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隨時可能會面臨直升機的投彈轟炸。
墨景深本是正欲帶季暖走向后方的密林,聽見她這么一句后,赫然轉頭看她。
看見男人這剎那忽然一言不發的盯著她,漫長而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季暖怕他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抬手用力的抓著他的手臂,字字清晰的說:“你沒聽錯,墨景深,我懷孕了。”
男人立在她面前沒動。
季暖本來想用懷孕的事來讓他心情稍微的輕松愉悅那么一下,但從他頃刻凜冽的眼神里感覺他現在不僅沒有多少愉悅,反而可能是想罵她。
懷孕了居然還往這種地方跑,確實,是有點欠教訓,季暖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心里暗討著。
在他開口之前,她驟然踮起腳去抱住他的脖頸,將他的身子向下拉低:“你不要生氣!別說是剛懷孕,就算是快生了我也不可能在海城那么心安理得的等著你回去,墨景深,如果換做是我在哪里發生不可預知的危險,你一定也會想要盡快跟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別趕我走,你看這兩天我在這里雖然有那么一點點忍辱負重,但至少平安活下來了,也沒有受到什么傷害,我不會送死的,你也不會!”
墨景深的眸色濃的像墨,抬起手將懷里信誓旦旦堅持要跟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女人抱住,手臂越收越緊。
這種環境下,沒有太過顯露的驚喜與欣然,只有相顧無言的懷抱,將她抱的很緊,很緊。
終于在他的懷里了。
彷徨了之日,恐懼了之日,終于找回了她的歸屬感。
“你來都來了,我還怎么趕你走?”男人聲音沉啞的在她耳畔,薄淡的呼吸掠過她的發間,最后吻在她鬢角:“但是你必須聽話,隨時聽我安排,不可以逞強,聽到沒有?”
季暖在他懷里點頭。
聽見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近,墨景深果斷拉起季暖的手就將她拽向木屋后的密林。
“站在這里不要動,如果發生投彈轟炸的情況也不要出去四處亂跑,他們不會大面積轟炸,只會以先擾亂這些人的方式而小范圍向下投東西,部分煙霧彈氣體內含有煙塵,十分鐘就會消散。”墨景深將季暖帶到林子里一處小水洼旁邊,正要將他身上的襯衫脫下來。
季暖頃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按住他的手,再將自己手上纏繞著的那一圈白布給取了下來,反正這白布一直纏在手上沒什么用。
拿下來之后她轉身去小水洼那里沾了些水,然后疊好,做出要捂在自己口鼻間的動作,然后問他:“是這個意思嗎?”
墨景深以眼神給了她一抹贊許,卻在看清她手背上那被燙傷的很嚴重的皮膚時,略微靜默了兩秒,道:“站著別動,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又是這四個字。
季暖下意識伸出手去就忙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干什么去?我跟你一起!”
“剛才我說過什么不記得了?”墨景深轉眼看她:“隨時聽我安排,不可以逞強。”
“墨景深,現在這種龍潭虎穴我都跟著你站在一起了,我再躲還能躲到哪里去,與其讓我一個人在這里,面臨著不知道究竟還要等你多久的恐懼,不如讓我跟著你!”
男人淡淡的向外看了眼,這里雖然不會被直升機投下來的東西波及到,但季暖一個人在這里也隨時可能會面臨未知的危險,先不說這里距離后邊的雷區根本就沒有多遠,就是那些營寨里的亡命徒一旦逃到這個方向來,很快就會發現她。
在這密林之中,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跟他走,與單獨留下,都隨時都會未知的危險。
只是遲疑了兩秒,男人便直接反握住她手腕,帶著她向外走。
季暖表情一松,一手拿著剛剛在水洼里浸濕了的布,一手與他相牽。
營寨里現在已經整裝待發,阿吉布和達利正在冷靜的布置安排每一個任務,從最開始他們在這里一層一層的埋伏到忽然間被這么多直升機包圍的措手不及,也不過只是一眨眼間的事。
這里雖然早已經布上了預防有直升機進來圍攻的措施,但是他們沒想到會有這么多直升機,沒想到美國警方居然也會前來支援,他們真是低估了墨景深當年在美國那些人面前的影響力,如果只是xi基地的那些人,他們還能放手搏一搏,但現在這么多直升機有備而來,并且從昨晚開始到現在他手下的人都沒有得到休息,勝算直接從百分之百降到百分之五十甚至以下。
季暖和墨景深在他們巡邏的區域之外,她一直被他擋在身后,只能悄悄探出頭去向那邊看,她更擔心的是墨景深的體力,他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直升飛機雖然多,但暫時不能馬上降落,在這個等待的時間段里,他們兩個的處境是最危險的。
墨景深之前所住的那間木屋附近已經正在被他們全力搜索,不能再回去,回去就是送死。
就在兩人向另一間木屋后方移動時,忽然,墨景深隔著前方木屋的窗子向另一面看去,在看見其中一個巡邏的人因為已經發現了他們,而正在悄悄的給手槍上膛的動作,他一把拉下季暖,將季暖推到木屋側邊草堆后縫隙里。
“趴下去,不許出聲!”
墨景深飛快將季暖身上的草堆按到密實,同時握住腰間的那支槍,以最快的速度與季暖所藏的草堆保持一個不會引人注意的距離。
可頃刻間,對面的人已經從側邊繞了過來,倏地舉起槍,對上墨景深。
其他巡邏的人沒有注意到這個方向,只有這一個人像是為了能邀功一樣而舉著手中那柄長桿槍,向他瞄準。
墨景深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對方的長槍威力明顯比他手中這一支要大許多。
對方看著他,笑了笑,對墨景深形單影只的站在這里而感到驚喜,以英文問了句:“control先生以為我們真的不敢殺你嗎?現在我們已經反被你們的人圍剿,你已經不再是我們手中具有威脅力的王牌,我隨時可以要你的命!”
就在同時,那人忽然又覺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明明剛才在木屋對面發現墨景深身后還有一抹白影,怎么這會兒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