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主公是女子,那里會喜歡一群美女唱歌跳舞?
身前的食案擺滿了美食美酒,還有些賣相極好的干果,北方很難吃到。
姜芃姬正像只松鼠一般啃著干果,耳尖聽到帳外多了二十多個女子的腳步聲。
帳幕打開,清一水的紅裳舞姬伴著如蘭清香,魚貫而入,令整個帥帳都明艷起來。
燈油之中添了香料,燃燒之時,青銅燈盞會散發出奇異清香。
在這般香氣縈繞的氛圍之中,身姿婀娜、衣著單薄的紅裳舞姬,踩著優雅婉轉的絲竹管弦曲調,在同伴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瞧得人眼睛都要直了——直播間的觀眾更是嗷嗷直叫,好似餓狼聚會一般。彈幕內容變成了另一重畫風,打賞更是如流水一般涌來,熱情十足。
漢武大帝:不都說古人長得不好看么?打臉了——我還以為現代審美標準已經很高,現在圍觀直播間,我才知道古典美人就是古典美人,不是網紅臉能比的,識辨度很高。
陳阿嬌:你們這些可恥的顏控狗,重點不應該是樂曲和古典舞蹈么?
姜芃姬的身份是士族貴子,但直播間觀眾都知道她不愛奢華,更喜歡務實。
這也導致直播間連載多年,觀眾見到的宴會沒有幾場,但每一場的質量都極高。
據觀眾所講,不少人將那幾場宴會的錄播視頻奉為圭臬,百分之百還原里面的合奏樂曲。
甚至還有土豪掏腰包,弄了個古風音樂節,如今已經辦了四屆。
在直播間熱度的推動下,華國近幾年掀起了一陣復古潮流,年輕人也開始重視古代文化。
姜芃姬知道文明對對一個種族傳承的重要性,只要影響是正面的,她也會為他們高興。
有些人覺悟高,但更多人還是普普通通的顏控狗,看美人才是一等一重要的。
他們瞧得出來,這些舞姬都是精心豢養的,應該是達官貴人后院的私人歌舞團。
每個舞姬的容貌水平都很高,一個個五官秀美、身材苗條,肌如凝脂,腰似春柳。
縱然不算國色天香、美艷絕倫,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清一色的紅裳美人在帳內起舞,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勾得人心尖兒癢癢。
姜芃姬一手端著酒樽,一手支著食案抵著下巴,雙眸微瞇,瞧著那些舞姬,好似看入迷了。
若是仔細瞧,不難發現她的目光已經盯在領舞的舞姬身上,目光隨之移動,灼灼如火,冷靜的表象下帶著熾熱的溫度,好似要燒透那人的舞衣,用眼睛巡視她的胴體……
許裴注意到姜芃姬的模樣,內心暗笑,少年人終究是少年人,哪里抵得住美色勾引?
他還以為對方是個清修寡欲、克制力極好的少年,如今一瞧,分明是個假正經。
坐在姜芃姬后一排的楊思,見她背影和歪頭的姿勢,暗暗捏汗。
主公,你再怎么喜歡小姐姐,你也沒那個作案工具啊,你還記得自己真實性別么?
“這些舞蹈很別致。”姜芃姬從入迷狀態清醒,笑著對許裴道,“舞美,人更美。”
果然是熱情!
“不過是家中豢養的舞姬罷了,賢弟要是喜歡,隨便挑一個回去,權當為兄送你了。”
士族之間,別說送后院養的歌姬舞姬,哪怕是互換小妾,那也是風雅的事情。
姜芃姬表情微動,有些心動,但還是克制住了。
“這怎么好意思?瞧她們的模樣,想來也是費了一番心思調教的。這般昂貴,受不起。”
許裴對著領舞的舞姬道,“沒眼色,過去給柳縣丞斟酒。”
舞姬盈盈一拜,伸出纖弱無骨的雙手,為姜芃姬斟了一杯酒。
二者距離不遠,姜芃姬能嗅到她身上的清香,隨口問了一句。
“用了什么香料?真香。”
舞姬酡紅著臉,羞澀道,“妾身從不用香料,這是天生攜帶的體香。”
楊思的表情更加僵硬了,他錯了,他就不應該跟著過來。
這樣的場合讓豐真這個浪子過來比較合適,他最擅長應付這些鶯鶯燕燕。
“自然的體香?”姜芃姬微微靠近,嗅了嗅,入眼便是舞姬細長白皙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她的表情帶著些許迷醉,連一貫清亮的聲音也略略喑啞,惹得人耳根子發軟。
“果然是美人,連這香味,竟也是與眾不同。”
“柳縣丞贊譽了。”
“你可還會其他舞蹈?”姜芃姬問她。
舞姬低語,“會。”
許裴這個拉紅線的“老鴇”拍了拍手,剛落下的樂曲再度響起,領舞的舞姬重回隊伍。
姜芃姬道,“這舞蹈和樂曲很是新奇,感覺和北方的大不一樣。”
許裴笑著說,“北方粗狂豪邁,南方溫柔小意,二者風情自然不一樣。”
“許兄對此頗有研究啊……常常聽聞許兄如何多才,傳聞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不像小弟,自小不愛讀書、不懂琴棋書畫,連家父也時常訓斥,說小弟榆木腦袋,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小弟心想,若有許兄這般造詣,想來家父也不用時時嘆息,次次訓了……”
姜芃姬一副失落的模樣,好似失意少年。
許裴哪里信這個?
不過他也是個人精,自然不會揭穿姜芃姬“謙虛”的話。
在姜芃姬的有意引導下,許裴和她的話題慢慢挪到了藝術領域。
許裴也沒辜負姜芃姬的夸贊,這人看著年輕,但對琴棋書畫的造詣卻不淺。
觀眾感慨,如果許裴生在他們那個時代,妥妥的全才藝術家,一經報道就能風靡華國,長得好看又精通君子四藝,這么湯姆蘇的人設,肯定會被無數小迷妹追捧,想不火都不行。只可惜,許裴生錯了朝代,還生在許氏這樣的宗族之中,那些技藝只能成為閑暇時候的玩意兒。
聊得正開心,許裴視線瞥見楊思手邊放著的畫卷,隨口問了一句。
“那是賢弟畫的?”
姜芃姬露出恰到好處的窘迫表情,“家父時常訓斥,說小弟學藝不精,三歲小兒的涂鴉之作也比小弟畫得好看。小弟不服氣,尋了淵鏡先生高徒的畫作,打算拿回去臨摹研究,說不定能從中學到什么,好讓家父少訓斥兩頓。讓許兄見笑了。靖容,你怎么將這畫也帶出來了?”
最后一句,姜芃姬說得有些羞窘,直播間觀眾給她點了無數個“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