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

第二十五章 有奇物,散花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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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婠是在回去的路上,聽蘇偃把魯大匠與機關供奉院匠師之間的糾葛講完的。第一次與寶敬公主紅臉,趙婠既傷心又生氣,她是小孩子不錯,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是個十分有主見的小孩子!

她認為魯班的話說得很對,與師父周大匠所教授的也沒有什么沖突的地方,為何寶敬公主就如此貶低于他?就因為魯班曾經落了周大匠的面子?她在堅定了自己想法的同時,也對清平公主與她那機關大匠夫婿越發的好奇。可惜的是,蘇偃只知道事情大概經過,并不清楚那只機關匣名叫珍瓏寶盒,否則趙婠一定會猜到些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

回到天機樓,趙奚已經練完功,正臥床休息,見趙婠出去轉了一圈,反倒悶悶不樂,便開口相問。趙婠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說完,道:“爹爹,我想去機關營看看魯大匠他們是怎么侍弄機關器械的,可是師父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

趙奚也思忖,這周大匠技藝雖精,只是對人的看法未免偏頗。若不是他經常當著眾弟子的面貶損機關營、鄙夷魯班,寶敬公主何至于如此不屑?阿囡是個好孩子,可不能學得如他這般容不下人。

想到這里,趙奚笑道:“無妨。近日內咱們就要起程回京,你師父師兄他們定要留下來。等回了京,你想去機關營玩耍便是,他們不會知道。”

趙婠雙眼亮了一亮,又黯淡了,弱弱道:“可是寶敬姐姐知道了還是會生氣。”

趙奚摸了摸她的小丫髻道:“乖女,寶福敬公主回去之后就要嫁給你小師兄,從此以后要為人妻,日后還當為人母,哪里還有那閑功夫來管你?再者說了,”他微笑道,“你是我趙奚的女兒,除了皇帝,誰還敢拘著你、不讓你去干自己想干的事兒?只管放心去便是!”

趙婠重重地點了頭,決定到了京城,要好好地拉起趙奚這面大旗,為自己學習機關之術鋪平道路。

可是,《天機寶卷還沒有取得,自己怎么能空手離去?天知道要多久之后才又有機會重返斷魂關?趙婠自己估計,只怕三五年內都無有希望。不行,要找準時機去尋寶!

也許爺爺的在天之靈當真一直在眷佑著小阿囡,她夢寐以求的機會終于等到了!

傍晚時分,應趙奚之請,宜王與蘇偃連袂來見。只因趙奚即將回宮,而宜王短時間內仍需駐守斷魂關,所以趙奚想趁著還有時間給宜王指導一二,蘇偃自然也在一旁聆聽。

趙奚讓趙婠自己早些歇息,不要繡花繡得太晚,他今天一晚上都不會回來。趙婠喜出望外,極力忍著笑意,一個勁地點頭,目送三人離去。

這天機樓因為清靜,利于養傷,房間也甚多,因而只住了趙奚趙婠兩個人。宜王與蘇偃事務繁忙,找他們的人常來常往,唯恐吵著趙奚,二人早就另尋了居處。趙奚一走,天機樓里除了八個兵士,只有趙婠一人。

冬日天黑得早,趙婠吃過晚飯,告訴那守門的兵士說,天天繡花兒,眼睛疼得厲害,她今天要聽義父的話,早早睡覺。兵士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點頭。

洗了臉洗了腳,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右廂房,把燈吹熄。又輕輕從枕頭旁的小包袱里摸索出幾樣物事塞進懷里,這才和衣躺到床上,大睜眼睛支棱著耳朵聽動靜。

不一會,原本守在廂房外面的兵士躡手躡腳退了出去,把天機樓院子的大門緊緊關上,站在外面守衛。趙婠既然起了要尋寶的心思,自然會多加關注兵士的值守情況。她已經確定,只要趙奚和自己一睡下,這些兵士便會退到院子的大門外面去。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寒風吹拂松柏發出的細微響動。趙婠明亮的眼睛一閃又一閃,心里又緊張又激動,更帶了十成十的期盼。

足足半個時辰過后,眼睛已經徹底習慣了黑暗,面前不再是烏漆麻黑一團,而是隱約有些光亮。她才輕輕地長長吁了口氣,慢慢爬起身,摸著黑穿上襪子直接踩地面上。冬夜的寒氣讓她不禁哆嗦,她趕緊捂住嘴,生怕一個噴嚏打出來。

把被褥仔細地擺弄好,起碼遠遠地模糊看過來,像是有人躺在里面。又摸了摸懷里的東西,趙婠默默地向爺爺禱告了幾句,給自己打足了氣,慢慢地挪動步子。

門關得鐵緊,可是緊靠樓梯的那扇窗戶卻是撐開著的。趙婠站在窗前,先搬了凳子爬上去觀望,確定院門的確緊緊關上了,放下心來。把凳子放回原位,她起了個勢子,拿出爬樹的功夫,一下便竄上了墻壁,小手扳住窗欞,小腰一使勁,靈巧無比地鉆過半掩的窗戶,翻到緊靠著廂房的走廊里。

喘了幾口氣,她又趕緊踮著腳尖,小跑幾步,直接上了樓。不敢走太快太重,只能小心謹慎地一步一步往上邁,終于上了二樓。

很好,成功了一小半!趙婠小臉兒通紅,快速左轉,進了一條長廊。她的目標是長廊盡頭的那間房。

機關大匠的居住之地,不說設置一些防御攻擊性質的機關,亦有為生活方便而做的建造設計。

長廊盡頭的這間房在一樓亦有同樣的一間,是專門的洗盥所在,也可用作洗澡間。這里有管道通往廚房,如果需要熱水,扯一扯繩索,廚房里由大火爐時時溫熱著的水便能通過機關一壓而上,從管道里流出來,冬天用熱水極其方便。

她早就確認過,二樓的洗澡間從不上鎖,有一日她去一樓洗漱時,“湊巧”遇上趙奚,她便咚咚上了二樓這間,提前來探探情況。

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順利,輕輕推開門,她走了進去,反手又把門慢慢掩上。地面全是由防滑的碎石子鑲嵌鋪成,硌得她的腳有些疼,不過這些都可以忍受。她長長地一呼一吸,迅速平復緊張的心情。“呯呯呯”亂跳一氣的心漸漸恢復平穩之后,她蹲下身子,從懷里摸出那顆夜光珠。

夜光珠微弱的光芒只照亮了她身旁極小的范圍,抬頭望了望,確定光芒不可能從那扇又高又小的窗戶里透出去,她咧開嘴笑了。

慢慢在地上挪移,她憑著記憶很快便找準了地方。伸手摸去,地面上一個又一個形狀各異的小凸起,這是碎石子。然而在右邊那個用作洗浴的大澡池子旁邊一尺見方的地面上,看似毫無規則可循的碎石子其實大有文章。

當然,要想找到規則需要幾個小道具。趙婠雙手握著夜光珠,找了找感覺,先向內一擠,再飛快地重重向左一旋,無聲無息地,夜光珠變成了兩個半球。

這顆夜光珠居然是空心的,其中一個半球中央鑲嵌著一粒更小的圓珠子,正散發著瑩瑩的淡黃色幽光。很顯然,這粒珠子才是這顆西貝貨夜光珠能發光的真正原因。

而另一個半球里卡著一個銀光閃閃的長方體小物件,趙婠用手指極熟練地撬起它。輕輕偏向左側一按小物件表面上的按扭,小物件一顫,從長方體的一端彈出一枚指甲蓋般薄薄圓圓的半透明小亮片,微微向外凸起。這個小物件看上去活像一把小勺子。

她在心里算了算時辰,找準方位,又認真再一次推算,確認無誤之后,將“小勺子”側著放在推導出的方位上面,凸面對準東方。又拿起鑲嵌著真正夜光珠的半球,在夜光珠的卡座上輕輕向內使勁,微不可聞的“卡啦”一聲,這粒夜光珠松動了。

數了距“小勺子”凸起的那面九枚小石子的距離,趙婠將夜光珠拈起放下。幽光投在“小勺子”的凸面,“小勺子”亦銀光爍爍,趙婠耐心地等待,默數一至九。

倏地,一道光線從“小勺子”的凸面反射出來,直直將一個小光點投在地面上,趙婠趕緊記住這個小光點的位置。

接著,她將“小勺子”的凸面對準了東南方,又拈起夜光珠如法炮制。如是者再有六次,按順序不斷變幻“小勺子”的方向與夜光珠的位置,她先后得到八個光點的位置。

長出一口氣,把夜光珠仍然嵌回半球之中,按住“小勺子”的“柄”上那按扭,把半透明的小薄片收回,又往后斜著輕輕一捺,從小物件里彈出一根閃爍著寒光的銀針,她小心翼翼地將銀針抽出來,把小物件放在一旁。

深呼吸九次,趙婠將心神牢牢穩住,將夜光珠放在地上照亮這片狹小空間,手指緊緊夾著銀針,舉起來,落下!

她默默念著一首錦繡音口訣,按照口訣當中的順序及數字,用銀針在光點落下的小石子或左或右或上或下一一刺入。銀針在她不斷變幻著手法、力道的十根手指間瘋狂跳躍,因揮舞的速度太快,在她面前只能看見銀影四處飄忽。

很快,她的小臉上便滿是汗水,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也不敢眨,任由汗珠滑下眼睫,掉在眼里,酸痛酸痛。兩刻鐘過去,額上漸有青筋暴起,她的胸膛劇烈起伏,手卻依然平穩如初。

為了這一刻,她被爺爺足足訓練了四年。第一年,每一天的訓練完成后,胳膊疼得舉不起來,卻始終沒辦法達到爺爺的要求;第二年,勉強能在一刻鐘內完成兩千次點刺,誤差在百分之十以內;第三年,一刻鐘內可以刺出兩千七百次,誤差不過百分之一;直到第四年,她在一刻鐘內隨隨便便能夠完成三千五百次的點刺,沒有任何誤差。

可是爺爺說,要閉著眼睛都能做到毫厘不爽,才真正算是掌握了這門散花針法。這枚寒光爍爍的銀針,便叫做散花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