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瑾眼皮跳了跳,顯德是他父親的表字,他雖然是小輩,也聽過柳佘和父親風仁相熟。
至于那句“膝下有女”,更是將風瑾嚇了一跳,整個人宛若驚弓之鳥。
只是他一向聰慧,知道姜芃姬女兒身是個秘密,知情者恐怕寥寥無幾,而柳佘顯然沒有將這個秘密揭開的意思,所以柳佘只有一個“兒子”,而他的庶女配不上風瑾的身份,故而,那話只是客套。
所以,風瑾也不用擔心自己未來一半會像姜芃姬一樣,威武雄壯像個爺們兒。
雖然沒奢望成婚之后能紅、袖、添、香,但也不想整日上演全武行,他還是被揍的那個。
“伯父厚愛,小侄心領。縱然結不成兒女親家,可小侄與蘭亭也相交莫逆,勝似兄弟。”
說罷,風瑾暗中沖姜芃姬丟了個求救的眼神,希望小伙伴能幫他吸引一些火力。
“我經常聽顯德稱贊你們兄弟三人,俱有王佐之才。我這不成材的兒子若能有你們兄弟三分本事,以后也無須擔心了。”柳佘嘴里說著貶損姜芃姬的話,然而表情卻并非如此。
風瑾雖然不如家中幼弟那么嘴甜,但也不是不會看人臉色的。
“伯父謬贊,家父前些日子還斥責小侄愚笨,不知變通,哪里有什么王佐之才?倒是蘭亭,小侄與她相識雖然不久,但也看得出來她胸有溝壑,哪像伯父說得那么庸碌?”
貶了自己,捧了姜芃姬,風瑾暗暗在內心抹汗,希望這位難纏的柳伯父能放自己一馬。
現在被刁難還是小事兒,怕就怕他哪天和父親書信來往,把今天這事情給抖出去。
姜芃姬冷眼瞧著這兩人的互動,輕輕嗤了一聲,轉頭對一臉尷尬的巫馬君交談。
“巫馬郎君也是過來尋歡作樂的?”
巫馬君原本還挺開心姜芃姬愿意主動和他說話,緩解他無人理會的尷尬局面,然而對方一開口就問了羞恥度這么高的問題,他反而有些懊悔,還不如當一個無人理會的小透明呢。
這個問題不管怎么回答,似乎都有些不行。
承認是來尋歡作樂的,這不是直接給自己抹了黑,讓柳仲卿對他的初次印象跌到谷底?
若是否認,那就更加不行了。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怎么可能連這種小事都不敢承認?
這般沒有膽量骨氣,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將兩個回答在心里過了一遍,巫馬君選擇避而不答,因為正面回答肯定是錯的。
“我和懷瑜一道來的,只是蘭亭怎么在這兒?”
說罷,他的視線忍不住在那兩個女子身上掃了一遍,心中升起一股不愉。
倒不是他怎么重視這兩個風塵女子,而是不滿沒人經過他同意,動了他的人罷了。
哪怕這個人是他想要拉攏的柳仲卿之子,他一樣不喜歡,只是巫馬君不會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反而埋得越深,令人看不出端倪。當然,這些人當中并不包括姜芃姬。
“自然是父親帶著過來的。”她實話實說,主動將巫馬君吃了蒼蠅一般難看的表情忽略過去,“他擔心我好奇心旺盛,受不住旁人慫恿,與其如此,還不如他親自領著過來長見識。”
越是攔著,然而越容易引起逆反心理。
大大方方攤開來,反而容易令人失去興趣,從而以平常態度對待。
巫馬君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聯系么?
“縱然這般,但依照柳府權勢,何等女子得不到,何苦來這種聲色混亂之地?”
巫馬君不理解,在他看來,正常的大家長應該暗示正妻,讓正妻出面給孩子安排通曉人事的通房丫鬟,哪里有父親直接帶著兒子跑出來逛青樓的?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姜芃姬倏地一笑,“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巫馬郎君應該問問那些整日沉迷聲色,流連青樓南院的人才對。要說家中錢財權勢,比我高得多了去了,為何他們也喜歡往這種地方湊?”
巫馬君臉色一僵。
這時候,半靠在姜芃姬肩頭的明艷少女癡癡笑道,“郎君以為為何?”
“自然是因為家花不如野花香。明媒正娶的妻子,正經納來的妾室,這些都是蓋了戳的囊中之物。若要臨幸,隨時可以,但外邊的女子卻不一樣。始終無法完全擁有的,才值得惦念。”
姜芃姬冷靜地說道,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笑意,望向巫馬君的眼神也帶著些許譏諷。
如果身邊兩位女子不是到了這間雅間,而是乖順等候巫馬君,恐怕沒過幾次便會被遺忘腦后。他在門外不依不饒,最大的原因還是覺得自己面子被人踩了,和兩女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難道巫馬郎君不認為在下說得有理么?”
柳佘一直關注這邊的情形,當下笑罵道,“有什么理?全是一堆歪理。”
“歪理也是理,只是沒有其他道理那么筆直而已。”
說完,她轉頭在身旁少女耳邊低語一句,對方的雙頰倏地飄起一層紅暈。
“郎君請隨奴來。”
姜芃姬起身彈了彈袖子,隨意偏首對著柳佘道,“父親談得盡興,兒就不便多留了。”
說罷,隨著兩名少女離開雅間,去往其中一人的閨房。
柳佘:“”
不僅柳佘傻眼了,連風瑾也徹底傻了,雖然姜芃姬沒有明說,但他們不會連對方暗示性的舉動都不明白。這是準備和兩個妹子一塊兒大被同眠滾床單的節奏?三個妹子一起?
風瑾嘴角神經失控的同時,暗暗觀察柳佘的表情。
只是姜還是老的辣,如果柳佘是那種情緒外露,還被小輩看出來的菜鳥,他也不用在東慶官場混了。風瑾沒辦法從對方臉上讀出一絲一毫不對勁的情緒,令他心中不禁狐疑。
難不成,柳伯父并不知道蘭亭是女兒身?
風瑾頓時感到為難。
如果柳佘真的不知情,他主動告知對方,這便成了小人行徑。
除此之外,他也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何知道柳羲是女子的事情。總不能說那天夜黑風高,您家閨女從匪徒窩虎口脫險,衣衫凌亂,露出肚兜一角,當時發絲凌亂,顯露出女兒痕跡吧?
他敢這么說,那就是上趕著找死,若是柳佘接下來又要他為柳羲清譽負責,那該怎么辦?
如果柳佘是知情者,還允許閨女帶著兩個女子下去這是為了進一步掩人耳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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