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左邊的臉頰被長發遮擋,看不出個所以然,右邊的臉龐甜美可人,更像是一個妙齡美少女。他的睫毛和自己一樣長,一個衣袖空蕩蕩的隨著心境中的微風有節奏的飛舞。玉足上掛的金鈴鐺叮當作響,清脆悅耳。
“你一定就是帝尊了,身為妖皇難道不知道亂闖別人的心境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思花諾一字一句地說道。
在思花諾創造的心境中,有盛開的桃花,漂亮的小彩燈,又有各種各樣造型獨特的冥蝶,貝殼制的風鈴,遍地的玩具供他玩耍。雖然略顯幼稚,倒也附和少年樣的他最真實的年齡。
帝尊聽后,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優雅地俯下身撿起了躺在地上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白熊玩偶。
看著撿拾起自己熊娃娃的獨臂少年,思花諾倒吸一口涼氣,一把從帝尊手中搶過了自己的娃娃,仔細拍了拍灰塵后,緊緊抱在了自己懷中。
“好玩嗎?”衣著華麗的綢緞,長發披肩的帝尊無奈地笑笑,語氣像是在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怕我,”思花諾湊近他,頑皮地調侃道,“你怕我出生,威脅到你。可是你別忘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帝尊沒有說話,只溫柔地捏了捏思花諾精致地臉龐,又順勢點了點他的鼻子。
思花諾沒好氣地打下他的手。
帝尊并沒有生氣,沉墜著繁星的青色眸子此刻卻極為平靜。看了思花諾許久,帝尊只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出生,我的好弟弟。”
沉默片刻,思花諾思考著開了口,“你覺得現在的我會認識你嗎?”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必須如此。”話音未落,黑色的霧氣一瞬間遮擋住心境的出口,“沒有就地將你毀容碎尸,或是用鐵鏈束縛住你折斷你的脖子,已是不易。希望你能愉快地走完最后的時光,然后胎死腹中,再次消散于塵世,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你怪我也好,怨宿命也罷,這都是你躲不開的劫,或許你就不該出現,更不該被我發現,一開始就不該被安排出現的人,平靜地死去遠勝過在親人不斷離去的痛苦中孤獨地活著。”
思花諾手中的洋娃娃掉落在地,一瞬間無盡的黑暗將一切吞噬,深藍色的雙眸代替了原有晶瑩剔透淡藍色,“哈,哈哈。你呀,果然還是怕我啊。”
帝尊的殘影在被黑暗撕裂的一刻緊緊抱住了思花諾,語氣像一個溫柔的大哥哥,充滿了愛意與不舍。此刻沒有旁人的打擾,不用戴沉重而又冰冷的面具的他或許才是最真實的帝尊,“如果當初沒有朝鳳,或許我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思花諾居然感覺到那個男人滾燙的淚珠滑落在自己的肩頭,大概在祭奠自己將要被磨滅的悲傷與惋惜。即使如此,思花諾還是毫不猶豫地將帝尊的殘影撕了個粉碎。
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不過人與妖果然都是復雜難懂的東西。思花諾想著看向了被黑霧封住的出口,默默嘆了口氣,“看來得廢點力氣想辦法在分娩之日出去了,畢竟溫柔的老爸還在外面迎接著我出生呢。”
在帝尊心里色厲內荏的思花諾相比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若女反而更像曾經他最寵愛的弟弟吾尊。但不讓思花諾存在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也許剝奪他生存的權力,這才是讓思花諾黑化瘋狂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