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太貴了,買不起啊。
“不是小的不想買,只是這個價錢……實在是太貴了,買了不劃算,實在是不劃算。”
商行頭子見他這么吝嗇,內心鄙夷的同時又有些發笑。
有些人縱然有了錢,頂多也只是土財主,沒什么高遠的目光和見識,更不會考慮大局。
五六十萬貫的汗血寶馬很貴?
這個價位來說的確很貴,但若是以這些汗血寶馬為優良種馬呢?
隨便哪個馬場得到這么一匹優質的汗血寶馬,便能孕育出數不盡的優質戰馬,幾年后創造的價值遠遠超過這個價位。北疆的戰馬如此受人追捧,這跟他們堅持不懈改良馬匹血統有關。
有了數目眾多的優質戰馬,北疆戰斗力才會提升這么迅速。
因此,在商行頭子來看,聚寶齋這位管事當真是鼠目寸光,不堪大用。
有了這個判斷,商行頭子對聚寶齋管事更加放心了。
他一開心,脫口而出道,“我看你實在是喜歡好馬,我那里倒是有幾匹混血的汗血寶馬,雖然不及剎瀾國這么純血,但也是精心培育了兩代的,素質極其不錯,你要不要去看看?不過事先說好,你若是想買,只能買一匹。那些好馬都是登記在冊的,少得多了,不好交代。”
聚寶齋管事心中一顫,這是要走私給他一匹駿馬良駒啊?
這么好的事情,自然要答應!
北疆地域廣袤,盛產優質駿馬,皇庭將各個馬場看得很緊。
不過總有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柳佘送給姜芃姬的大白就是走私出來的,原本是要敬獻給北疆皇庭的王,只是底下的官員截胡,大白走私賣掉了,他們送給王的馬稍稍劣了一等。
現在風頭正緊,好馬是不能胡亂買賣的,能被私下買賣的馬自然有貓膩,例如馬場的場主私自克扣,給剛出生的馬駒報了個難產死亡或者夭折之類的名頭,私底下養起來高價賣出。
聚寶齋管事看了商行頭子口中的幾匹駿馬,它們年歲都不大,已經能看出日后風采。
他緊張而癡迷地咽了咽口水,相較于頭細頸高、皮薄毛細、略顯精瘦的汗血寶馬,聚寶齋管事更加喜歡汗血寶馬和北疆本土良駒的混血,既有汗血寶馬的優點,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又有本土良駒的優點,爆發強、負重強、步伐輕盈、身形健壯,哪個男人看了不喜歡?
剎瀾國的汗血寶馬哪里都不錯,唯獨一點不太好,體型略顯精瘦。
不過經過兩代混血之后,眼前這些血統改良過的馬匹,可謂是真正的神馬!
商行頭子很滿意聚寶齋管事癡迷的反應,他用略顯自豪的口吻道,“你可滿意你看到的?”
聚寶齋管事點頭如搗蒜,諂媚道,“滿意滿意,再滿意不過了,小的長到這么大,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馬兒。這次真是要感謝您了,不然的話,小的哪里有這個福氣目睹神馬風采。”
商行頭子很滿意,他道,“你若喜歡,隨便挑一匹。咱們也是老交情,價格給你最大優惠。”
聚寶齋管事不是很懂馬,但他知道眼前這十幾匹馬要是不好,也不會被商行頭子這么看重。
所以,他不用擔心駿馬的質量,只需要挑選長得最好看的那一匹就好。
是的,他是個顏控!
這些駿馬的顏色十分純粹,聚寶齋管事在一群棕色、棕紅色、棕黃、純黑的駿馬之中,一眼相中了那匹通體雪白的大馬,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雜色,體態輕盈、步伐矯健,馬中美人!
“真是漂亮的小姑娘,小的就選這匹好了。”
聚寶齋管事抬手摸了摸大馬的馬鬃,對方打了響鼻,倒是沒有排斥,脾性十分溫順。
商行頭子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這是一匹公的。”
聚寶齋管事:“……”
雄的?
他詫異了一下,問道,“這馬騸過了?”
商行頭子道,“這馬還沒騸……”
何為騸,說白了就是閹割。
雄性戰馬都是騸過的,便是所謂的“閹馬”,這樣的雄馬脾性會比較溫順,容易馴服,還不會有發、、/情期,畢竟戰場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要是雄馬發、、/情了,誰能馴服?
那些用來乘騎的馬都是騸過的,各家馬場會留下品質最好的雄馬當做種馬,培育優良后代。
聚寶齋管事表情更加詭異,不由得跟那匹馬對視一眼。
沒騸過的公馬,脾氣有這么好?
對方似乎咧了咧嘴,嘲笑他沒見識。
商行頭子毫不忌諱地道,“這馬沒騸過,脾性陰晴不定,不容易馴服,你要不換一匹?”
聚寶齋管事搖搖頭,道,“小的喜歡白色,這里就它是白色的,還白得那么好看,選它!”
哦,你喜歡就好……
聚寶齋管事帶著這匹大白馬走了,錢直接從走私的“天宮琉璃”里面扣除。
九月末,天降甘霖,北方旱地終于有了雨水滋潤。
下雨那日,典寅這個糙漢子一臉狂喜地沖了政務廳報喜。
“主公——主公——下雨啦,老天爺終于下雨啦!”
姜芃姬抬了抬眼皮,放下手中的筆墨,起身撿起一旁的衣氅披在身上。
“下雨就下雨了,那么驚訝做什么?”
話雖如此,姜芃姬話語中依舊帶了淺笑。
如今這個時代,天看吃飯,以前還能人工降雨,現在卻不能。
眼瞧著秋收越來越近,天氣卻沒有好轉的跡象,挖出來的水渠也漸漸干涸,民心浮動,姜芃姬正發愁如何安撫百姓,卻不想老天爺如此給面子,天空毫無預兆地開始下雨。
先是翩翩細雨,然后變成了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下。
奉邑郡百姓欣喜若狂,各家各戶紛紛搬出鍋碗瓢盆去接水。
那些為田地發愁的農人更是喜出望外,直接大喊著沖進了雨水里面,哈哈哈哈地大笑。
姜芃姬披上蓑衣站在城墻,看著城下狂歡的百姓,臉上也忍不住浮現溫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