身那種求而不得的悲傷……越是在乎家人,越是無法忍受家人對她的不公啊!
戚援翰張了張嘴,最后望著大妹溫和地說道:“蕎蕎,小哥知道你不在乎他,就夠了。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吧。”至于梁更生對你的傷害,小哥肯定會幫你討回來!
“喔。”戚秀蕎點頭,站起來就要走,只是她還沒有跨一步,手腕就被戚援翰握住了,只聽他低低懇求:
“蕎蕎,你要是有什么不滿,可以跟小哥直說,我們是親兄妹啊。”
雖然是他說了,累可以回去睡。可當他見到大妹真的一刻也不愿停留的離開,戚援翰內心還是很痛,這是他雙生妹妹!
“確實,一直都是親的。若非這樣子,我又憑什么任親人作賤?!”戚秀蕎恨不了戚援翰,但是對張英子這個生母,到底是忿怨的。
戚秀喬代替戚秀蕎活了下來,對于戚秀蕎心中的積忿,也沒想著要忍下去。
不破不立。
原身跟張英子、跟戚援翰都有一道天塹在,若無法解開這個心結,再等兩年,娶的娶、嫁的嫁,很快就會形如陌路吧……
“蕎蕎,對不起,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受到那么多折磨!”戚援翰緊張地握住大妹妹小手,站起來望著她鄭重道歉,“是小哥欠你一個公道!”
戚衛南心腔難受,這對龍鳳胎兄妹之間的埋怨,他又何嘗不是幫兇?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發妻,他幽幽嘆了一聲,抱著老娘離開。
路過老妻時,他喚了聲:“英子,你隨我來,讓他們兄妹聊聊吧。”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戚秀蕎排斥的話哽咽在喉里,被動的被戚援翰用力擁進懷中,一時竟是愣住了。
“蕎蕎,你為什么就不能哭一聲?只要你哭一聲,明明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戚援翰猛地用力抱住雙生妹妹,難堪地傾述: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表現地堅強獨立,就越顯得我是多么地無能和軟弱!你怨恨阿娘偏心眼,可知小哥心里,也一直妒忌你能擁用一個健康的身體!我與你一樣,自小就備受煎熬啊!”
戚秀蕎錯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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