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雪太大了,怕是沒辦法抄近路。全文字閱讀為求穩妥,還是走官道比較保險。”
衛慈看著雪勢,雪花大得像是羽毛,飄在人臉上貼緊了,沒多會兒便化作冰水。
姜芃姬只能無奈點頭,風雪太大,積雪過深,不僅增加了趕路難度,也拖延了速度。
積雪淹沒了半條小腿,不管是馬兒還是馬車,所行之路都要細細查探之后才能前行,以免掉進什么坑里,如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若是碰上這么個倒霉意外,那可就糟糕了。
姜芃姬看著外頭蒼茫的天色,只能點頭答應。
這幾天一直在外頭趕路,直播間觀眾也覺得無聊,日常聊天打諢或者掛機打發時間。
姜芃姬也無聊,豐真怕冷縮進馬車,衛慈想出來也被她趕回去。
幸好隨身有個直播間,十五萬吃瓜咸魚能陪她聊天打諢。
晚飯不敢吃:雖然古代科技很落后,但是環境很干凈啊。擱在我們這里,天上飄下來的不知道是白雪還是“黑雪”。小時候還跟小伙伴一起打雪仗來著,現在是沒得想了。
吃了就想睡:羨慕樓上還能打雪仗,我老家在南方,南方水鄉,從小到大就沒看過雪長什么樣。看動畫片或者言情劇,主角們在雪地里戲耍打雪仗啊、堆雪人啊,超級羨慕。
還是零食好:羨慕個毛啊,動畫片都是騙人的,言情劇哪里不濾鏡打光?看著男女主角雪地里嘻嘻哈哈、浪漫嬉鬧,這也就是在言情劇里,擱現實,清潔工阿姨早把雪鏟走了。
每天修仙:清潔工阿姨也不容易啊。她們把雪掃走了,堆雪人打雪仗就只能在腦子里腦補。要是不掃,你們知道積雪融化之后地面會多臟么?被人踩得黑乎乎的,臟死了。
日日飛升:但是主播這里沒有清潔工阿姨啊,打雪仗、堆雪人不來一發么?
對于這個建議,姜芃姬給了二字真言。
主播v:丑拒!
姜芃姬如此耿直,直播間觀眾又是一波心疼。
大雪茫茫,耳邊只有車輪和馬蹄碾過積雪的嘎吱嘎吱聲和嗚嗚呼嘯的風聲。
姜芃姬時不時抬手彈一下肩上披風堆著的積雪,免得積雪融化打濕披風。
“主公——主公——前方后人倒在官道上,還有氣兒——”
姜芃姬不急著趕路,若是發現有人倒在雪地還有活氣兒,肯定會想辦法將人救起來。
前方兵卒探路,一是為了馬車和馬順利通行,二是為了可能存在的活口。
姜芃姬蹙眉,她道,“把人救起來安置在后面的馬車上。”
兵卒卻露出為難之色,他道,“主公,那人似乎是紅蓮教的教徒……”
紅蓮教?
姜芃姬挑眉。
青衣軍在奉邑郡和上陽郡搗亂,紅蓮教的勢力卻在承德郡和其他地方。
目前為止,她只和青衣軍打過仗,紅蓮教倒是沒怎么接觸。
“確定?”她問。
兵卒回答,“那人手臂前端紋了一個火焰形狀的紋路,此乃紅蓮教的標識之一。”
火焰紋路?
她想了想紅蓮教相關的資料。
在紅蓮教這個組織,最普通的教眾就是占領地的百姓,日日像紅蓮教供奉的神靈祈禱,除了剝削重了些,日子還勉強過得下去。相較于青衣軍的暴力,紅蓮教屬于軟暴力,思想洗腦。
稍稍高級一些便是小教眾,身上會帶著刻有火焰標識的牌子證明身份。
再稍微高級一些,管理這些小教眾的便是教眾使徒,在手臂刺一朵火焰形狀的紋身。
雖說教眾使徒不算是小頭目,但手底下也會管著百來個百姓教眾。
“主公,這救不救?”
姜芃姬道,“救了,套清楚那人的話。一個紅蓮教的教眾使徒昏倒在冰天雪地之中,不覺得十分可疑么?查清楚了再來回稟,記得別讓人逃了,派人將他看緊。”
兵卒抱拳應下。
經過檢查,這個手臂繪著紅蓮教標識的男子是餓暈了才會無力倒在雪地之中。
若不是他們恰好路過,說不定再過一兩個時辰,那人就會被大雪掩埋,悄無聲息地凍死。
衛慈聽到外頭的動靜,問了一聲。
姜芃姬扭頭道,“沒事,發現一個紅蓮教的家伙,餓暈倒在大雪之中被我們救了。”
他也沒有多想,只要不是針對她的刺客就好。
自從昨夜姜芃姬“賣慘”,衛慈仔細將自己所知的消息整合了分析,心下越是驚疑。
他以為姜芃姬的開局很好,所有的變故對她有利,如今聽了她的“真心話”,他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這些改變并非都是好的,說不定正和了塵大師所說的妖孽有關。
如今的歷史與他所知的過去,到底是哪里開始不同的?
他以為是柳佘,但再往前追溯,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可恨,他前世離開東慶太早,對東慶這邊的情況只有大概了解。
聽到兵卒又救了一個人,衛慈也沒有多加關注。
當夜幕漸漸昏暗,姜芃姬一行人不得不尋了個避風的地方過夜。
那個被救起的男子也已經蘇醒過來,兵卒按照吩咐給他煮了稀軟的粥,長久空腹饑餓,不宜吃得太過油膩,也不能吃得太飽,用暖粥暖暖胃正合適。
兵卒暗中套這人的話,哪里知道這人戒備心極強,半大天也不曾透露口風。
無奈,兵卒只能回去稟告姜芃姬。
“主公,小的猜測那人怕不是普通百姓。”
“哦?為何這么說?”
姜芃姬將冰冷的饅頭串著放在火上烤,烤得外頭都膠了,這才小心翼翼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兵卒道,“小的三番五次試探,這人戒備心極高。連續喝了兩碗粥,分明是餓極了,但吃相卻相當斯文,談吐舉止……瞧著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倒像是讀過書的文化人。”
姜芃姬挑眉,隱約多了些興趣。
“將那人喚來,我親自盤問。”
事實上也用不著特地套話,能在姜芃姬面前保守秘密的人,太少了。
被救起的是一個年近三十的男子,一頭長發用麻繩束在腦袋上,也不知道多少日沒有清洗了,饒是大冬天,他身上依舊有一股難言味,頭發更是一束一束黏在一起,浮著灰塵。
指甲至少有一月未曾修剪,堆積著黑黑的污垢,皮膚上粘著厚厚一層體垢。
他的形象跟流浪漢差不離,但姜芃姬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生了警惕。
這人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