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朝落又晨起。
今日白遺玉特意選了一件月色的銀絲花邊裙,既使祖母的消息外界還不知道。
她也覺得自己不應該穿得太過艷麗了,所以今日穿得十分樸素,連發簪都只帶一兩支不修飾任何顏色的銀簪。
反觀她母親燕止柔卻穿了一身大紅色牡丹的衣服,惹得白盛華頻頻皺眉。
“父親,母親。”白遺玉帶著小丫緩緩走進了正堂,朝他們各自扶了一禮。
“怎么今日穿得如此簡素呢?”燕止柔可從來不看白盛華的任何臉色做事,也毫不顧及什么。
至于那老太婆去世了需要素樸一點,那關她什么事,她又不是老太婆的兒女。
而且老太婆生前對她可是處處看不過眼,處處三番五次的整她,如今她死了也燕止柔高興都來不及,怎么會傷心呢?
白遺玉不語,此時她真的不好開口回答,一邊是母親一邊是父親,她如答錯肯定會惹某一方不高興的。
都和狐貍精一樣聰明的燕止柔怎么不知道白遺玉的小心思,便也不在為難她。
“祖父,祖母。”這時姜亦帶著姜嫄和姜繡來了,兩位姑娘還分別朝燕止柔和白盛華行禮喊道。
燕止柔輕輕挑了挑眉看了姜嫄和姜繡,而且還將目光落在了姜繡身上,不由的冷笑了一笑。
且說姜亦也是云城的城主但到了京都也算什么大官,畢竟南朝的主城有四座。而主城下面還有小城,而云城就是就是東部鳳城管理下的城池。
這個不大不小的官,放能整座京城確也算不上什么。所以燕止也敢明目張膽的冷笑,白遺玉對于母親的行為也默默不語。
姜家以前本是京城的太尉,而后因被貶舉家移至到了云城為官,而姜亦和白淑嫻其實從小就有一紙婚約。
最后還是白盛華出面才打破了如此尷尬的局面。
很快幾行人便匆匆上了馬車,白盛華和姜亦,白景清坐一輛馬車,而姜嫄和姜繡同坐另一輛。白遺玉則和母親燕止柔坐在一起。
“前幾天我讓你去風雨樓,你為什么叫你弟弟去。”燕止柔嬌媚的臉頰輕輕靠在馬車內的椅背上,她坐的馬車一直都精心打造過的馬車。
白遺玉低頭不語,燕止柔用食指輕輕扣了扣自己身邊扶手,目光帶著幾分深遂的看著白遺玉:“小時候娘教給你的東西,你莫非忘了。”
“不敢望。”白遺玉依舊沒有抬起頭,而是平靜的問答道。
“可是娘,燕國己經滅了兩百年了。現在去爭,去奪有什么意義?”終于沉默了一會兒的白遺玉抬起頭緩緩看著燕止柔道。
“啪!”
骨節分明有白皙的手狠狠扇了白遺玉一巴掌,燕止柔的目光中帶有幾分凌厲的看著白遺玉:“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被母親打了一巴掌的白遺玉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她沒有憤怒,沒有傷心,她平靜如水的聲音讓燕止柔都忍不住側目。
“娘,您該醒醒了。”
從小到大燕止柔就教如何,如何,要怎么做才能當上南朝的皇后。不僅如此,她還經常給白遺玉灌輸燕國的事件,讓她知道自己在完成一個偉大的任務。
燕國都己經被南朝滅了有兩百多年了,母親卻還在癡人做夢,想著如何光復燕國。
“母親,燕國會沒了,是必然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子民會忍受長期饑餓和疾病,既使當年鳳主沒有起兵,想來其他國家也會攻打燕國的。”白遺玉見燕止柔一言不發的沉思著,便又繼續開口講道。
她知道母親從小也被外祖父教導復興燕國,燕國才是能夠統領萬民的國度。以至于后來母親也是這般教導她,如非前世經歷過那一遭,可能白遺玉也會堅定不移相信母親的話,可是現在的她不會再相信了。
“遺玉,你知道你為什么叫遺玉嗎?”燕止柔看著白遺玉說道。
“如果燕國沒有滅亡,你才是最尊貴的人,你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燕止柔的這句話無數次在白遺玉的耳旁響起過,今朝又再度想起。
白遺玉搖了搖頭:“娘,將世間的人分個高低又有何作用?”
前世她是南朝的皇后,但她還當過乞丐。甚至沿街乞討過,那段時間白遺玉受過許多不同人的冷眼,謾罵,嘲笑,也受到過許多人的溫暖相助。
后來她才意識到,這什么尊貴和低賤的身份也不過是由世人扣上而劃分的。
因為世間本無什么尊貴和低賤之分。
“不思進取。”燕止柔慍怒的低聲說道,然后又轉頭不語。
白遺玉也默不作聲。
大約也只過了兩息時間,燕止柔又將用手指了指自己馬車上的胭脂盒:“抹些胭脂,把你臉上的紅痕遮住。”
“嗯。”白遺玉順手拿起胭脂盒為自己輕涂上,燕止柔看了她一眼。
又嘆了一口氣,將身子坐正接過白遺玉手中的胭脂為她涂上:“疼嗎?”
白遺玉搖了搖頭頭回:“不疼。”
“阿玉,如果你不喜歡鳳凌休你大可以告訴娘。我們換人就是,可是真的不該那樣做。鳳凌休不僅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而且心眼也十分小,小心他記仇你。”燕止柔擔心的對著白遺玉說道。
白遺玉點了點頭回:“娘說的是,以后遺玉不在這么莽撞了。”
燕止柔又輕嘆一聲:“是娘沒有處理好。”
馬車緩緩而行,在皇宮外停了下來。
燕止柔領著白遺玉和姜氏兩姐妹去如今后宮的掌權人容妃那里。
今日的容妃神采亦亦,梳著一個飛仙髻,髻發兩邊分別插著一雙精致的藍色步搖,步搖上的珠花隨著容妃的蓮步也搖曳生姿。
朝陽含笑對著容妃道:“本宮說難怪覺得今日的花不艷,原來是容妃娘娘讓它們都暗淡了下去。”
“大皇姬說笑了,這完全是托陛下的福。”容妃抿了抿朱唇笑著說道。
誰不知道云殊國的這位皇姬,是前不久剛剛尋回來的。也不知道云殊國當今女皇怎么想的,竟然想立她為女皇。
不過這該有的分寸,容妃也絲毫不會怠慢的。于是容妃又道:“聽聞大皇姬今日不單單給皇帝陛下祝壽的?”
朝陽笑了笑:“確實,本宮還奉了皇祖母的命令。希望與貴國簽訂百年友好的契約。”
雖說南朝如今日漸衰退,比不當上一代南朝皇帝統冶的時候。但卻依舊不可乎視
以前有衛西子這個女將皇后在自然好一些,但自從她走后,鳳權衰落,容妃幾乎霸占了整個鳳權。雖說是暗地里,畢竟明面上她是永遠登不上鳳位的。
南朝的江山沒有衛西子,可是還有一位九王在。鳳夷一個神話般的男子,一個人一把刀獨戰敵軍一千人的人,領軍打仗無一不會。
所以皇祖母叫她來簽定這百年之約,一是為她攢下功績為日后登位做準備,二是探探南朝的國情究竟是怎么樣子的,是值得攻打,還是和平。
朝陽心底默默琢磨著,自從她被接回云殊國的皇宮后,皇祖母便親自教導她為君之術和所有的宮禮。
姜嫄跟在燕止柔的后面,默默的走進飛容殿,便聽見一聲熟悉的女聲,順眼望去卻驚呆了:“她是……。”88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