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

第281章 一絲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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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棄一路避開巡邏打更的,出城來到了青州大營邊。

他看到青州大營門口站了四個哨兵,想著溜進去找顧清韻說話。以他的輕功,在固若金湯的林府都來去自如了,何況沒有圍墻的營地呢。

結果,他摸進去還未走多少路,就聽到一陣唿哨聲,很快,四面火把亮起,竟將他圍在了中間。

“什么人膽敢闖營?”

“抓起來!”

青州大營巡邏的士兵們莫名興奮,一個個看著這黑衣人,小樣,當我們青州大營是官道,隨便你溜達嗎?

夏天棄也愕然,他這一路從城中出來,城外還路過了幾座大營,幾乎是暢通無阻。這踏入青州大營還沒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被發現了?

他不能在這兒大開殺戒,一時間脫身有些困難,眼見驚動的士兵越來越多,夏天棄有點著急,猶豫是否殺出去。

“將軍和軍師來了!”

“將軍,有人闖營。”

“小姐,讓我去將他拿下,看看是哪里的細作。”

“留活口,不要射箭!”

人圈外面傳來招呼聲,段錚和顧清韻聽說有人闖營被圍住了,居然還沒被拿下,不由帶人過來看看。

顧清韻遠遠看到那個黑衣身影,就覺得有些眼熟,她正想此人是誰,就見那人竟然扛起一個士兵當暗器,原地轉了兩圈,將攻近的人圈又擴大了些。

這么大的力氣……顧清韻愕然看著那身影,那人轉頭擋開一個士兵,剛好視線與她相對,她竟然從那雙眼里看到了委屈?

“讓他過來。”顧清韻轉向段錚稟告道,“段將軍,那人是來找我的。”

有顧清韻這話,圍攻夏天棄的人總算停了手,夏天棄大步走到顧清韻面前,壓低聲音說了句“我來送信的”。

這語氣,若是小時候,只怕嘴巴都嘟上了吧?

顧清韻下意識放柔了聲音,“怎么不讓人通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跟夏天棄說話時,她的語氣都帶著不自覺的憐惜。

夏天棄不開口,就倔強地盯著顧清韻看。

段錚看這露出的眉眼,依稀是個少年,身形挺拔,武功不錯啊!聽顧清韻說話的語氣,他看看夏天棄,再看看顧清韻,咳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半夜三更的,軍師帶人回去問吧。”說完,又沖還圍在邊上的人揮手,“各就各位,都散了,該巡邏的都巡邏去!”

老五幾個顧家侍衛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人,自家小姐何時跟個少年這么熟絡了?

“今日誰先發現有人闖營的?記上一功。”顧清韻朗聲吩咐。

夏天棄聽她說頭一個發現自己的人能記上一功,按軍規是如此,可心里就是不舒服。自己聽到了消息,連夜跑來告訴她,她竟然還要給抓自己的人記功?

“這么晚過來,有急事?跟我去營帳說話吧。”顧清韻招呼夏天棄,看他愣著不動,委屈倔強地盯著自己,就讓她想起了夏天棄小時候坐在榴花宮門口等自己,看到自己回來了,也是這么傻站著不動。

人雖散開,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她抬手牽了夏天棄的手走。

她這動作太自然,夏天棄驚呆了,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往前走,走了一段才想起不妥,下意識掙了一下。他一掙,顧清韻也才發現不妥,笑著說了句“抱歉”,松開了手。

夏天棄捏了捏拳頭,牽著自己的手,有些粗糙,指腹上還有薄繭。他聽張勇說話本,總說什么“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或者是“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顧清韻這雙手一看就知道失于保養,就像以前清韻的手,一天到晚干活忙碌,那手就不如其他宮婢細嫩。

聽到顧清韻說抱歉,他不好意思地搖頭,想起自己走在后面,搖頭她也看不到,自己一個男子,那掙扎太忸怩了,他低聲解釋,“我不習慣被人拉著,抱歉。”

“原來如此……”顧清韻也發現剛才的動作不妥,正想解釋兩句,夏天棄卻已經繼續說道,“小時候,有人跟我說,沒人能一直牽著我手走,她讓我要學會自己一個人走。所以,我就不習慣跟人牽手了。”

從清韻死了以后,他再沒跟任何人牽手,哪怕李太妃,他只是跟在身邊,卻再沒有讓李太妃牽自己的手。因為他知道,愿意牽著自己的手護著自己走的人,已經死了。

顧清韻一愣,恍惚想起自己曾跟他說過這話,那時看他害怕,才鼓勵他不要依賴別人,要自己一個人走。這么多年,他還記著這話啊。一時間,她不知該說些什么。

剛好兩人走到了顧清韻的營帳門口,顧清韻自己伸手撩起營帳門,走了進去,伸手示意夏天棄坐到書桌邊的椅子上,才笑著說道,“王爺做的很好。若是那人看到王爺現在的樣子,必定也會說王爺做的很好了。”

夏天棄今年才十五歲,從一個不受寵的落魄皇子,沒有家世沒有地位,走到現在,他的確做的很好了。

夏天棄解下蒙面巾,聽到顧清韻這話,忍不住笑了。這笑和他往日掛在臉上溫和笑意不同,由心而發,一笑好像整張臉都發亮了,笑容里還帶著一絲稚氣。

“餓不餓?怎么這時候出城來了?”顧清韻將書桌上的一盤點心向夏天棄推過去。

夏天棄拿起一塊點心吃完,才覺得自己笑的有點傻氣,不由收了笑意。可能是因為同名同姓的關系,面對顧清韻,他好像容易失了警惕容易犯蠢。

他咳了一聲,板著臉說道,“我晚上夜探林府,聽到林家父子在商議排兵布陣之事。”他將林明遠對段錚和肖正國的安排說了一下。上次見顧清韻,他還自稱一下本王,這次再見,他心里親近,下意識就換了稱呼。

顧清韻諷刺地笑了一聲,“林明遠倒是深諳鷸蚌相爭之道。”這人的算計倒是不錯,她抬頭問道,“肖天楠對你不滿?”

夏天棄點頭,“我升為正將軍,肖大將軍原本要從肖天楠管的步兵里劃五千人給我,不過我沒要。”他又將林家父子提到的肖天楠與太子夏競幕僚見面之事說了,“太子想要招攬肖家父子。”

“你也想要涼州軍?”

“我想要。”夏天棄直白地說了自己的愿望,又說道,“可還不是時候,太子和皇帝都不會讓我單獨掌軍的。”他手中要是有了兵權,夏競只怕要丟開夏端來對付自己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有沒有要我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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