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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瑤光沒想到這么久遠的事情都被顧念之挖出來了。
待聽見她最后一句話,秦瑤光目光再往法庭上一掃,頓時覺得每個人都在嘲笑她追著有婦之夫跑,立即委屈地說:“……我那是有事!而且何上將工作繁忙,經常沒人接,我才打了這么多!”
“沒人接?”顧念之笑著搖了搖頭,“你當我沒有在何家住過?何家的電話,從客廳里的座機,到各個書房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都有專門的接線員接通。——沒人接?你這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明明就是何承堅不接她的電話,卻被她凹成沒人接。
切,真是給你臉了。
顧念之轉過身,背對著攝像機,鄙夷地撇了撇嘴。
秦瑤光被她說得臉紅,不過還是強撐著說:“……何上將沒有時間接電話,所以我就多打了幾個。那時候正是何少身體恢復的關鍵時期,我開會的時候跟同行交流過,想出了一些新點子。如果何少的病情以后復,就有辦法應對了。”
“……復?”顧念之挑了挑眉,聲音提高了一些,“何少的病,不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痊愈了嗎?怎么到他十八歲的時候,還有復的可能?”
“這你就不懂了,基因療法雖然有奇效,但是真正鞏固療效,確認不會有別的副作用,卻需要好幾年的時間。”秦瑤光說起自己的專業,還是井井有條,說話很有邏輯氣勢,“而何少的病,本來就是基因缺失,我們得確保他補齊的基因沒有問題,沒有新的變動。”
顧念之看了一眼坐在旁聽席上的何承堅,想了一下,很快收回視線。
她不想讓何承堅出庭做證人。
這個案子面對全世界直播庭審,而何承堅是國家軍部的最高指揮官,讓他出庭作證,萬一有個閃失,掉面子的不僅是何承堅本人,還有整個國家。
轉眸面對著秦瑤光,顧念之沉聲又問:“那你是證實,你在秦素問大律師去世的那天,和前兩天,給何家打過電話,不止打過一次,是不是?”
“是又怎么樣?你都說了,有接線員接電話,我還能做什么不成?”秦瑤光有些不耐煩了,“如果我真的有問題,你以為何家的安保措施是吃素的?你以為何上將會放過我?并且后來還跟我結婚?!”
顧念之其實也知道,以何承堅的地位,就算他不查,國家安全系統也不會坐視不理。
更何況何承堅深愛秦素問,秦素問突然猝死,他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才怪……
他們都已經查了,而且秦瑤光最后還成功嫁給了何承堅,那就是說,秦瑤光必定已經接受了最嚴格的政審,和最細致的安保檢查。
這么多安保專業精英都沒查出秦瑤光有問題,她應該是真的沒問題吧?
顧念之默不作聲地看著秦瑤光,一幅“我靜靜看你婊演”的氣定神閑,其實她腦海里正在飛快地運轉,思索著最可能的突破點。
陸安鵬見顧念之不說話,哪里能容她有更多的時間想辦法,立刻說:“控方律師,夠了吧?我的當事人不在國內,就算給何家打電話,也有接線員接通。你要調當時通話的電話內容錄音都可以,不要再糾纏這個問題了吧?這根本不是重點。”
顧念之的目光看了過來,清凌凌的,眸若點漆,像是掉入冰窖里的兩丸黑水銀。
陸安鵬竟然覺得有些冷。
他迅速移開視線,說:“控方證人剛才不管是證實我當事人的作案動機,還是手段,都是她的推測,甚至可以說是臆測。而最重要的時機,她無法證明。——我的當事人秦瑤光女士,當時確實不在國內,沒有任何作案機會。”
“真的沒有嗎?”顧念之自言自語地反問,“陸大律師,你別忘了,秦素問大律師的‘先天性心臟病’,可是后天所得。這是她致死的主要原因。”
“而秦素問大律師的‘先天性心臟病’到底是怎么得的,那就要問問秦瑤光女士了。”顧念之瞇了瞇眼,再次看向秦瑤光的方向,“秦瑤光女士,請問你知不知道秦素問大律師有‘先天性心臟病’?”
秦瑤光下意識想說“不”,但是話出口之前,還是看了陸安鵬一眼,見他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只好點頭說:“知道。”
又補充道:“很多人都知道,這又不是什么秘密?”
顧念之點了點頭,“我聽說是秦素問大律師年輕時候有一次暈倒了,去醫院檢查,才現自己有‘先天性心臟病’。”
“對,是有這么一回事兒,所以我說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秦瑤光輕描淡寫地說,“何家條件那么好,她的病情也不嚴重,只要不刺激她,她就不會有事。”
“可惜啊,顧祥文那人不知道對秦素問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將她直接氣死了。”秦瑤光說著,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似乎真的很難過。
顧念之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面上還是帶著如常的笑容,走回自己的原告席上,有些挫敗的坐了下來。
前路還是不通,她用盡了力氣,也沒能將陸安鵬的節奏打亂。
難道她真的要亮出自己的最后一招?
顧念之猶豫不決。
她當然不想把自己的dna公諸于眾,所以她一直沒想過要跟秦瑤光做親子鑒定。
可是現在,她好像不用這招不行了。
顧念之躊躇的時候,審判席上的法官敲了敲法槌,說:“休庭三十分鐘,請原告和被告休整一番。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和證人,本案會擇期宣判結果。”
顧念之看了看手表,上午的審訊足足用了三個小時,此時已經是中午了。
她饑腸轆轆,卻一點都不想出去吃東西。
控方的檢察官同情地問她:“顧大律師,你還好吧?別太自責了,這個案子,本來就很難。你能做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讓我們很驚喜了。”
“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他主動邀請顧念之。
顧念之勉強笑了一下,“我不餓,您去吧。我要好好整理整理思路,下午還要一場硬仗要打。”
檢察官見她還是沒有放棄,既感慨,又尊敬,對她的態度恭敬多了,“那顧大律師您慢慢忙,我先走一步了。”
顧念之微微頷,看著檢察官的背影消失在法庭的大門前。
此時法庭內的人已經三三兩兩走得差不多了。
為了不引人矚目,就連路遠都被路近拉走了。
只有霍紹恒、何承堅和謝清影三個人留了下來。
法庭里的那些攝像機,直播設備安靜地矗立在過道上,像是一個個鋼鐵怪獸,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們,隨時想要吞噬他們。
何承堅走到顧念之面前,沉聲問:“念之,能去我車上,借一步說話嗎?”
顧念之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的氣色雖然不錯,但是神情死寂,眼底一點神采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