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慈道,“這事情是慈思慮不周了,主公稍待,慈這便過去迎接靖容。全文字閱讀”
“早去早回。”
姜芃姬埋首桌案,摞得高高的竹簡文書將她的身影都淹沒了。
傳信兵趕路速度挺快,消息也沒有延誤,楊思主仆在城外并沒有等多久。
等衛慈來到城門口的時候,他正好看到楊思坐在馬車邊緣,饒有興趣地看著排隊的流民。
“靖容真的是你?”
聽到熟悉的聲音,楊思扭頭,只見友人一襲厚重的衣裳,看著就讓人渾身發熱。
楊思笑著踩著轎凳下馬車,兩人作揖見禮。
“子孝,我現在可是來投奔你了,還望你能收留一陣。”
衛慈心中一喜,臉上笑容越發燦爛誠摯,連忙笑著打趣道,“你我二人相交莫逆,何須見外。莫說叨擾一陣子,便是叨擾個三五十年,慈也不會將你趕出門的”
幾個關注這里的女兵悄悄用眼神交流,本以為經是假的,沒想到楊思真是衛慈的朋友。
聽兩人對話的內容,女兵們流露出“你知我知”的內涵眼神。
楊思不客氣地道,“衛子孝,你這話可是假了。叨擾個三五十年,未來弟妹還不鬧翻天?”
如今這個世界男風盛行,為了家庭和諧,不少關系比較深的男人也會自覺保持距離。
不然的話,指不定就會惹來像女兵那樣的誤會。
除了面對姜芃姬,衛慈在友人面前相當放得開,特別是楊思這樣不正經的人。
他笑著回道,“能得靖容這般友人,縱然三五十年不娶妻,又有何妨?”
楊思倏地收斂笑意,抖了抖袖子。
嘖嘖道,“幾年不見,你這人真是越發沒皮沒臉了,這般話都說得出口。”
衛慈眼神一睨。
“不及靖容無恥。”
美人么,舉手投足,一顰一簇皆是風情。
楊思覺得自己受不了,他身邊的書童反倒癡迷地看著衛慈的臉。
見狀,楊思暗中打了一下書童的后腦勺。
衛慈漂亮是漂亮,但是心腸也黑啊,真不怕被他悄無聲息陰一把?
兩人說笑幾句,衛慈主動將楊思迎進城,態度熱情周到,這令楊思神經緊繃。
不得不緊繃啊,他認識衛慈多少年了?
這家伙一旦笑得百花齊放,絕對沒有好事情!
兩人姿態親昵,守城門的女兵悄悄目送兩人離開,書童牽著馬兒跟在后面。
女兵甲:“那人難道是先生內子?”
女兵乙:“為何俺覺得先生更像是內子?”
入了內城,周遭百姓人影寥寥,房屋破敗殘缺,一派蕭條之色。
楊思跟著衛慈走了一段路,這才看到有人再拆廢墟,露面更是被鑿得坑坑洼洼。
他斂了斂心神,嚴肅地問衛慈,“起初聽聞成安縣主事是子孝,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呢。畢竟,依照子孝心性,不可能這么早入局。你如今侍奉的主公,此人野心甚大”
衛慈唇角帶著淺笑,“是啊,再也沒人能比她的野心更大了。”
楊思疑惑了,一雙眼睛在衛慈臉上徘徊,感覺幾年不見,朋友不像是朋友了。
衛慈笑著打消他的疑慮,“靖容該知道慈的志向,慈見到她的時候便知道她能做到,也許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做到的人。既然已經碰見了對的人,慈何必管時機對不對?”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已經碰見可事之人,自然要把握住機會。
楊思可是知道衛慈志向的,他錯愕地道,“你竟是認真的?”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認真到不能再認真了。
楊思錯愕一會兒,指著滿目瘡痍的景象道,“就這?你確定?”
衛慈說,“不出三月,靖容瞧著便是。如今的廢墟,焉知不會成為帝都一般的存在?”
他越是這么說,楊思越是好奇了。
他道,“便是沖你這話,我也得在你府上蹭個三四月,瞧瞧這地方能變成什么模樣。”
衛慈笑得意味深長,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能將一心梅妻鶴子的隱士黨張平拉下水,還解決不了一個楊思?
張平是萬事不管的個性,如今照樣被使喚得暈頭轉向,前幾日傳信,他還在抱怨多久多久沒好好休息,如今腦袋一沾到枕頭就能呼呼大睡楊思和張平不同,拉他下水太簡單了。
楊思瞧著衛慈的笑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覺得脊背有些毛毛的。
他不客氣地說,“你別笑,我看著瘆得慌。”
衛慈聽了,笑容俞盛。
政務廳的壓力基本堆在姜芃姬身上,衛慈這個“小”病初愈的病人不需要做太多活。
縣內能住人的地方不多,又是全面革新建設,衛慈的住處被安排在縣府附近的一座宅院。
聽說宅院的前主人是一戶富商,后來全家都被青衣軍弄沒了,屬于無主之物,收公了。
衛慈將楊思主仆帶入家中入住,他沒有刻意詢問對方來成安縣的目的,只是正常往來。
他了解楊思,這人做事或者謀劃,風格宛若毒蛇,耐心蟄伏,一擊必殺。
不過,人無完人,楊思的喜好卻是個致命傷。
這人喜好美食,愛吃卻又挑食,非常挑食!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能吃肉絕對不吃菜,能喝酒絕對不喝湯。
衛慈有著上一世的經歷,十分清楚楊思是怎么被姜芃姬坑的。
黑心的姜芃姬以美食誘之,離間楊思與他主公之間的情誼,造成誤會。
一次兩次自然沒事,楊思也解釋清楚了,但次數要是多了呢?
積少成多,積土成山。
要知道楊思的主公黃嵩,人家本性也相當多疑,面上不說,心里肯定記了一筆賬。
嗯,楊思上輩子就是栽在貪嘴這個愛好上的。
上輩子,衛慈和楊思暗地里敘舊,這人抱著他大吐苦水,嘴上將姜芃姬罵了個遍。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楊思上輩子會在貪嘴上栽一跟頭,這輩子自然也會。
為了照顧衛慈這個病患,姜芃姬把縣府廚房教出來的廚子撥給他了。
可想而知,衛慈府上的一日三餐是個什么滋味。
楊思這人根本不會跟衛慈客氣,使喚他的廚子跟使喚自家書童一樣順手。
不過七八天工夫,書童悲劇地發現,自家先生的臉胖了一圈。
“先生,您就悠著點兒吧。繼續這么吃下去,您的臉能跟滿月并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