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失憶的事并不是需要遮著掩著的秘密,因為知道的人太多了,而且就是因為她不記得十二歲以前的事,才有特別行動司這么多年的尋找。﹣菠n蘿n小﹣說
她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沒什么苦衷,就是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顧嫣然驚訝地瞪大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喃喃地重復:“怎么會不記得呢?你真的不記得了?爸爸媽媽,還有我,我們的家……你怎么會不記得呢?”
“我也不知道啊。”顧念之敲了敲自己的頭,“我也很想記起來,但總是沒法子。一想到那一年的事情,腦袋就鉆心的疼。”
“啊?還會頭疼?這么嚴重?”顧嫣然憂心忡忡起來,“疼了多久了?要不要去看醫生?我認識美國最好的腦外科醫生,還有神經科醫生,我聯系他們一下,帶你去美國復診吧?”
“不用了不用了,只要不去想以前的事就沒關系。”顧念之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梅子酒,“而且現在姐姐和父親都找到了,我更用不著去想以前的事了。”
顧嫣然點點頭,“難怪。唉,姐姐也太粗心大意了,明明你的名字就是顧念之,我居然也沒想起來要查一查你是不是就是我妹妹,以至于我們姐妹多走了一段時間的彎路才能團聚。”
說起這件事,顧念之就想起何之初,湊到顧嫣然身邊試探著問:“姐姐,你跟何教授認識很久了嗎?他好像跟你很熟呢……”
“……還行吧。”顧嫣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是三四年前才認得何律師的,那時候是為了顧家的事,要找法律代理人,才找到他們律所。他的助手溫守憶,就是我的代表律師。”
顧念之對溫守憶沒什么好印象,撇了撇嘴,悻悻地坐了回去,腦子里卻在思考顧嫣然的話。
如果顧嫣然說的是真的,何之初三四年前才認識顧嫣然,何顧兩家才有了牽扯,那何之初怎么表現出一副跟她認識很久的樣子?
而且何之初確實有很多證據證明他跟她認識很久了……
但三四年前,顧念之已經在華夏帝國特別行動司的c城駐地,被嚴密保護起來,跟何之初完全沒有機會見到啊?!
真是奇了怪了。
“真的是三四年前才認識?”顧念之給顧嫣然斟了一杯酒,“我還以為何顧兩家是世交呢……”
“呵呵,如果是世交就好了……”顧嫣然感慨地說了一聲,反手握住顧念之放在桌上的手,“我就不會這么狼狽了。念之,以前只有我一個人撐著顧家,真是快撐不下去了。你知道,父親現在這個樣子,完全不能理事,只靠我一個人左支右絀,幸好你回來了,我們姐妹同心,那些人就不敢打我們的主意了。”
“那些人?哪些人?”顧念之聽趙良澤和陰世雄說過顧嫣然在機場被槍手挾持的事,就因為這件事,霍紹恒跟她單獨相處了一天一夜。
顧念之一想起來這件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但她知道,這完全不是霍紹恒的錯,而顧嫣然,現在來看,好像也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所以她將自己的不快壓了下去。
吃醋也好,生氣也罷,只要沒對他人產生困擾,就是人的正常情緒發泄。
“我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是誰。”顧嫣然攤了攤手,“念之,你既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我不妨告訴你,我們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學者和工程師,他創造了很多發明專利,我們顧家,每年光收到的專利費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哦。”顧念之應了一聲,沒有什么特別表示。
顧嫣然暗中仔細查看顧念之的神情,發現她是真的對顧家的財富沒有上心。
不由暗暗點頭。
如果是一個居心叵測,一聽巨額財富就兩眼放光的人,顧嫣然肯定要防備幾分。
但是顧念之,大概是真的不在乎?
當然,也可能大奸若忠,大偽若善,光是一頓飯的功夫還看不出來真假。
顧嫣然決定再觀望觀望。
顧念之確實沒有怎么想顧家的巨額財富。
對于一個把一億美金說捐就捐的人,財富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數字。
“看你這幅樣子,真的是對我們顧家一無所知啊。”顧嫣然似笑非笑地說,“也是,你有霍少這個強力男友,不用在乎顧家。可是你到底是我們顧家的姑娘,以后要出嫁,姐姐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都什么年代了,還說嫁妝?”顧念之駭笑,趕緊轉移話題,“姐姐,你呢?我的……未來姐夫在哪里?”
顧念之本來想說“姐夫”,但是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顧嫣然的左手無名指,發現上面并沒有戒指,知道她還沒有結婚,就改口稱“未來姐夫”了。
“未來姐夫啊?”顧嫣然偏頭笑了,“你姐姐運氣不好,現在都二十五歲了,還沒有男朋友呢。”
“啊?不會吧?姐姐這么漂亮,一直都沒有男朋友?”顧念之狐疑地看著顧嫣然,上下打量,不太相信。
“以前有男友,后來分手了。”顧嫣然若無其事地說,“你總不會認為我二十五六歲了,還是老處女吧?”
顧念之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吶吶幾下,低頭猛吃菜。
顧嫣然看著顧念之低垂的粉頰,白玉一般的耳垂上泛起櫻粉。
屋頂的燈光照下來,能看清她后頸一層薄薄細軟的茸毛,就像乳臭未干的嬰兒,似乎還散發著奶香。
十歲的少女,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嫩,真是含苞待放鮮花一般的年紀啊……
顧嫣然悠悠地吁了口氣,看了看手表,“霍少怎么出去這么半天?”
打個電話,幾乎打了個半個小時。
顧念之也看了看手表,“是呢?難道是有急事?”
顧嫣然跟華夏帝國特勤部的馮副部長相熟,知道霍紹恒身份不一般,后來徐飄紅泄密,那份被人弄上網的視頻,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這樣位高權重的一個男人,居然對自己的妹妹這么上心,也是他們顧家的福氣。
顧嫣然眼角的余光瞥見顧念之手腕上的手表,咦了一聲,說:“我沒看錯吧?這個樣子的手表,還有女式的?我問過好幾次,他們都說只有男式的。”
顧念之放下衣袖,蓋住自己的手表,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她輕描淡寫地說:“這是霍少送我的,據說好像是定制的。——他一塊,我一塊。”
“啊?!原來是定制的情侶表!難怪難怪!”顧嫣然更加感嘆了,“霍少真是了不起,居然能讓那個鼻孔朝天的牌子給他專門定制情侶表。”
顧念之笑了笑,沒有接話,站起來說:“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還沒有走出去,單間的門就打開了,陰世雄探頭進來說:“念之,我們有事,要回去了,霍少問你走不走。”
“啊?這么快?”顧念之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顧嫣然,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長長的餐桌上美味佳肴層出不窮,她的臉上卻寫著“寂寥”兩個字。
顧嫣然見狀朝她揮揮手,“走吧走吧,霍少比我重要,你可別再跟霍少鬧別扭了。”
“我哪有?”顧念之不甘地反駁一句,但還是說:“那我先走了,姐姐,我們以后再聯系。”
“嗯。”顧嫣然一個人舉杯喝了一口酒,并沒有回頭看她。
顧念之看出來她有些不高興,可這個時候,讓她舍棄霍紹恒而跟顧嫣然在一起,是不是傻?
她嘆了口氣,跟著陰世雄離開會館,來到停車場。
陰世雄給她拉開車門,顧念之往車里面看了看。
趙良澤識趣地坐在后座另一端,霍紹恒坐在中間,正在等她的樣子。
顧念之朝他笑了一下,言不由衷地說:“霍少,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心里卻在想,如果你敢先走,那你就死定了……
霍紹恒抿唇看她一眼,朝她伸出手,“進來。”
聲音有些嚴厲,帶著她熟悉的威嚴和不容抗拒。
顧念之撇了撇嘴,還是坐了進去。
范建迅速發動汽車,沖入夜色里,往b大南門開過去。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顧念之和陰世雄平時是最愛說話的兩個人,今天卻都很沉默。
趙良澤不用說了,別人不說話,他是不會說的。
霍紹恒一只胳膊習慣性地搭在顧念之背后的座椅背上,另一只手揉著眉心,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看得出來好像有比較棘手的事。
顧念之忐忑起來,有心想問,可這么多人在車里,她那些軟磨硬泡的纏人功夫不好意思使出來,只好跟著沉默,其實心里早就急得冒泡了。
好不容易車開到顧念之的宿舍樓下,范建、陰世雄和趙良澤都下了車,將車里的空間留給顧念之和霍紹恒兩個人。
沒有外人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才緩和了一些。
霍紹恒拉拉顧念之的肩膀,她順勢靠入他懷里,并且選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依偎。
霍紹恒將下頜擱在她頭頂慢慢摩挲了兩下,感受著她柔軟順滑的頭發,深吸一口氣,想到即將面臨的任務,還有顧念之如同坐過山車一樣不穩定的情緒,他終于還是說了:“念之,我已經向組織上打了結婚申請報告。”
顧念之一臉懵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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