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瘟病源是通過昆蟲蚊蠅傳播的,宿主身體體質直接影響潛伏期長短。
北疆推崇天葬,任由汗血寶馬的尸體在地上腐爛,被蚊蠅昆蟲或者飛禽走獸當做食物。
馬場又不是干凈無塵的地方,奴隸們也不會對那些小小的蚊蠅昆蟲有什么防備。
可想而知,這場馬瘟真正擴散開來,會有多可怕。
北疆皇庭被剎瀾國的馬販子坑了一千萬貫的巨財,所幸所有母馬已經配種完了,陸陸續續發現千余母馬順利懷孕,勉強挽回了一些損失,不然北疆皇庭這次真是要虧本虧得掉褲襠。
只是,厄運并沒有就此結束。
大約半月之后,之前懷孕的母馬高燒不退,整個身體好似腫了一圈,呼吸似牛喘,偶爾還會劇烈咳嗽,鼻孔大開,流淌出大量含著泡沫樣液體的“鼻涕”,這明顯是生了重病啊。
照顧孕馬的奴隸嚇得三步并作兩步,急忙將這個事情上報上去。
奴隸哆哆嗦嗦,身子抖得像是篩糠,嘴里不住地求饒,生怕自己也被暗中處理了。
“難道說,母馬身上的病是之前那些汗血寶馬惹來的?”
馬場主人面色陰沉,母馬躺在馬廄的地上,氣息粗重,身子卻像是灌了水一樣,腫了一大圈,病態嚴重,瞎子都能瞧得出來,這匹孕馬是生了重病,“它還能救么?”
馬場獸醫苦著臉,無力地搖了搖頭。
尋常小病還能治,但像這樣病入膏肓的,實在是無力回天。
馬場主人暗中咬緊了后槽牙,目光似乎能迸射出見血封喉的毒液。
之前的汗血寶馬已經損失了太多的錢財,幸好母馬受孕幾率還算高,若順利分娩,北疆這邊的損失便能扯平,再配種繁衍個三五年,訓練成強大的戰馬,之前的損失都能成倍賺回來。
現在呢?
被當成金子一樣精心照顧的孕馬生病了,病情嚴重,獸醫都無力回天。
母馬死了,肚子里的胎兒也保不住,一次便損失了血統優良的母馬和更加有潛力的馬駒。
想到這一筆損失,馬場主人的心都要碎了。
還未等他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另一片區域的奴隸過來回稟,又有孕馬病重。
“什么——”
天旋地轉,馬場主人的聲音都變形了。
他半響才忍住咆哮摔東西的沖動,連忙對獸醫道,“過去看看!”
又是一樣的病癥!
看到第二匹生病的母馬,馬場主人心中一沉,連忙道,“給所有孕馬都檢查檢查。”
很顯然,汗血寶馬身上的病已經傳染到這些母馬身上了,若是趁早發現,說不定還能救。
只是,這種馬瘟潛伏期內的癥狀輕微,頂多有些精神不濟,孕馬的情緒本身就不高,實在是不好判斷。最后,獸醫還是找出五匹有些病癥癥狀的病馬,被人緊急從馬場隔離出去。
這件事情又一次驚動了整個北疆皇庭,北疆皇庭大王咆哮著、憤怒著,底下的人默默承受對方的口水攻擊,“智者”兀力拔前段時間因為反對奢靡風氣被北疆大王冷藏了近一年。
北疆大王的確能聽得進諫言,又有野心,但骨子里依舊是北疆漢子,更加崇尚武力。
他對兀力拔掛在嘴邊的之乎者也和大道理分外不屑,嘴皮子有什么厲害的,加上他又是喜歡享受、喜歡奢靡的脾性,兀力拔反對北疆貴族的奢靡風氣,不就是在管束他平日里的行為?
近一年來,兀力拔已經被北疆大王冷待了,時不時還會被呵斥兩句。
不過北疆大王腦子還在,并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只是讓兀力拔工作清閑下來而已。
如今面對這些危機,他又想起這位好幫手了。
“愛卿可有計策?”
兀力拔想了想,沉聲道,“大王,臣以為,不如狠心一些,舍棄了那些孕馬!”
北疆大王一聽,險些氣得仰倒過去。
他誠心誠意地問,對方就給這么一個餿主意?
放棄所有的孕馬?
踏馬怎么不上天呢!
剎瀾國買來的汗血寶馬已經損失了一千萬貫,那些母馬也是北疆血統最好的戰馬,一匹價格比不上汗血寶馬,但也值個三五萬貫甚至更貴,成功受孕的母馬總數超過一千五,沒有懷孕的母馬也有兩三千,要是將這些被汗血寶馬碰過的母馬都宰了,損失之大,簡直挖心!
“滾——”
喘過氣來,北疆大王氣得抓起手邊的東西擲向兀力拔。
這都什么餿主意?
十九匹汗血寶馬已經讓他們損失千萬貫巨財,那些母馬的價格也有四五千萬貫,加上它們肚子里的汗血寶馬的馬駒,若是全部舍棄了,北疆三族這次便要損失七八千萬貫!
能留下來當配種的母馬,哪一匹不是個中翹楚?
如今都殺了,北疆的戰馬會損失多少精銳?
兀力拔被砸了個正著,梳得整齊的小細辮變得亂糟糟,他不發一語,沉默得躬身退下。
他也知道皇庭大王為何如此生氣,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但他有種預感,若是不這么做,也許以后的損失會更大。
只是,皇庭大王不會答應他的建議,各大馬場的馬場主更加不會答應。
北疆大王讓馬場封鎖這個消息,免得動搖北疆勇士的作戰決心,一面令人抓緊排除病馬,治療病馬,能挽回多少損失便挽回多少損失……一陣子下來,他的頭發都白了不少。
只是,之前啃食病馬尸體的昆蟲蚊蠅已經擴散開來,再想抑制可就困難了。
病馬之中,十匹就九匹病死,剩下的一匹活下來了,肚子里的馬駒也已經死于腹中。
這個噩耗遠未結束,不僅僅是孕馬出現發病痕跡,連馬場的小馬駒也出問題了。
那幾日,北疆馬場風聲鶴唳,北疆皇庭充斥著大王各種咆哮憤怒的吼聲。
馬場守衛森嚴,半點兒風聲都沒流出來。
姜芃姬派遣的探子并沒有查到馬場內的具體情況,但對她而言,這點消息已經夠了。
“北疆皇庭這次可是虧大了。”姜芃姬笑著將那卷竹簡遞給衛慈,讓他看過傳遞給其他人,“不僅要將褲襠輸掉,說不定連祖上積累的家當都要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