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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嘉蘭腦子里霎時一團漿糊。
真的要說?
她其實并不想說太多有關山口愛子的事,一來當初山口愛子就提醒過她,不要對別人提起她們的來往。
二來她們曾經聯手做過的事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特別是不可能說給顧念之聽。
但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
她想了又想,如果說一點真真假假的話,就能讓顧念之撤訴的話,那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
不然的話,她可能真的一無所有了。
作為曾經坐擁過巨大財富的人,要她放棄那么巨大的財富實在跟要她的命一樣。
既然如此,那就賭一下吧。
羅嘉蘭想山口愛子反正已經死了,她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山口愛子身上就行了。
到底要怎么說,也只靠她一張嘴而已。
難道顧念之還能去墳墓里把山口愛子拉出來問話?!
顧念之等了一會兒,還以為羅嘉蘭堅持不肯現在說。
結果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羅嘉蘭吞吞吐吐地問:“……如果我說了,你真的會撤訴?你能白紙黑字的寫下來嗎?”
顧念之挑了挑眉,暗道居然想空手套白狼?——這羅嘉蘭真是夠貪的……
她面上絲毫不顯,笑盈盈地說:“我可不能騙你。我說的是看情況,如果符合要求,我們就撤訴。如果不符合,那對不起,這個案子還得繼續下去。”
羅嘉蘭有些失望,“真的嗎?那我說不說有什么差別?”
“那你就不說吧,我沒關系。反正不是我的信托基金,到時候你上法庭,一樣要說。”顧念之雖然著急,但并不會急吼吼地表現出來,反而以退為進,一副“你愿說不說”的樣子。
這時霍老爺子實在急了,眉頭鎖的緊緊地,對羅嘉蘭說:“你磨磨蹭蹭什么?趕緊說,撤訴要緊!”
“她又沒說一定要撤訴……”羅嘉蘭還想把這件事給敲定了,她拿眼風不斷地掃著蔡勝男。
這蔡律師收了她五百萬美金的預付款,居然一個屁都不放!
這錢也太好賺了。
羅嘉蘭深深不忿,忍不住對蔡勝男說:“蔡律師,你看呢?我可以說,但是你能不能保證他們一定撤訴?”
蔡勝男兩手一攤,“這我可沒辦法保證。”
羅嘉蘭徹底沉下臉,說:“……那我要代理律師做什么?”
蔡勝男笑了一下,不跟她一般見識。
畢竟沒人跟錢過不去。
顧念之眼神閃了閃。
羅嘉蘭這是要向自己的律師找茬的節奏。
萬一把蔡勝男氣走了,那他們今天的問話就缺少一個強有力的輔助。
因為只有羅嘉蘭自己的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她說的話才無法翻供……
顧念之輕輕咳嗽一聲,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蔡大律師國內外鼎鼎有名的大律師,羅小姐你有蔡大律師做幫手,這個案子撤訴不難。”
蔡勝男雖然知道被對方夸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這種話能從顧念之嘴里說出來,她還是覺得心曠神怡,就像三伏天吃到嘴里的哈根達斯冰淇淋上面的葡萄干,既清甜甘香,又奶味十足,簡直爽死了。
只是可惜霍紹恒不在這里。
如果他在這里,親耳聽見顧念之這么說她,肯定也會對她刮目相看吧……
蔡勝男出神地想著。
羅嘉蘭也覺得蔡勝男應該挺厲害的,因此信心足了一些,轉頭看向顧念之,說:“你想問什么?”
這是打算回答顧念之的問題了。
顧念之精神一振,拿出錄音筆,一邊錄音,一邊問道:“羅小姐,你的律師剛才說你這筆錢,不是你自己要轉的,是你借給你朋友周轉的,是,還是不是?”
羅嘉蘭點點頭,“對,確實如此。”
她的聲音平靜下來,眼神輕凝,聚精會神地組織自己的答案,生怕說錯一句話。
顧念之又問:“請問你借給你哪個朋友周轉?”
“剛才不是說了嗎?”羅嘉蘭皺了皺眉頭,“你這么快就忘了?你不是號稱天才少女,過目不忘嗎?”
顧念之輕笑一聲,“那是同行們給面子,你別當真。——請回答我的問題,請問你借給你哪個朋友周轉?”
羅嘉蘭“呵”了一聲,撇了撇嘴,涂得飽滿殷紅的雙唇開闔:“山口愛子,我的律師剛才說過的。”
顧念之點了點頭,“請問你借給山口愛子多少錢周轉?”
羅嘉蘭遲疑了一下,忍不住看了蔡勝男一眼,蔡勝男卻正在出神,目光游移,似笑非笑。
羅嘉蘭只好老老實實說:“……五百萬歐元。”
“五百萬歐元這么多,請問你借給山口愛子的時候,有沒有讓她寫借據呢?”顧念之眨了眨眼,開始兜圈子。
她不能讓羅嘉蘭看出來她真正感興趣的是山口愛子,所以盡量把問題往借款上集中。
只有表現她關心的羅嘉蘭借出去的錢,羅嘉蘭才會放松對山口愛子這個人的警惕之心。
顧念之看得出來,羅嘉蘭每次提到山口愛子的時候,總是說幾個字就緊緊閉上嘴。
這個微表情顯示她并不想多說有關山口愛子的事。
也表示她非常警惕別人挖掘山口愛子的情況。
不過顧念之是問話的老手了,法庭上眾人環視的高壓情況下,她都能侃侃而談,羅嘉蘭這點小伎倆在她看來都不是事。
這一刻,顧念之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個俏美軟萌,讓人一見就恨不得嬌著寵著的小姑娘,而是一個言辭犀利,手段狠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庭辯律師。
在她的專業領域,她強大的學術儲備讓她游刃有余。
羅嘉蘭果然被顧念之有關“借據”的事混淆了視線。
她皺著眉頭說:“山口愛子是我朋友,她向我借錢周轉,我怎么好意思讓她寫借據?”
就算寫了,現在也作廢了,因為山口愛子已經死了,債務情況也會因為她的死亡而中止。
羅嘉蘭完全可以放棄索賠。
她想的很清楚周到。
顧念之也似乎完全順著羅嘉蘭的思路在走,她頗為惋惜地說:“這么一大筆錢借出去,連借據都沒有,我覺得瑞士法庭是很難相信的。——除非……”
“除非什么?!”羅嘉蘭一想,也著急了。
對啊,她怎么忘了,華夏人可以理解她跟朋友的“通財之義”,可是那些洋鬼子卻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