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是你喜歡的罷了...我懂,其實我以前也想過放棄,又不甘,畢竟喜歡了那么久,總想著再努力一點點,對你再好一點點,你就會愛上我。”陸靜秋說到這,眼淚止不住的在眼里打轉,為了她遭受那么多苦,能怪誰呢。
突然為自己委屈,于是就那樣看著他,秀挺的鼻頭微微發紅,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掉,怎么也停不住:“高澍,這輩子我就追你到這里,祝你幸福!”說完,仰頭止住淚水,擦去臉上的淚珠,連日來胸口濁氣突然一掃而空。
想著上輩子的自己,在看著高澍的眼神里帶了一絲復雜的情緒,有些感慨,有些悲傷,又有些釋然,她不知道說什么,笑著轉身擦去眼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高澍一肚子的勸解,一肚子的警告埋在了口中,聽著她那些話,看著她那落寞訣別的背影,讓他渾身一震,看著她的目光中有心疼、有愧疚、也有些欣慰,最后全化作一句:對不起!
可惜,人已經走遠!
陸靜秋離開高澍后并沒有回宿舍,而是拿著手電筒去了后山的歪脖子樹那里。
天還微微亮著,陸靜秋往南邊的陡坡下面看了一眼,并沒有發現那人的身影。
心里頓然松了口氣,這說明他沒死,雖然對那人憎恨,但她還那個勇氣痛下殺手。
只是這幾天一直沒什么消息傳出去,她不放心,過來看看。
回到宿舍后,燈已經熄了,為了不讓兩人知道她哭過,也沒點燈,抹黑上了床。
床上的兩人都沒睡,但也都默契的沒問。
...
一場大雨過后,六月的天氣又燥熱了起來。
陸靜秋在第二天拿到了隊長給她的介紹信,還是一個月的假期,現在已經開始收拾東西。
她都想好了,如果這次回去爸爸有辦法讓她留在城里,就不回來了。
所以她把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但被子就不好帶了。
探親還帶被子回去,很容易讓人起疑。
“靜秋,是提前買票還是直接去車站呀,你什么時候走?”
云瑜枝看她這么開心,忙提醒道。
陸靜秋開心道:“直接去縣里車站,到了車站我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接我就行。”
李英兒見她身邊這么多東西道:“你回去探個親,怎么把冬天的衣服都帶上了。一個月而已,帶幾件夏季的衣服。在帶點兒這里的土特產,不用帶冬天的衣服。”
陸靜秋看著地下三個大包袱,忙編個理由道:“我這些冬季的衣服不喜歡了,拿回去給我小侄女穿。放心,這些都很輕,我能提得動。還有,我這半桶麥乳精實在拿不下,留給你們兩個喝了。”
云瑜枝道:“帶不走就放這里,一個月又壞不了,鎖你柜子里,我們幫你看著。”
李英兒道:“就是,你自己留著吧。”
陸靜秋道:“給你們的,別跟我客氣。還有,我走了以后,你們空閑可別忘看看書。瑜枝姐,我覺得張裕民不錯,別在猶豫了。還有英兒姐,其實李青同志很聰明,心很細,人家可不只會傻憨憨地笑。”
李英兒聽著她啰嗦這么多,笑著道:“你今天這是怎么了?回家一個月而已,弄得跟離別似的。”
云瑜枝笑道:“她呀,估計是興奮的,畢竟兩年沒見過父母了,之前我回家探親的時候,也是這樣。
靜秋,明天我們去送你吧,正好我給家里寄封信。”
李英兒點點頭:“嗯,我也得打個電話。”
“好。”
...
重回到十里村的第十天,陸靜秋終于要離開這里了。
一大早吃過飯,知青點的幾個男同志就幫著她把行李提到了大隊的牛車上。
因為云瑜枝和李英兒要去縣城送她,張裕民不放心幾個女同志,也要跟著去,李青自然不能落后。
沈慕說要去縣城買點東西,拉著高澍一起。
夏琳知道陸靜秋今天回老家,過來看看,聽說高澍要去縣城,也跟著來了。
一輛牛車,光他們幾個人都快拉不下了。
“毛孩他娘,聽說你大堂哥住院了?”
牛車上,一位嬸子和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聊著天,陸靜秋對她們有印象,但不知道該叫什么。
“可不是,前些天自己跑后山,遇到了野豬,還好命大摔到了歪脖子樹崖溝里。”
一聽到歪棗樹,陸靜秋渾身一震,低著頭,認真的聽著。
“人咋樣了?”
毛孩他娘嘆氣的搖搖頭:“我大伯這些年存的錢都不夠給他看病的,現在還在醫院,這不,我就是去看他的。”
毛孩他娘也是生氣,大伯這么老實的人,怎么會生出這么個不著調的兒子,跟外人說是碰到了野豬,其實看那傷口,明顯是被人給打的。
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
陸靜秋聽到這話,暗自松了口氣,說明那人沒看清她的長相,但又覺得自己打的輕了,她本意是把他打殘了才行。
牛車直接把他們拉到了鎮上去縣城的車站點。
從鎮上到縣城,用了四十分鐘。
到了縣城轉車到車站,又折騰了半個小時。
陸靜秋之前還想著一個人提著三個大包裹坐車呢,還好他們來了。
雖然累,但一想到馬上就要回家了,陸靜秋就興奮不已:“你們先在這歇歇,我去買張票。”
沒等她起身,一旁的高澍站了起來:“我去吧,我知道最近的一趟車,就在這會兒經過,你不是要給陸叔叔打電話,快去吧。”
陸靜秋本想拒絕的,結果夏琳拉著高澍道:“我跟你一起,沈慕同志,你陪著陸同志去打電話吧,咱們節省時間。”
陸靜秋看著夏琳恨不得讓她下一秒就消失的態度,也沒和他們客氣,從兜里拿出兩張大團結,給了高澍。
高澍本想不要,看了下一旁的夏琳,生怕她誤會,就默默的接下了。
陸靜秋這邊也不耽誤,跟著沈慕找到一個電話亭。
撥通了爸爸辦公室的電話。
聲音響了兩聲,那邊才傳來了一個熟悉又思念的聲音:“我是陸先潤,你找哪位?”
聽著熟悉的聲音,陸靜秋不爭氣的紅了眼,帶著幾分哽咽道:“爸爸,是我,秋兒(讀音秋,不帶兒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