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六卷淚灑錦繡城第三十二章堡壘對箭車
第六卷淚灑錦繡城第三十二章堡壘對箭車
時已近午,然此時雪原之上陽光黯淡,寒冽入骨,狂風將旗幟翻卷,站在風口的兵士連眼睛也睜不大開。
北部兵士多著白盔白甲,方便在冰天雪原中掩蔽行蹤。故而,這支靜默不動的黑騎顯得如此突兀與格格不入。他們是外來者,還是在今日微妙的戰局中能起些決定性作用的強力因子。
都緣于趙婠。這位大秦的女親王,實際上可以做得帝國大部分事務的主,端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哪怕她只是安靜地旁觀,不置一言,也無法讓人安心。
天下三國,大秦首先從內亂中掙脫出來,如今政局平穩,又有一干在無所事事中困擾了許久的驕兵悍將。前燕與后齊二國,誰能得到大秦的相助,誰就能在未來的戰事中占據優勢。這不言而喻。
雖趙婠的爺爺相助于后齊,但公私要分明,方是上位者為人處事之道。趙婠肯不肯看在長輩的面子上出手,這還很難說。畢竟,原先的大燕也是當世強國,若是被重新一統,保不齊大秦就干了養虎為患的傻事。
這種時候,對大秦來說,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讓這兩國自己掐去,他們能多消耗有生力量,來日大秦兵指天下之時遇到的阻力一定會小許多。
雷霍正是看準了這點,才大膽于兩軍陣前表明自己與趙婠也有不錯的關系。如此,哪怕大秦愿意出兵相助后齊,只怕也會在后齊朝中引發不小的爭議。
他的目的,就是要讓趙婠兩不相幫。至于自相殘殺,這是不可避免的局面。前燕與后齊絕對沒有和平共處的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秦不出手,前燕還有希望去爭;若大秦當真悍然相助后齊,前燕就當真大勢已去。
雷霍也是無奈,若不是渝蓮帝姬,他哪里會從雷氏家族中分裂出來?如今,后齊那邊的雷氏族人已經將他的名字從族譜中消去。有時候,他又苦又甜地想,他與帝姬必定有前世冤孽糾纏到了今生,才讓他花了這么大的代價來償還。
聞聽趙婠要重金收購這二十五輛飛廉箭車,雷霍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如果能用這些箭車換來趙婠的旁觀,這筆買賣很值。有冰霜狼王和那四頭王狼在,雷霍有信心攻下嵩慶城。
可惜,前燕的權柄把持在古太后及古國丈手中。雷霍與渝蓮帝姬雖有左輔右弼之美譽,然而后齊國師為渝蓮帝姬的授業恩師,令朝中不少心有異思者嘀嘀咕咕。就連太后言語中也對渝蓮帝姬多有不信之言。
幸甚前燕小皇帝慕容涼年紀雖小,主意卻正。他對自己的姑姑和雷霍非常信任,給予了左輔右弼不小的權力。那些跟隨古國丈從真陽宗逃出來的人甚是眼紅,在古太后和古國丈明暗相助之下多有爭權之舉。
就好比此次雷霍甘冒奇險深入后齊大后方,欲圖截斷后齊從大秦弄到物資的道路。那些人聞聽嵩慶城屯積了許多鐵礦鐵器甚至軍械,哪里有不跟著分一杯羹的道理?
至于安全問題,富貴原本險中求,想出人頭地,在此亂世哪能不冒險?嵩慶城附近亦有三座城,但其駐軍被抽調了一部份,前去圍剿前燕四散而出的誘餌。城中留下的守軍此時亦被數股前燕小部隊迷惑牽制,短時間之內分身乏術。這些前期布署給進攻嵩慶城的前燕軍爭取到了最少十天。
而雷霍的武道修為雖不算出眾,然其馴養的這頭冰霜狼王卻是傳說當中的先古異種,單單這頭狼據說就能發揮不亞于大宗師的力量。那四頭冰霜王狼以及三百冰霜銀狼騎也不是吃素的,早就用血淋淋的事實證明了這點。
故而,此次任務看似深入敵后冒了大險,實則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事有不諧,逃命絕對沒問題。再者還有二十五輛飛廉箭車相隨軍中,安全系數其實很高。
所以,這支攻城軍雷霍只能做一半的主,前燕軍里還有古太后委派的監軍大人能指手劃腳。這位古監軍為古太后的親侄兒、古國丈的親孫子,年紀不大,武道修為卻不凡,即使不如泰陽君,但在真陽宗年輕一輩中的排名也很靠前。
有實力、身份尊貴、目高于頂,這樣的監軍派給雷霍,實在是災難。古監軍此時正在中軍帳里,親眼目睹了雷霍給趙婠磕頭,并口稱“小姐”,不禁冷笑不止。
聽見雷霍答應將二十五輛飛廉箭車不是賣,而干脆送給趙婠去出惡氣之后,古監軍更是怒極反笑。他招過親兵耳語數句,不多時那些飛廉箭車盡數上弦,對準了青漠騎。
這二十五輛飛廉箭車,前燕花了血本,買來的乃是經過改良之后一次性可發射五百支箭、連續發射三次、有多種攻擊模式的重型箭車。古監軍就不相信,那些騎兵身上的盔甲就能抵擋得了一萬多支箭的三次齊射。
就算你趙婠是大宗師,身處毫無遮擋物的廣闊雪原之上,你到底還是肉體凡胎,還能逃出箭雨籠罩范圍?不死也得重傷即便不敢當真發射箭支,古監軍也要用這種方式告訴趙婠以及她身后的大秦,前燕不怕她
——真是無知者無畏。
飛廉箭車箭已在弦上、特有的嗡嗚聲將雷霍嚇得面無人色。倒不是因為他自己也在箭車的攻擊范圍之內,而是擔心此舉會觸怒趙婠。
果不其然,機關堡壘內只靜默了片刻,便傳來趙婠數聲冷笑,她說道:“此情此景真是令人不快至極雷霍你可要想清楚,當真要用這垃圾來威脅我?”
雷霍急得冒汗,他身后那兩位老者非常識相,迅速展開身法奔往中軍,想必是勸阻去了。雷霍滿臉無奈,說道:“稟小姐,此舉并非雷霍之意,軍中還有一位古監軍大人。”
“監軍?”趙婠揄揶道,“好大的官兒雷霍,依我之言,你還是棄了前燕罷。你行事之時被多方掣肘,縱有十分的才干若能發揮出三分,便是你的幸運。”
她說話之時,青漠騎已經飛快地退至機關堡壘之后,將這座由八匹機關馬拉著的樓閣完全現于人前。
機關堡壘在冰冷灰白的陽光之下不緊不慢地變幻形狀,面對著前燕軍的那一處窗口完全封閉,只露出一個個小孔洞,內里隱約可見管狀物,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方才還是一座小樓,此時卻宛若四四方方的大箱子,將內里遮得嚴嚴實實。
堡壘的頂上原本是天臺,其上雕梁畫棟,應為休閑觀景之所。令人牙酸的機括聲響過之后,那些梁柱皆傾斜橫倒,居高臨下遙遙對準了飛廉箭車。當中有根特別粗大的梁柱更是瞄準了前燕軍的中軍營帳。
雷霍暗暗叫苦,將古監軍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真陽宗那些武夫,哪里知道高深機關術的厲害。趙婠的座駕分明就是一件機關物,雷霍雖看不出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但用腳趾頭都想得出其威力必定不凡。飛廉箭車跟人家比起來,那就是渣吶
雷霍還要說什么,趙婠卻不給他機會。他只覺眼前一花,便有個灰色身影撲到面前,還未曾反應過來,他騰云駕霧般被扔到了狼王背上轎輿之內。
瞧出勢頭不好,奉令而行的青漠騎不用多說,撥馬飛快地逃出箭雨籠罩范圍。北燕與后齊軍也慌亂作一團,急急避開,遠遠地圍觀這場機關器械的大比拼。
呼嘯聲驀然響起,趙婠搶先發動了攻勢。她這個人,就算自己占了絕對優勢,能搶占先機之時也絕不放過。于是,從那些管狀洞孔中飛射出成千上萬的細小箭弩,有如蜂群飛舞,盡數奔飛廉箭車而去。
操控飛廉箭車的前燕機關兵只比趙婠慢了一息,此時也不用主將發布命令,果斷地按下機關。剎那間,二十五輛飛廉箭車朝機關堡壘噴出一萬多支箭矢。
冰霜狼王果然通靈,雷霍剛被拋上來,它就咆哮一聲往一旁飛竄,正好躲過了機關堡壘與飛廉箭車的第一波碰撞。
兩潑箭雨在半空中相互撞擊,半途就掉落下一大半,余下那些才扎在目標之上。
事實證明,機關堡壘名不虛傳。飛廉箭車所用箭支皆為精鐵打造的重箭,在堅固有如萬年磐石一般的機關堡壘面前卻只能變成軟面條。一碰即折,一斷兩截。
不過,機關堡壘內這些細小箭支數量雖眾,卻是趙婠后來補充的,其材質比不上飛廉箭車內的重箭。再加上飛廉箭車亦有厚重的外殼,故而它們對箭車也沒有造成根本性的傷害,那些操控箭車的兵士躲在箭車鳥腹內,避過一劫。
這只是開始和試探。飛廉箭車機關開啟之后,會自動發射三波箭雨。第二波箭雨緊接著噴涌而出,迎面而來的卻是從機關堡壘頂端拋下來的數十只皮袋,正好被箭雨射成篩子,從內里潑灑出有強烈刺鼻味道的紫色液體,四下飛濺。
紫色液體濺在飛廉箭車之上,立時發出“刺刺”聲,前燕兵士看得真切,這些號稱經過了十數道防腐蝕處理的高級木頭被紫色液體腐蝕出一個又一個紫中帶黑的小坑。
趙信出品的高強度腐蝕水建功,日后還需配備。機關堡壘頂層觀戰臺內,十數名機關兵士打了雞血一般,滿面通紅地操控著器械。旁邊另有二人奮筆疾書,在書冊上記載方才兩波攻勢的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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