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那輛車已經開始試圖變換車道,阿K還在車里與那幾人對峙,其他前來圍剿的越野車在看見墨景深已經帶著季暖安全離開那輛車后,隨時準備向那輛車發起攻擊。
季暖靠在墨景深的懷里,緩緩睜開眼,卻是沒有力氣動一下,頭枕在他胸前的這種感覺真的很有安全感,本來心里已經抱著必死無疑的想法,這會兒卻被安然無恙的救了出來,確定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她閉了閉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墨景深低頭看見她頭上和各處的傷,還有臉上被阿途太打到紅腫的掌痕,再又看見她背上的血跡和嘴角溢出的血絲,頭發凌亂的披散在肩前肩后,整個人幾乎快要看不出原有的模樣。
墨景深的手撫上她的臉,無法想像短短幾個小時里她究竟都經歷了什么。
前幾個小時里那巨大的恐懼和疼痛讓季暖幾乎快要失去知覺,只是就這樣睜著眼,卻像是沒了焦距一般的看著他,凝視著這個男人在生死存亡之時親手將她從深淵中解救出來,她也終于相信,平日里時而冷峻或者時而溫柔的男人,究竟有著怎樣的身手和魄力。
一如三年前在柬埔寨時看見過的那個墨景深那樣,他的判斷力,他背后的XI基地還有那些一個個身手都如同阿K的手下及兄弟,這個穿上西裝便是備受矚目的墨總,脫下西裝便是冷酷的決斷者,這個她早已經熟悉的墨景深,她愛的男人。
他甘愿為她忍受一切,她又何嘗不是。
季暖在生死一線間懂了他的愛,可是此時此刻,茫茫天地間,她卻是雙眼無神的看著她,眼前是陣陣的暈眩,一動不動的,連想說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季暖,說話。”墨景深猜到她在阿途太的手里會受傷,卻沒想到會被傷到這種地步,他已經用著足夠快的速度找到她,可阿途太畢竟是個沒有半點人性的瘋子。
看見她嘴角和頭上的血跡,墨景深強忍下洶涌的殺意,見她不說話,便赫然要將她攔腰抱起。
“墨景深……”季暖在快被他抱起來的時候,慢慢的開了口,聲音卻細如蚊訥。
墨景深一頓,低眸看著她,以為是他抱她起身的動作弄疼了她:“馬上就有車過來,很快就會去醫院,哪里疼就告訴我。”
他的聲音被壓的很低,像是怕嚇到現在這么脆弱的傷狠累累的她,更像是怕嚇到藏在心里的那個已經快要發狂的自己。
哪怕是當初在柬埔寨,季暖也沒有傷成這樣過,當時她只是被達利踹一腳,被燙傷了一雙手,被用槍指著頭,他恨到直接在最后一刻對達利一槍斃命。
現在的墨景深全靠著一點理智來保持冷靜,季暖卻是在他懷里輕輕搖了搖頭,將臉埋在他的襯衫里,呼吸著他懷中的味道,干凈,清爽,冷冽,卻又有著獨屬于他的暖意。
“對不起,害得你被他們威脅,害得你冒險……是我不夠小心……對不起……我不該來洛杉磯……”
墨景深本來隱忍平靜的黑眸瞬間充斥著心疼:“這件事跟你沒關系,如果他們沒發現你在我身邊,也會找其他人的麻煩,洛杉磯還有我父母在,就算你一直在海城他們無法將目標轉移到你身上,也會用其他更惡劣的手段。對于這種人來說,任何與我有關的存在都是他們試圖來攻克我的手段。”
看見季暖眼中始終沒有消散的歉意,墨景深手捧著她的腦袋,俯首吻上她的發際,低道:“你來洛杉磯只是為了談生意,好歹也是MN集團的負責人,讓你一直在海城也并不現實,你沒有連累我,錯在于我讓你置身危險,并不在你。暖暖,哪里痛就說出來,不要忍著,也不要一個人胡亂自責,聽到了么?”
季暖有氣無力的笑了一下:“我當初就該跟封凌好好學開槍的……結果我后來學那點防身術都不認真……如果我能厲害一點,至少還能幫你,而不是拖累你……”
墨景深皺眉,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吻過她的發際,吻過她額頭上的血跡,最后落到她的耳邊,溫聲說:“我不需要,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夠了,我愛的就是現在這個你,不需要改變,不需要去學任何東西。這些東西不需要你去接觸,平靜的生活才最為珍貴,我寧愿你永遠活在和平里,也不要再接觸這些與槍支綁架有關的一切,乖,不要胡思亂想。”
季暖的臉上很疼,大概是因為這路上的風太涼也太刺骨了,她看不見自己被半邊血覆蓋的臉色煞白到有多可怕,只是將頭貼在他的懷里,啞聲說:“你說……如果我今天就這么死在他們的手里了……我還會不會回到我們曾經相遇的地方……還是……人生就只有這么一次可以重新回到你身邊的機會……我會不會……再也找不到你了……”
“說什么傻話?”墨景深心下落空了一拍,見季暖又疼又冷的在他懷里隱隱發抖,脫下身下的外套直接罩在她的身上。
而就在此時,后方又行駛來幾輛車,看起來與XI基地的人所開的車是同一個型號,墨景深正欲抱著季暖起身過去,卻是忽然,眼色一頓,猛地看向那兩輛驟然停在幾米開外的黑色越野,眼神在那幾輛車的車牌號上掃了一眼。
的確是XI基地的車,牌號也是屬于XI記得的那一批越野車的牌號,但是黑色的車輪上隱約有些幾乎看不清的血跡。
就在墨景深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卻是驟然要將季暖抱起來的剎那,那兩輛車的駕駛位車門猛地被打開,忽然跳下來兩個阿途太的人,那兩人手中的槍直接對上墨景深的方向。
阿K與其他車此刻正在遠處圍剿阿途太的車,然而沒想到后方前來支援的人已經被阿途太的人攔截,并且開了XI基地的車過來混淆視聽。
一看見那兩個剛剛下車的人朝他們舉起的槍,季暖驟然渾身緊繃的靠在墨景深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