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

第三十五章 對話

葉明凈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曼姐姐,好久不見。”

其實距離兩人上一次見面也不過兩個多月,并不算很久。只是此刻再見時,心境大不一樣了而已。

蕭曼好似成熟了許多,行動間難以再見往日的灑脫,多了幾分郁郁之氣。

齊靖和薛凝之不自覺的收起了笑鬧,肅著臉問小廝可還有空的靜室。

小廝帶著四人來到一間布置雅致的靜室,花架上種著一盆蘭草,窗戶下擺放著棋坪。待小廝送上了茶點后,齊靖和薛凝之便借故想看看別人下棋,離開房間去了院子。

馮立等也退了出去,靜室內就只有葉明凈和蕭曼相對而坐。茶盞中碧湯清澈,裊裊的白煙氤氳而生。

“孫承和是怎么知道我的病的?”蕭曼問出第一個問題。

葉明凈微微蹙眉,這件事確實是她大意了。男子在情愛一事上,原本就比女子開竅要晚。十二歲的孫承和根本還是個大孩子,加之還未曾二次發育,蕭曼看的上他才叫有鬼。

“這件事,只能說是太不巧了。”她緩緩的解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躲在窗戶下偷聽,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里面的厲害,隨嘴問了廖太傅……這才鬧開了。”說道這里,葉明凈萬分痛恨自己,干嘛要把“有問題,找老師”這種理念灌輸給孫承和。又或者遇見的林珂也還好。她痛恨這萬惡的封建制度。想當年岳晶晶上中學時,有專門的生理衛生課,為男女生們解讀異性身體的秘密。那才是科學。

蕭曼嘴角微動,眼里有說不出的凄涼:“千思量,萬憧憬。最后竟落得這樣一個人。早知道,我就不該來京城。”

葉明凈不知該怎么勸她。蕭曼比孫承和大了兩歲。等孫承和風華正茂時,她早已不復盛顏。而在她最美的昭華年代,以孫承和的晚熟,又不見得懂的欣賞。這真是一個悲劇。

蕭曼苦笑了一會兒,整了臉色。問出第二個問題:“我哥哥可是有哪里惹得你不滿了?”

葉明凈挑眉,不置可否:“為什么這么說?”

蕭曼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輕慢的笑:“我靖海侯府還不至于連這點眼力都沒有。看在我們以前相處的還不錯的份上,就別繞彎子了,直說吧。你到底哪里不滿意?”

葉明凈端起茶杯,垂下眼臉微嘆。在這一系列的巧合下,她和蕭曼很難恢復過往的親密了。看來,葉明凈和岳晶晶一樣,注定沒有朋友。

呷了口茶,她放下杯子:“京城最近的狀況你也知道,來的人多了,想插手我們家事的人也就多了。我聽說你哥哥看上了一個女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來也不是什么事。只是那人的身份到底差了些,這里頭還牽扯了……”

“你說什么?”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曼打斷了,蕭曼一臉驚愕,“大哥看上了一個女人?”

葉明凈也驚訝了:“你不知道?那你來問什么?”

蕭曼的臉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才從牙縫里吐道:“我怎么會知道?我連自個兒為什么要嫁給孫承和都不知道,哪里會知道他們的事!我這種女兒家,只管照父兄吩咐行事就好,其中原委,我哪兒配知道?”

葉明凈了然:“蕭炫叫你來這路上堵我?他什么內情都沒告訴你。你以為我過河拆橋?喜新厭舊?”

蕭曼憤憤咬牙:“罷了,在你面前我也不算丟臉。等我回去了,看不在大嫂面前狠狠下一次他的臉!你說清楚,他在外面看上誰了?”

葉明凈笑道:“唐喜班的唐玉官。令兄經常去汀蘭戲院捧她的場,你一打聽便知。這汀蘭戲院好像和永昌侯府一個什么胡姨娘有牽扯。”

蕭曼頓時青了臉:“戲子?”聲音不覺高了幾分,“他看上了戲子?”之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胡姨娘?對了,謝妍的生母就是姓胡的。”

葉明凈看似不經意的道:“你們家和謝家挺熟啊,咱們第一次在桃花塢見面時,你們可不就是和謝睦謝妍在一起么?”

蕭曼咬牙切齒:“別提了!想到這事我就來氣!要說我大哥這人,什么都好。就一樣不好,太憐香惜玉了。凡是女子,只要長的美些,有幾分才華。他立刻就心生憐意。說什么落花隨水飄零,半點不由己。總算他還知道自己的身份,沒把亂七八糟的人弄家里來。我父親和母親都知道他這個脾氣,所以非得我大嫂生了嫡長子,才立了他做世子。”

她喝了口水,繼續道,“我們剛來京城時,在幾個勛貴家赴了幾場宴。永昌侯家的庶女特別多,個個都精通一門才藝。謝妍擅舞,那天她跳了一曲《綠腰》。你別說,那小腰軟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動人。我哥就來了興致,給她吹笛伴奏了一曲。后來,謝睦就帶著她邀請我們去桃花塢游玩。哼!當誰不知道他打的主意呢,不就是想把庶妹嫁給我哥做妾么?”

葉明凈奇道:“可我那天沒見你哥對她有什么特殊之處啊?”

蕭曼冷笑:“那是當然的。這世間才藝相貌出色的女子多了,可惜能言之有物的卻沒幾個。靠近后相處幾次,我哥立刻就失望了。不然你以為靖海侯府為什么那么清凈。大哥的眼光高著呢。”

葉明凈無語。又要外在、又要內涵。要有共同語言,還得在藝術上有一技擅長。蕭炫的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高。這樣說來,那唐玉官其實也不足為慮。距離產生美。估計真要到了一起,以唐玉官的內涵修養,蕭炫很快就會乏味。

果然,蕭曼氣哼哼的道:“這謝家盡會走歪路。有本事生兩個好兒子出來呀!眼睛總盯著人家的兒子,想撿現成的,哪有這么便宜的事?你放心,我回家就告訴嫂嫂去,我大嫂對這類事最有經驗了。保管讓那小戲子折騰不了風浪。”

葉明凈噎了一下,很想提醒她,不放心的人可不是她葉明凈。

蕭曼氣勢洶洶的走了,完全忘了婚事帶來的郁悶。葉明凈單手掣肘,左手輕敲棋子。女人哪,果然還是得有點事業才行。雖說不是百分百的有回報,但總歸投入和收益是成正比的。比起感情投入要可靠的多。

葉息觀來了京城后,采取了和葉息聆完全不同的策略。他帶著三個妹妹首先去拜訪了福壽長公主。

由于大家都姓葉,福壽長公主也不好推脫,只得見了一面。給了三個女孩子見面禮。

葉息觀話說的很誠懇:“觀父母俱在,妻賢家安。實無它求。此次奉詔上京,深感圣恩。觀有三個庶妹,才貌雙全,品性賢德。康國公府地處小隅,觀實不忍心置明珠于暗室。特帶了她們進京,想請公主幫著照看一二。不求顯貴之家,只需有才學之士便好。”

福壽公主態度模糊,沒有把話說死。道:“年輕人,應該出來多走動走動。我年紀大了,也不怎么出門,這京里有哪些青年才俊我也不知道。你還需自行打聽留意些。若果真是天賜佳偶,我自然要盡些心意。”

葉息觀見好就收,得了這個保證也還滿意。又客氣了幾句才告辭。

客人走了后。景鄉侯齊績走進室內,對著夫人道:“能來先拜見你,這個還算知禮。”

福壽公主冷笑:“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人家的算盤打的可響呢!帶著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當人都是傻子嗎?我倒要看看他能找到什么好妹夫!”

齊績坐到妻子身邊,揮退了下人。低聲問道:“皇上可有和你說什么?”

福壽公主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擔心的,橫豎這火燒不到你身上。”

齊績訕訕而笑:“我這不是為你和靖兒操心么。這些人可不是你的親侄子、親侄女,隔著一層呢。得看清楚了。”

福壽公主似笑非笑:“你也知道隔著一層不親,難道皇上就不知道這個理兒?”

齊績神色一凜:“難道說這是真的?皇上真的有心……”他越發壓低了聲音,湊到妻子耳邊:“傳位給五公主?”

福壽公主推開他的臉:“少瞎想。揣摩上意,你討的了好嗎?我告訴你,別管那些有的沒的,我只知道一件事。這為人父母的,誰會虧待自己的孩子?”

齊績眼睛一亮:“這么說,就是那位了?”

福壽公主白他一眼:“誰說的?亂講!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樣,皇上都會把凈兒給安排穩妥了。我們只要不跟著添亂就行。”

齊績干咳了兩聲,辯解道:“我這不是為了孩子著想么。你我就靖兒這么一個獨苗。過兩年他也該說親了,總得看清形勢才好動作吧。”

福壽公主挑眉:“怎么?嫌兒子少了?”

齊績連連搖手:“不,不,不!沒有,沒有。靖兒很好。他一個能頂人家十個。”

福壽公主唇角微勾:“你也不用哄我。我的兒子我知道,再怎么優秀也抵不了人家十個。不過,靖兒也不是那不著調的紈绔。日后支撐這景鄉侯府是綽綽有余。”

齊績笑著給她捏肩:“那是。公主教出來的孩子,哪里差得了。”

福壽公主拍了他手一下:“行了,別在這兒煩我了。我乏了,你快去吧。”

齊績尷尬的笑笑:“我陪陪公主。”

福壽公主“噗——”的笑出聲:“行了,行了!我牙都要酸掉了。今兒本來就是柳姨娘伺候你的日子。快去吧,別讓人等急了。”

齊績又推辭了兩下,福壽公主笑著推他出門。

等齊績走遠了,她收起臉上的笑容,面如寒霜。低聲對身邊的中年女子道:“柳姨娘身邊有個丫頭,這兩天是她侍奉的侯爺。”

那女子面無表情的輕聲回答:“奴婢已經動過手了。她這輩子也生不出孩子來。”

福壽公主長出了口氣:“那就好。”隨后苦笑,“這種日子要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他就不能消停點兒。”

中年女子垂了眼簾:“侯爺是不相信公主。”

福壽公主冷笑:“不相信我是對的。可惜他沒有證據。最近他還置外宅嗎?”

中年女子道:“沒有。那兩個外宅已經被遣散了。人也賣了。”

福壽公主沉吟:“估計他還會再買新人,你多盯著點兒。”

中年女子應諾。

福壽公主看了看她,低聲嘆息:“這些年委屈你了,堂堂天波衛,學了一身本事,卻總是做這些隱私事……”

“公主!”女子抬眼,露出一個很淡很淡的笑容,“這是奴婢的使命。”

今天是偽周末。某瞳努力一下,沒有加更大家也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