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說什么都對

154,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154,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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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順只覺得天塌了。

天旋地轉,喘不上氣。

他是一個廢人,一個從大火里茍活下來喪存一條性命的廢人。

當年是藍音收留了他,他是看著十三皇子長大的。

從襁褓嬰兒到現在頂天立地。

每一寸成長痕跡,朱順都看了去。

他實在無法想象,怎么會有人狠心到對自己親生的孩子下手。

他剛剛出生的時候,才那么小,那么一點點,仿佛一碰就會碎了。

皇帝究竟是如何忍心的!

還在喝母乳的小嬰兒啊,粉嫩粉嫩的都不敢用力的小嬰兒啊!

皇帝竟當時就給他下毒了。

然后站在一旁看十三皇子的反應?

看他如何哭鬧,如何痛苦,如何生命垂危,又如何轉危為安。

皇帝的心,究竟是不是石頭做的啊!!

他自己下的毒,假裝不知,非要等人發現了前來通報他,他才假意著急忙慌地尋過來喊太醫。

但是他心里清楚的不是嗎?

他所猜測的那些,只是猜測而已。

若是十三皇子沒有他預想的仙家血脈,那是不是在他第一次試驗之時,就已經夭折了?

朱順想著,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

太可笑了。

真是太可笑了啊!

阿茶看著朱順夸張的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也沒想到,皇帝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簡直.不可理喻。

能做人體實驗的人,真是跟畜生無異。

何況那是各種千奇百怪的毒,是真的可能一擊斃命的毒。

他居然沒有猶豫,就開始了。

他很興奮吧,看著十三皇子這么多年搖搖欲墜卻還是長大了。

覺得很有趣吧,竟然這個世上真的有人百毒不侵。

阿茶冷笑了一聲,眸底宛如寒冬一般冷冽。

什么玩意,看來還不能讓這狗逼皇帝死得太輕松了。

朱順的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下來。

他是真的心疼,真的心疼。

他太知道十三皇子這么多年有多么不容易了。

不僅要承受心里的壓力,還要承受中毒的痛楚。

而且,他雖然死不掉,身體會自行代謝掉那些毒。

但是毒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他的身子,早就千瘡百孔了。

就按照這樣損傷的程度,就算十三皇子不會因為中毒死掉,也會因為身體衰竭而死。

皇帝究竟怎么忍心的啊!

他也是看著十三皇子長大的啊!

小的時候,十三皇子可是坐在他的懷里甜甜地喊過父親。

他就算不是親生父親,只是一個人。

真的會有人,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去對待一個小嬰兒嗎?

朱順想不明白,也沒法去思考。

此刻他的心里就像是有個大石頭壓著,無法喘氣。

這么多年了,無論十三皇子再恨他的父皇,也沒有懷疑過他。

虎毒都不食子,何況是個人。

可是現在,阿茶的一句話,卻宛如撥開云霧見天日,一切明了。

是啊,如果自始至終,只是一場實驗呢?

皇帝娶藍音是有目的的。

那么這個孩子的出生,又為何不是抱著一絲目的呢?

朱順苦笑著搖搖頭,他已經無法再繼續往下說了。

他站了起來,搖搖欲墜,整張臉失去了血色,卻依舊恭恭敬敬地給阿茶抱拳行禮:“夫人,今日便先聊到這吧,我,我想去休息一會。”

聲音很輕,沒有力氣。

阿茶點點頭:“放心吧,今日所言一句都不會傳到拓跋俊耳中。”

朱順聲若蚊蠅:“多謝。”

阿茶看著朱順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這個世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愛自己的小孩。

拓跋俊的出生,只是為了驗證某個人的猜測。

雖然不清楚皇帝心里具體是怎樣想的,但是阿茶多多少少能猜到。

他能把藍音用那么羞辱的方式折磨死,無非不就是想逼出藍音背后的家族。

可惜,藍音當年一意孤行非要嫁給他,早就和家族斷了聯系。

而十三皇子不停中毒的消息估計也是他放出的。

其一是為了看看藍音背后的家族會不會動容,來管這件事。

其二,就是試驗。

之所以阿茶剛剛不說明其一的事,也是因為覺得太殘忍了。

光是試驗就已經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更何況,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沒把這個孩子當作人呢。

阿茶嘆了口氣。

站了起來。

那狗皇帝此刻好像在院中等著。

這會的太陽似乎沒那么濃郁了,讓皇帝再多曬一會吧。

既然他這么對拓跋俊,不如也讓他嘗嘗后果。

之前給林子柔下的那個藥就不錯,又便宜,太醫又查不出,又讓人痛苦無比。

只是需要先給人捅幾刀,有點麻煩。

其他人也就算了,皇帝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若是最后她任務完不成,不如就先去殺了皇帝,這樣將軍府的人也不用她一個個收拾。

誅九族嘛,通通死光。

一個都不放過。

阿茶想著,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皇帝此刻正站在烈日之下。

身后有丫鬟替他撐著大傘,在場的每個人都在汗流浹背。

忽然,阿茶有些于心不忍。

肯定不是對皇帝的,而是對身后那個丫鬟。

明明那么纖細的胳膊,卻由她來撐這把傘。

旁邊站著的男人跟死了一樣,竟讓個小姑娘撐傘。。。

阿茶想了想,嘆了口氣。

算了。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皇帝看到她的身影,頓時眼眸一亮:“神女大人。”

阿茶面色冷冽,宛如冰山,不帶一絲情緒。

未施粉黛的小臉依舊肌如凝脂,光潔透亮。

一身潔白的素衣,襯得她更加嬌小白嫩,宛如荷花上生出的仙子一般。

阿茶冷漠地點了點頭,妖戾的眸子不帶一絲溫度,權當打招呼了。

皇帝沒有在意阿茶的冷淡。

他興奮地向前走了兩步,身后的丫鬟連忙跟上。

可不能讓皇帝曬到太陽啊,要不然回宮了不知道會被怎么懲罰。

阿茶眼眸微微閃動,撇開了目光。

皇帝走到跟前,輕聲道:“昨日和神女聊得不夠盡興,朕想著,不如請神女入宮,這樣方便日常溝通。”

阿茶看了看皇帝,似笑非笑:“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皇帝裝傻:“啊?”

阿茶笑了笑,不做聲。

皇帝看了阿茶許久,然后假裝猛地想起:“誠意嘛,朕知道的,這上山求神都要帶著誠意,何況請神女入宮,這點禮數朕都清楚。”

說著,身后的太監散開,露出了整整十八個箱子。

太監們依次將箱子打開,里面是珠寶,黃金,字畫等東西。

皇帝笑著:“我也不知道神女究竟喜歡什么,就不同風格的寶物都收集了一番,此次神女下凡,自然也要熟悉人間的生活法則,這黃金肯定是少不了的,所以也備了一些,還望神女不要嫌棄。”

阿茶瞥了一眼箱子里的東西,就移開了目光。

面色依舊淡淡的,讓人察覺不出什么。

她現在,確實缺錢。

買地,買設備,招人,這些都需要錢。

皇帝送來的禮物她確實很滿意,讓她在收復大興的路上更進一步。

但,阿茶不露聲色。

她要皇帝絞盡腦汁地來討好她,她要皇帝抓耳撓腮體驗一番平日里其他人是怎么與他共處的,她要讓皇帝感同身受,痛不欲生。

皇帝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這年頭還有不喜歡珠寶的女人?

即便阿茶是神女,但他內心依舊將她當成一個女的。

畢竟男士比學士高貴嘛。

阿茶瞥了一眼皇帝,又冷笑著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箱子,什么也沒說,轉頭就準備走。

皇帝懵了,連忙喊住阿茶:“誒,等等等等。”

“神女好歹給個原因啊,我第一次請神,著實不知道該準備什么。”

“不如神女提拔一番?”

轉過身的阿茶冷笑了一下。

喲,不自稱朕了,改說我了。

有點進步。

不過,請神若是這么容易,就按照皇帝的性格,他能不多疑?能放心?

所以阿茶腳下的步伐一點沒停,繼續朝著屋內走去。

她的步伐輕盈,步步生蓮,即便是背影,也能看出卓越的身姿。

皇帝急了,連忙追上來:“神女啊,你若是什么都不說,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誠意.要不你點撥我幾個詞,一個詞也行,實在不行,哪怕一個字也好啊。”

阿茶停下腳步,轉過頭。

皇帝此刻汗流浹背,額前也都是豆大的汗水,讓他看起來更加丑陋了。

深紫色的衣服貼在他的身上,大肚腩顯現突出,油膩得很。

阿茶連忙移開目光,免得晚上睡覺會做噩夢。

皇帝看阿茶止住了腳步,心中竊喜,連忙說道:“您若是有哪里不滿,直接說便是,朕一定做到您滿意為止。”

“這誠意,只要神女給個定論,上刀山下火海,朕也一定辦到。”

阿茶上下打量著皇帝,眸中涌上了悲懷天下的憐憫,似乎非常無奈,嘆了口氣說道:“你隨我進來吧。”

說完,繼續身形如玉輕盈地朝著屋內走去。

白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默吐槽:“皇帝又要遭殃了。”

阿茶在心里反駁:“你在說什么,我這是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他應該感恩戴德。”

白澤懶得反駁:“啊對對對,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pdst。”

阿茶笑了:“我猜.早就有了。”

白澤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回想了一下昨晚的場景:“這年頭當皇帝也不容易。”

阿茶卻說道:“那可不,真以為皇帝是用來吃喝享樂的啊,大家什么都優先于他,為的是讓他心懷天下,為國為民,讓國家強大,百姓安居,他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白澤沉默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著阿茶,卻什么也沒說了。

它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它的宿主十分有自己的想法,它勸也勸不動,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皇帝已經跟著阿茶進入了房間。

今日的房間沒有放置冰塊。

阿茶早就料到皇帝會來,所以去掉了那些便宜的冰塊。

不然按照皇帝這種狐貍性格,說不定看一眼就能猜出點什么。

還是讓皇帝認為自己過得很艱苦,每天多送一些黃金過來吧。

他大老遠地挑了十八箱過來,總不能因為聊的不愉快就又通通搬回去吧。

這讓皇帝的臉面往哪里擱。

所以,又能刷積分,又能賺銀子。

何樂而不為。

看來神女的考驗,可以考慮將時間稍微拉長一些。

阿茶走到茶桌前,做出請的姿勢:“喝茶。”

皇帝打了個冷顫。

我滴個媽媽呀,為啥神女這么喜歡喝茶。

鬼知道昨天他喝了多少茶,一杯接一杯,從未斷過。

只要茶杯里的茶水沒了,阿茶便會添上新的茶水。

若是他不和,阿茶就會舉杯,像是碰酒一般示意皇帝喝。

他昨晚實在是遭了大罪了,那尿液在膀胱里瘋狂叫囂,他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去方便一下,還得陪著神女一杯接一杯的喝。

這種刑罰,簡直是酷刑!

考慮寫進大興律法里,下次有誰犯了什么錯,加上一條刑罰——

喝茶。

昨天皇帝不僅被聊得頭暈眼花,膀胱也被撐得像要撕裂。

上個早朝還要聽文武百官嘰嘰喳喳。

下了朝還得處理來自各個省市的問號。

他快要被折磨死了,才有時間稍微歇息一會。

要不今天為啥這么晚才來,實在是因為這會才緩過勁一點。

他又怕今日不來,顯得自己不誠心。

畢竟昨夜神女說了嘛,請神需要誠意。

眾所周知,神是不用睡覺的。

所以皇帝稍微歇息了一會,就馬不停蹄地坐著馬車而來。

他怕神女覺得他不夠有誠意。

也怕神女在等待著他的誠意。

他這一刻,無比共情那些平日里要揣摩半天圣意才說話的大臣,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他讓小申子根據不同女人喜歡的東西整整湊了十八箱贈禮,這才匆匆前來。

皇帝覺得自己已經誠意很足了,但看神女好像不太滿意。

他可是只休息了半個時辰,午餐都是草草巴拉了兩口,只為了不讓神女多等。

怎么還會不滿意?

是來晚了,還是禮不夠?

皇帝嘆了口氣,深深地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深意。

若不是他真的想長命百歲,且又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

他真的想將神女此刻就碎尸萬段。

怎么會不滿意呢?

也不知道哪里出來問題。

原本他跟在神女身后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在想著怎么補救。

可是一聽到‘喝茶’兩個字。

大腦頓時宕機。

你說什么?

我怎么聽不懂。

雖然但是。

皇帝還是坐下了。

不就是喝茶嘛,古人云,要想得到點什么,怎么能不付出點什么。

他能當上皇帝,那也是刀山火海走過一遭的。

明槍暗箭,什么沒遭受過。

區區喝茶而已。

皇帝又打了個冷顫。

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坐下。

區區喝茶而已!

朕,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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