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

第五卷 血濺金鑾殿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針度厄

古代言情

第五卷血濺金鑾殿第一百二十七章金針度厄

第五卷血濺金鑾殿第一百二十七章金針度厄

南荒有種五品妖獸,模樣丑陋卻慣歌唱,很少有人能看見它的真面目。每每有人聽見它在叢林中婉囀而歌,那定力差的、修為不夠的,很容易就被迷惑了心智。

無論是人類,還是野獸妖獸,只要不幸聽見了它的歌聲,被歌聲俘獲后,就會隨著指引來到它面前,在它的歌聲中安然入眠,從此不再醒來。此為迷魂獸。

迷魂獸可怕,它沒有利爪尖齒,捕食靠的就是這把金嗓子。它是種很懶惰的妖獸,找到一個地方安家就不再挪窩。久而久之,它的四肢嚴重退化,再加上身軀龐大,就連走動也很困難。因此,若能在聽見歌聲后,神智還清醒的第一時間內采取措施避免被迷惑,再尋找到它,就能很輕易地取它性命。

在迷魂獸的大腦袋里,靠近喉部的地方有一截堅韌柔軟的橫骨,價值無可估量。用這截橫骨磨成藥粉,再摻以別的藥物,即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失魂藥“俯首貼耳”。也可用這橫骨打磨修飾之后做成飾品,若佩帶久了,有靜心避邪、不受香以及類似武道異法之奇效。

迷魂獸很可怕,也很誘人。在大越朝未滅亡之前,它就在南荒消失了許多年,全因這截白玉骨頭之故。

趙奚為了趙婠,當真是傾己所有。白玉橫骨是他祖傳好幾代的寶物,為了避免被人認出,還特意弄成了血紅色。以前一直藏在他貼身的衣物內里,直到他自知命不久矣,才打造成了用于表明車馬行東家身份的手鐲。

趙奚的人生如此曲折,要不是有這樣不懼邪法的寶貝,他怎么能通過重重考驗,取信宏武帝二十多年?

手鐲的名字叫安心,內中更有乾坤。它代表的就是趙奚那番拳拳父愛——要讓趙婠安安心心地活下去。

趙婠不免又傷感了一會兒,感覺傷勢又沉重了許多,這才從安心鐲左邊的斷面處勾出一卷白帛,小心地展開,露出內里極細的十根暗金色長針。此針質地柔軟,能夠彎曲著藏于手鐲之內,但取出之后立時繃直。她深吸一口氣,拈起一根暗金針又聚精會神地在右邊的斷面里戳戳撥撥。

因受傷頗重,趙婠頭昏眼花,手上巧勁不足,費了老半天勁才弄出一顆圓滾滾的蠟丸。這蠟丸有異香撲鼻,也不知里面裹著的是什么,光嗅著了氣味,她就覺得頭腦一清。

用暗金針極小心地挑去那層蠟皮,露出白生生的內里,此為軟玉做成的圓珠子。趙婠不敢使太大的力氣,她晃了晃沉悶的腦袋,打疊起全部的精神,用左右手各兩根手指輕輕地旋轉這枚軟玉珠。

玉珠從中間松動開來,她拈起暗金針挑去半個珠子,剎那間,一股濃郁的香味在整間屋子里彌漫開來。這香味雖濃,卻不會給人帶來呼吸不暢之感。反而,在微微吸入些香味之后,趙婠的腦袋瓜子頗有些熏熏然,舒服之極,傷勢都覺著減輕了一分。

它的名字是回生保心丹,乃頂級療傷圣藥,專門作用于驟然傷重瀕臨死亡以及武道修為有重大損傷之時。此丹丹方流傳自先古時代,現今已失配方,在當年的大越朝也極稀少,只供最重要的皇室成員使用。與暗金針一樣,它是趙奚留給趙婠的最后保命之物,二者必須相輔相成使用。

趙婠心疼得牙齒咯咯作響,不再罵有癡,轉而將自己痛斥了一頓。明知大悲寺的僧人不分對象地慈悲為懷,干嘛還要讓他二人也入中和殿來?這下可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自作自受。

此時自怨自艾已無用處,還是先保住小命和修為才是正理。當年她在北冰原之上病得那么重都沒有使用回生保心丹,就因為對趙伯的傷勢存了疑心,準備在事有大變時留給趙伯。可惜,她趕不及。趙婠甚至懷疑,趙伯就是選了她不在的時候才溘然長逝。這種猜測很無稽,可她就是這么執拗地斷定。

怕藥香散多了影響藥效,趙婠抖著手把回生保心丹塞入口中,慢慢以唾液濡濕。一股極辛辣的味道直嗆入她鼻內,她緊緊地閉著嘴巴,生怕自己會把這味道多變又可怕的藥丸給吐出來。

感覺身體變得暖烘烘了,趙婠趕緊捏了暗金針依次往自己身上數處大穴上扎去。這舉動有些冒險,她此時手已不穩,若是有個差池后果堪慮。最好的辦法是讓人幫她扎穴,可惜,有些穴道處于秘密部位,此地沒人適合幫忙,只有靠自己。

她畢竟在手的訓練上花過大功夫,再虛弱無力,還是很準確地扎在了要穴上,就連后背的穴道都借助微弱真氣的幫助扎上了暗金針。

趙伯曾經告訴過她,當今天下那些號稱藥白骨活死人的神丹,若是與真正功參造化的丹藥相比,連稱作藥渣子都不配。如今世間流傳的神丹并非是個人就能服用的,其中多有限制。

那時趙伯雖說得不清不楚,現在趙婠大概也明白,應是與人的身體所屬五行或者所修煉的武學功法相關。就如真陽宗的九轉涅槃丹,是極好的療傷藥,對那時傷重的趙伯而言卻是劇毒之物。

她的這枚回生保心丹據說已有一百六十多年的歷史,不但沒有失去藥效,反而如同美酒一般越留越香醇。若不是封在玉珠之內又裹以蠟膜,只怕越來越濃郁的藥香十數里外都能嗅得到。

這卻是夸張了,但是趙婠懂趙伯說這話的意思。回生保心丹無論什么人都可以服用,絕對沒有不適之說。在趙婠看來,它煉制的過程中定然考慮到了五行平衡的因素。她不懂丹藥的煉制,只是猜測與功法的道理差不多。

——既然世上存在可以忽略五行屬性的《天女散花真典》,自然也會有適宜所有人服用的無五行屬性丹藥。只有這種不需顧慮后果的丹藥,才真正稱得上神丹。

另外,回生保心丹絕不是簡簡單單吞下肚皮就行了的,必須要有相應的金針度厄之法輔助藥力的化解和吸收。

若是有武道修為在身,施以金針之后,還要運轉內功心法,催動真氣化解藥力。如此,不僅能讓藥效發揮到極致,而且可以驅散丹毒——不管什么靈丹,只要從火爐中煉出來,就一定有丹毒。

若服藥之人沒有武道修為,就要借助旁人之力。每次服藥之時,都必須由武道強者將真氣灌入其體內,助其化解藥力并驅逐丹毒。

趙伯說,不單是回生保心丹,只要是年頭久遠的古丹方煉制成的丹藥,無不應按此法服用。否則必有后患。而且,效用逆天的丹藥,大多都配有唯一專用的金針度厄之法。不同的丹藥有不同的施針法門,切不可出錯。

暗金針顫顫微微地扎在趙婠十處大穴之上,從針尖緩緩沁出顏色黯沉的血滴,墜在地上。趙婠凝神定識,一遍又一遍地運轉散花心法,用真氣推動回生保心丹的藥力浸潤修復著破損的經脈和內腑。

她渾然不知時間流逝,更不知道這間屋子外面,有癡已經來來回回經過了十數次。

有癡很糾結。慈悲救人的本性與被趙婠威脅而產生的擔憂交織在一起,他無所適從,只能呆呆地看著那個貌似受傷比自己還嚴重的仙人又陷入一處機關陷阱之中苦苦掙扎。

甄至訓也發現了這僧人,他眼睛大亮,嘶嚎著叫嚷:“救我快救我”

他受夠了平生也沒吃過這般大的苦頭,甄至訓覺得這兒簡直是魔鬼居住的地方,否則,空空曠曠的屋子里怎么就能變出那么多可怕的陷阱?

火燒、水淹、石滾,尖刀林、飛箭如蝗、又酸又臭還有毒的液體像如瀑大雨。防不勝防,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踏出之后會遇上什么。也許平安無事,但在他長出一口氣之后,必定迎來更令人恐慌的襲擊。

足有半個時辰,甄至訓在受了不輕的傷之后一步也不敢挪。他不停地抹淚,緊緊并攏雙腿,滿懷恐懼地瘋狂轉動腦袋,向著不可知的前方一聲聲地呼喚,嫵姐姐。

在遭遇過數波攻擊之后,甄至訓已經改變了追殺趙婠的初衷。他掉頭,希冀著能從原路返回,離開這個令人絕望的地方。可是,他明明已經走了不短的時間,為何還是看不見來時的那扇大門?

他迷路了。此種認知讓甄至訓越發的害怕。東望是走廊和緊閉的房舍,西瞧還是走廊與無聲息的屋子,生路到底在哪里?他戰戰兢兢地往前走,在踩著一塊方磚之后,再度觸動機關,掉入其下的大片泥沼中,然后看見了從上方探頭望來的這個眼神復雜的和尚。

甄至訓向有癡伸出手,大聲哭叫:“求求你救我我不想死只要你救我,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

他一動不敢動,卻仍然感覺到腳下有股巨大的吸力在扯著他的身體往下滑。也許只要一時半刻,他就會被滑膩膩的泥濘堵住口舌,往生去也。

這個和尚修為不如自己,看上去卻遠比自己的精神要好。甄至訓敢肯定,他一定有辦法躲避那些可怕的機關,他能帶自己離開這兒

有癡猶豫不決,趙婠的警告言猶在耳。他曾經救過這人一次,卻不代表他會相信這人。他只不過信奉“人在做,佛在看”。罪大惡極之人自有上天降罰,他稟持一顆仁心度世。

甄至訓見有癡不言不語,慌作一團,實在不想丟棄這個生還機會。他嚷嚷道:“只要你肯救我,我教你成仙得道之法”

有癡淡然宣佛號,道:“小僧不求長生。”

甄至訓聲音里有了哭腔,他顫抖著說:“那你要什么?你告訴我啊?”

有癡默然片刻,緩緩說道:“你拜入我大悲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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