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你怎么總喜歡歪曲我的話?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嫣然這時也有些生氣了,微慍說道,從窗邊走了過來,扭身坐到沙發上,“好了,不跟你閑聊了,快上來吧,夜玄去下面取定的飯菜了。”
顧嫣然說完就掛了電話,沒有給顧念之反駁的時間。
顧念之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做了鬼臉,暗道如果不是答應了陳列,要去問顧嫣然有關顧祥文飛機失事的細節問題,她才不愿意去樓上吃飯呢……
進了電梯,來到顧嫣然的公寓門口,顧念之摁了門鈴,等著顧嫣然給她開門。
“進來吧。”顧嫣然在玄關處等著她,“夜玄已經把飯菜取來了,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海鮮和時蔬,特別是一味藕合,這個餐館做得非常地道。”
顧念之確實挺喜歡吃藕合,還有藕燉排骨,不過現在是夏天,藕燉排骨冬天吃比較好,夏天吃有些燥。
“謝謝姐。”顧念之緩和了一下,走到玄關處換鞋。
顧嫣然擺了好幾雙新拖鞋在門口,居然是ugg的休閑拖鞋。
她隨便套了一雙,跟著顧嫣然來到餐廳。
這里的裝修非常雅致,餐桌上鋪著淡紫色桌布,看上去像是真的緞子做的。
真是太奢侈了……
顧念之不動聲色坐下來,看了看桌上的菜。
雖然是買的外賣,但都用玉色地蝴蝶戲春的金邊骨瓷餐具重新分裝了一下。
白玉般的碗盤,色彩繽紛的菜肴,雖然是外賣,但看得出來也是費了心思的。
“隨便吃,都是自己人。”顧嫣然先拿了公筷,給夜玄夾了一塊海鮮什錦里面的扇貝,“夜玄,你嘗嘗這個。”
顧念之見這些菜里還有一湯碗綠豆湯,馬上毫不客氣地舀了一碗喝了。
顧嫣然見了忙笑著說:“念之,先吃飯,再喝湯,難道你忘了?”
顧念之喝了一口湯,才放下湯勺,笑著說:“姐,應該是先喝湯,再吃飯,這樣有助于減肥,也有助于腸胃健康。”
“哦?是嗎?誰告訴你的?”顧嫣然十分感興趣,“我們在巴巴多斯一直是先吃飯,再喝湯。我都忘了你記不得原來的事了。”
“都是這么說的啊。”顧念之狡黠地笑,“這里的高門大戶、書香世家,吃飯的時候都講究惜福養生,恨不得每頓只吃七分飽。”
顧嫣然聽得不斷點頭,說:“世家大族的底蘊確實不是我們能比的。念之,這些是霍少教你的吧?”
雖然是霍紹恒教的,但是顧念之并不想對顧嫣然承認這一點,她偏了偏頭,目光有意無意從埋頭吃飯的夜玄那邊掠過,說:“反正大家都是這么吃的,我就是有樣學樣而已。”
顧嫣然像是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忍不住又問:“那吃菜的順序呢?有沒有特別的說頭?”
顧念之粲然一笑,露出四顆雪白整齊的小糯米牙,“還有食不言寢不語……”
顧嫣然的笑容僵了僵,強撐著說:“念之真頑皮。”
不過她也沒有再說話了。
三個人在屋里吃飯,只聽見碗筷輕輕碰撞的聲音,還有三個人細微的呼吸聲,別的聲音都沒有。
好不容易吃完一頓飯,顧念之捧著綠茶來到和餐廳相連的小起居室消食。
夜玄默默地站起來,將碗盤都收拾到洗碗機里。
顧念之跟顧嫣然閑話幾句,就把話題扯到顧祥文的飛機失事上去了。
“姐,當初父親坐的飛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mh210的失事原因,到現在都是一個謎。”顧嫣然斜坐在起居室的貴妃榻上,手里也捧著一杯綠茶。
“是啊,我記得找了好幾年才找到飛機殘骸,姐,你是如何在那些人之前就找到父親的?”顧念之更加好奇了。
“我也沒有特別快。”顧嫣然皺著眉頭陷入沉思,“那時候,父親身上有一個小型聯絡器,能夠不斷往外發布信號,電池的壽命很長。雖然那個聯絡器被損害得很厲害,但卻還是能發信號。我就是根據那個聯絡器發出的信號,確定了父親的位置。可惜的是,我還是遲了一步。”
“遲了一步?”
“對,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他們,也許母親也能被救回來。”顧嫣然一只手蓋住了臉,聲音都哽咽了,“當時母親重傷,在那個荒島上什么都沒有,就這樣去了。母親一去世,父親也垮了。我找到他們的時候,父親緊緊抱著母親的尸首,我還以為……他們倆都遇難了。但是我不死心,讓醫生去查一查,結果發現父親還有生機,但已經成了植物人。母親,卻是在我們找到他們的一小時前離世。”
顧念之的心都揪了起來,“那父親當時是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我的意思是,他成為植物人,是因為頭部受傷,還是別的地方受傷?你當時看見父親的時候,他穿的什么衣服?”
顧嫣然凝神想了想半天,搖頭道:“我確實不記得他當時穿的什么衣服。我找了他們找了快一個月,心急火燎地,當最后看見他們,發現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我高興得快瘋了,當時就暈倒了。等我醒過來,發現父親已經被搬到直升飛機上了。母親被就地掩埋。”
這就是說,她不記得當時顧祥文受傷的詳細情況?
“那病歷呢?父親剛入院時候的病歷還有嗎?”
“病歷?”顧嫣然笑了一下,“那次你家霍少在巴巴多斯燒了醫院,病歷也燒得差不多了。”
顧念之呵呵笑了一聲,說:“這年頭,還有人用紙存病歷?難道不是用電腦?用硬盤或者云端存儲嗎?”
“……巴巴多斯的醫院比較落后,他們還是用傳統的紙質病歷。”顧嫣然不以為然地說,“念之,你就別‘何不食肉糜’了。不是每個國家都跟美國、華夏一樣發達先進的。”
顧念之用手輕輕托著下頜,手指無意識在面頰上輕輕敲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吧,這也說得通。可是這樣的話,父親的病說不定更難好了。”
“你又不是醫生,操這份閑心做什么?”顧嫣然笑著安慰她,“念之,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們只要等結果就好。”
顧念之也沒有辦法,雖然她覺得事情沒那么巧,但是顧嫣然的敘述暫時確實找不到毛病。
法律一向講究“疑罪從無”,姑且就當她說的是真的吧。
吃完晚飯,又問完話,顧念之覺得很累了,她起身告辭離去。
顧嫣然依依不舍地送她到門口,“念之,不多坐會兒了?好不容易你來一趟,我還想跟你說說話呢。”
“來日方長。”顧念之笑瞇瞇地點點頭,“姐,我今天下午打掃衛生,實在是累壞了。有話明天再說。”
顧嫣然回頭叫夜玄過來,“夜玄,你送送念之。”
顧念之忙擺手:“送什么送?我就住樓下。不過……”她的眼珠轉了轉,笑著湊到顧嫣然跟前,“姐,夜玄是不是你男票啊?”
“啊?他?!”顧嫣然急忙搖頭否認,“他當然不是,他比我還小呢,我不找比我年紀小的男朋友。”
“哦,那太可惜了。”顧念之遺憾地聳聳肩,“我看他對你很有點兒意思。”
“哪里有……他對你我一樣好。”顧嫣然不肯承認夜玄那種只差寫在臉上的感情和依戀。
顧念之也沒有再多說了,反正是別人家的事,她現在沒有那么多時間八卦。
“那我走了,姐你早點睡。”顧念之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夜玄被顧嫣然推了出來,迫不得已和顧念之一起下樓。
兩人在電梯里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對對方都愛搭不理。
等電梯到了顧念之的樓層停下來,她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出了電梯,往自己家去了。
夜玄根本沒有出電梯,直接摁了向上的鍵,又回顧嫣然的公寓了。
顧念之回到臥室就睡了,香甜一覺,連夢都沒有。
此時大洋彼岸的美國正是早上八九點鐘。
霍紹恒上一次出擊之后,在自己租住的公寓里歇了幾天,今天打算出去再晃悠一圈。
和上一次一樣的路線,他從新澤西的火車站換乘地鐵,然后是輕軌電車進城。
這一次,他雖然是藍眼睛、鷹鉤鼻造型,還沒有換成華裔it理工男造型,但發現已經有人跟著他了。
不僅僅是跟著他一個人,大街上幾乎所有跟他個子差不多高的男人,都被仔細盤查一番。
他又去機場轉了一圈,發現這里居然多了很多警犬,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軍犬,而且是軍犬里面特別有名的黑背,德國牧羊犬。
這些狗體型高大威猛,背上的黑色毛光水滑,一看就是純正的德系牧羊犬后裔,沒有雜交過。
霍紹恒記得上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機場雖然有一些警犬,但大部分是緝毒犬,不像現在這些,明顯不是警用緝毒犬,而是軍犬,還可能是特種部隊專門訓練的軍犬。
是來對付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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