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草的味道,以前在墨景深的身上是真的很少能聞得到。
這種煙草彌漫的韻味在干凈清洌的男人身上倒是也沒什么不好,在商界這個圈子里,抽煙喝酒都是常事,又何況是墨景深這種人,他只是不需要被任何人勸酒或者勸煙,只要他不打算碰,沒有人能強行讓他碰一下。
可是他現在居然會隨身帶著煙。
季暖也在這樣的煙霧繚繞中抬著眼,看見他站在那里,目光不冷不熱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在看一個與他無關的人,可如果真的是與他無關的人,他怕是連一眼都懶得多看。
他向她沉沉看過來的這一眼,似是因為季暖剛剛與那位男士走回來時聊過的那些內容,比如,她現在究竟是單身還是有了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
她當時為了免于被糾纏,所以習慣性的沒有否認,但卻沒料到這里竟然還會有第三個人在場。
對上男人墨色若深的視線,季暖想了想,還是別開了視線,并沒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什么,直接在他身旁走過。
然而剛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手臂忽然被握住,她一頓,轉眼就見墨景深仍然站在那里,只是忽然順手將她握住了。
男人掌心的溫度傳來,季暖沒有掙扎,只轉過眼道:“墨總,請注意分寸,麻煩放開手。”
墨景深側眸同樣向她看過來時,眼中沒有什么多余的態度,只是看著她在燈光下沒什么特別情緒的臉,聲線清冷:“剛才是去吃燒烤了?”
季暖沒回答,而是驟然將手正要抽出去,男人卻仍然握著她,根本不需要使力,也仍然沒能讓她順利脫手,她看見他的另一只手,指尖的煙卷一端明明滅滅,只有少許的煙霧在他雅人深致的面前繚繞。
男人隨手將煙蒂扔進不遠處的吸煙區專用垃圾桶,沒因為季暖的沉默而有任何急進的態度,反而仍舊是淡淡的語調:“這么晚的時間吃燒烤不好消化,去找工作人員要些消食片。”
“謝謝墨總,我沒吃多少,只是去坐了一會兒。”
他的語氣很尋常,聽不出冷意也聽不出多少暖意,但季暖卻是明顯的保持距離,分毫不讓,語氣也是分外的陌生。
聽她這樣說,墨景深也只是又淡看了她一眼,正巧這時對面的別墅里有人走出來,一看見居然是省里和市里的兩位領導,似乎是來找墨景深的,那兩位領導開口就說:“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我們約了墨總您來聊聊,結果還讓您等了這么久。”
原來墨景深是與這兩位領導正好約在這里,怪不得這種時間他會站在這。
墨景深回眸看了省市里的領導一眼,這才將季暖的手臂放開,市領導看見季暖后也只是對她客氣的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后站在墨景深的身旁不知道是輕聲說了些什么,墨景深點了點頭,同時和走過來的省領導交談了幾句。
他沒再看她,這會兒門口站著的也都是大領導,季暖與領導們笑了下之后,站在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墨景深在與身旁兩人說話時,淺淡彎起的嘴角,尊貴優雅。
她本來就是想回房間里去休息的,這里正好也沒她什么事,干脆直接轉身回了樓上,迅速在他們的視線里消失。
翌日清早,度假區里的活動也就算是結束了,許多人趕一早的飛機,所以走的很早,季暖起的也不算晚,但是等她收拾過后,準備離開時,也已經是早上七點半。
她參加展會的時候將車停在了會展中心附近的停車場,后來是坐著度假區派過去的車一起過來,車沒在這里,而這處環海度假區還沒有地外開放,這附近都是新修的路,四周沒有車輛路過,路上很是空曠。
昨晚季暖睡覺時忘記這附近沒有車的事,早就應該打個電話讓會展中心的人幫她把車開過來,或者叫小八幫她將車事先開過來。
可現在再叫人也晚了。
季暖在度假區門前張望了一會兒,手里拿著個小包,緩慢的走在空曠平整的柏油路上,準備穿過這條路過去看看能不能打到車,同時拿著手機正在找著號碼,想著要是沒有出租車的話,就讓小八幫她叫輛車過來。
這時,背后忽然傳來汽車引擎聲。
季暖下意識地回了下頭,是一輛黑色的布加迪,車型高大寬敞,在空無一人的柏油路街道上顯得尤其的扎眼。
她看了看這附近空曠的路,又看了看身后駛近的車。
黑色布加迪由遠及近,然后停在了她旁邊。
季暖正孤疑著,轉頭正好看見駕駛位的車窗落下。
開車的人是沈穆。
看見沈穆的剎那,她本能的將視線向車后門的方向一瞟。
“季總。”沈穆對著她笑了下:“來的時候沒開車?”
“車在會展中心那里,忘記叫人幫我開過來了。”
“這環海度假區是新修的路,外面的車輛還沒被允許通行,你走到能打車的地方起碼也要個三四十分鐘,這天氣這么熱,一大早就已經三十多度,怎么可能就這么徒步走得過去?那不得中暑啊?”
“沒事。”季暖輕輕舉了舉手中的手機:“我打個電話叫人來接我也可以。”
“叫車也要等挺久,你現在住在哪,或者是要直接去海城這邊的MN集團大廈?上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季暖笑著拒絕:“你們快回去吧,謝謝。”
她說的是你們,這車雖然是沈穆開著,但沈穆昨晚就和墨景深都住在這里,這個時間自然不可能是他一個人走,所以墨景深肯定是在車上。
見季暖這是沒有半點要上車的意思,沈穆又道:“從這里到市區都一樣是順路,你叫個車過來也耽誤時間。”
“沒事,早上吃多了,正好在路上走一走,反正這條路上也沒什么過往的車輛,很安全!”
沈穆:“……”
就在這時,黑色布加迪后門的車窗落下,露出墨景深冷峻的臉。
男人神情淡漠,五官亦是冷然清雋,古井不波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只冷冷的說了兩個字:“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