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61、獲得新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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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夜晚。

金簡如幽靈,巡行于京城上空,衣袂半透明,沿途所過,無人察覺她的存在。

夜幕下,天師府燈火通明,一棟棟建筑,圍繞那座標志性的鐘樓,呈環狀放射排開。

最深處,一座少有人打擾的清靜庭院內。

一株茂密的大榕樹碧綠紙條搖曳,隱約有光輝灑落。

金簡穿過院門,抬眸望向樹下擺放的那張搖椅。

搖椅上,悠閑仰躺著這座天地之間,最強大的寥寥幾人之一的老天師。

身材高大挺拔,長須長眉,雙目狹長,面容溫和,黑色神官袍軟軟垂下。

“回來了?”張衍一慵懶問道。

金簡神態雀躍,拱手執弟子禮:

“困擾弟子已久的難題已解開了。”

“哦?”

“若天生神魂足夠強,便有抵擋下術法的可能。這般人極稀少,但總歸有。”

“是嘛……那個趙都安,便是這般異類?”

金簡大吃一驚:“師尊怎么知道,弟子好奇的題目在他身上?”

張衍一笑瞇瞇道:

“不然為師如何能做你的老師?執掌天師府?”

“是哦……”金簡信服不已。

她很小時,就聽過張天師的強大,但直到今日,仍覺師尊法力如深海,不見盡頭。

“師尊您在看什么呀?總躺在這里,不悶嗎?”金簡好奇寶寶般發問。

“觀天。”張衍一說道。

金簡仰頭,望著深邃星空,銀河垂掛,疑惑道:

“可天上什么都沒有呀。”

張衍一溫聲道:“金簡兒可還記得,修行偉力的源頭?”

金簡背書般道:

“入門典籍開卷說,修行的起始,并非蒙昧時代先民們對神明的崇拜,而是第一位賢者的初次仰望星空。”

說完,少女恍然大悟:

“師尊在效仿先賢?可師尊您的法力,早超出先賢無數吧。”

“學無止境,莫要小覷先人吶。”張衍一說道。

金簡“哦”了聲,似懂非懂。

她主修星月神明,對夜空再熟悉不過,卻也著實看不出花樣。

等金簡離開,大榕樹搖曳,樹冠上神秘面孔浮現:

“與她說這些,還為時過早。”

有些話,須到一定境界,才能理解,修行理論發展至今,已臻于完善。

張衍一說道:

“大虞太祖對修行古法推崇備至,我以往并不認同,近幾年卻覺亦有可取之處。”

大榕樹并未接茬,轉而說道:

“那趙都安真的只是先天神魂強大么?”

“不好說。”張衍一極罕見地面露遲疑。

大榕樹面孔吃了一驚。

心想這世間,能令張天師都看不清的,究竟會是怎樣的?

長須長眉,雙目狹長的老天師眉頭舒展,忽而道:

“得須仔細瞧瞧。”

金簡兒說的對,整日坐在此處,的確有些悶,那就……去看看那奇怪的小家伙吧。

府衙,大牢。

一間干凈,獨立的囚室內。

蕓夕曲起雙腿,環抱膝蓋,坐在木板床上,仰頭望著墻壁上唯一的三只“品”字形通氣孔。

孔中有輕紗般的月光投進,照在她的俏顏上。

少女腦海里,回想著白日的經歷,逛了一圈后,又押回囚籠,并不知呂梁后續遭遇。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蕓夕突然爬起來,走到欄桿邊,瘋狂拍打:

“來人吶!”

一名獄卒被驚動,走了過來,皺眉:“喊什么?”

蕓夕盯著他:“我要見趙都安!”

獄卒冷笑:“趙使君何等樣尊貴人物,也是你想見就見?”

蕓夕噎住,想了想,說道:

“他不肯來也行,你給我紙筆,我給他寫封信,關于案件線索。”

案件線索……獄卒一驚,不敢怠慢。

知道這女賊涉及匡扶社,又想到有機會討好趙都安,當即點頭,去尋紙筆和封蠟。

這般要命的情報,他是不敢窺探內容的。

翌日清晨,白馬監。

趙都安抵達衙門時,同僚們皆熱情相迎,每個人臉上都擠滿笑容,紛紛恭賀。

張家倒臺的消息,已于昨日在京城官場傳開,因涉及“火器”,備受關注。

雖明面上,破案的乃是詔衙。

但有心人稍加打探,便知趙都安亦參與其中。

當然,絕大多數人基于刻板印象。

只以為,是趙都安走了狗屎運,獲得線索,分了一杯羹。

并不知道,破案過程,也是由他主導。

對于這個輿論風向,趙都安樂見其成。

“名聲歸你,好處歸我。”這是趙都安向馬閻傳遞的信號。

馬閻欣然應允。

同時,周倉私下向趙都安透露,為感謝使君慷慨,特別對張家兄弟在詔獄多加“照顧”。

若無意外,等不到秋斬,流放,就會被折磨死在牢獄中。

此外,據小道消息,昨日樞密使薛神策進宮。

出來后立即著手對樞密院進行整頓,包括兵部在內,一時風聲鶴唳。

“大人精神頭看著不太好,莫不是昨日辦案太過疲累?該當在家好生休息才是,有什么吩咐,交給卑職就好。”

剛進值房。

滿臉橫肉,膚色黝黑,容貌粗陋的老吏朱逵便迎了上來,笑容諂媚。

作為凡夫俗子,老朱未能參與昨日行動。

更險些被周倉搶走“牽馬墜蹬”的崗位,危機感頓生,此刻倍加殷勤。

“為陛下分憂,豈敢喊累?”

趙都安在廳中坐下,正義凜然。

心中瘋狂吐槽:

昨晚在武神圖中橫跨沙漠,醒來時,只覺精神疲憊。

太祖在說出“觀天”二字后,無論他如何嘗試,也再沒搭理他。

倒是模仿對方打坐觀天后,隱約察覺神魂鼓蕩,但因才修行一日,效果尚不明顯。

“不知道要在沙漠中走多久……才能習得第二種武技。”

趙都安思忖:

“過猶不及,貪多嚼不爛,霞光距離覆蓋全身還遠,需勤于操練……

倘若大虞太祖真能溝通,或許,與他建立交談,獲取信息,才是武神圖最大的價值。”

搖搖頭,將此事擱置,趙都安問道:

“我不在這段,有何事匯報?”

他想多接受信息,尋找對付裴侍郎的靈感。

“有的!”

朱逵精神一震,開始匯報工作。

都是些雞零狗碎的,末了,才拿出一封信函:

“昨晚,府衙大牢的牢頭送來一封信,說是那女賊給你的,涉及案情,卑職不敢輕啟,請使君過目。”

蕓夕送來的線索?

趙都安一怔。

第一個念頭,莫非那女賊昨日被自己搭救,完成感化,大徹大悟,決定棄暗投明,出賣關于“匡扶社”的線索。

旋即,便予以打消。

他想的也太美了……揣著疑惑,他接過用蠟密封的信封,朱逵懂事地退出。

“刺啦——”

趙都安垂眸閱讀,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信中并非與匡扶社有關的情報,而是御史“呂梁”的一樁黑料:

呂梁出身江南,自幼才氣不俗,卻屢試不中。

心灰意冷時方知,乃因他被裴侍郎的四女兒相中,卻義正言辭拒絕,惡了裴氏,這才遭到科舉考官打壓,名落孫山。

裴家四娘對呂梁仍不死心,派人傳話,只要他“點頭”,便可助他青云直上。

否則,便是考到白頭,也別想中榜。

數次落榜,已將意氣風發的呂梁脊梁打彎,曾經的江南才子在某個雨夜,獨自撐傘登裴家府門。

不久后,呂梁與裴家四娘訂婚,再然后,科舉放榜,三甲及弟。

呂梁從此平步青云,成就今日的鐵嘴御史。

故事沒有結束。

按蕓夕所說,呂梁雖摧眉折腰,但心中對正妻極厭惡。

表面是個“妻管嚴”,自成親后,在家中毫無地位可言。

心中積累郁氣許久,某次縱欲,享受了個旁人“進獻”的柔弱女子,卻因太過暴戾,于床上將女子活活掐死。

而后,此事更被裴四娘知曉。

這名京中有名的“悍妻”大怒,尋到父親裴侍郎,要求和離。

但彼時呂梁已有了地位,于裴侍郎有用,故而慘遭拒絕。

同時,呂梁也遭到丈人的敲打。

自此以后,外人眼中“恩愛”的呂梁夫妻,徹底貌合神離。

值房內。

趙都安看完整個情報,心中直呼好家伙,八卦之心得到極大滿足。

對信函的真實性已信了八分。

匡扶社的情報系統必然不俗,蕓夕昨日被呂梁游街,想借自己的手報復,這很合理。

“瞌睡了有人送枕頭。”趙都安屈指輕彈信紙,眸中精光一閃,嘴角微翹。

咬開裴侍郎金身的口子,找到了。←→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