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

129雨后

正文

聽到楊氏給安心灌了啞藥,林嫣冷冷一笑:“陰天下雨閑著也是閑著,走,探望一下六姐去。”

不親自過去添添堵,她心里就要堵了。

林嫣進去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跪在院子正中,被雨水打的渾身濕透、面色蒼白的青桃。

第二眼掃見的是西廂探頭探腦,一臉擔憂的看著青桃的小丫鬟。

她腳步頓了頓,笑問立在廊下看著婆子清掃院子的安蘭:“安蘭姐姐,怎么大雨的天,倒罰起六姐的丫鬟來?”

林姝不是受害者嗎?

安蘭見林嫣進來,面色變了幾變才笑著道了個萬福:“天兒不好,七姑娘怎么有空過來?”

林嫣朝身后一指:“六姐也是因為我,這才受了無妄之災。聽說她醒了,我特意過來看看。”

說的堂而皇之,一臉的坦蕩,好像今天算計楊丕國的不是她一樣。

安蘭扯了扯嘴角:“那請七姑娘多擔待一會兒,夫人今個兒身體不舒適,容奴婢進屋回稟。”

說著就轉身進屋。

沒過一會她又轉了出來:“夫人今個兒不舒服,就不出來見七姑娘了六姑娘身子剛好,也是不好見人。七姑娘請回吧。”

林嫣本就沒打算見她們任何一個人,安蘭的回話也在情理之中。

她笑了笑,對疏影點了點頭。

疏影笑著走出來,將手里的東西往地快要昏過去的青桃懷里一塞:“紅杏姑娘不得空,青桃姑娘幫七姑娘把這些慰問品給送進去吧。”

青桃腦袋昏昏沉沉,毫無意識的接過了東西。

安蘭揚聲道:“七姑娘,青桃犯了大錯,怕是不能伺候六姑娘了。”

午算計了小侯爺,這會子又跑二房來鬧,是不是嫌二夫人病的不重?

安蘭面隱隱含著怒氣,有些氣憤的望向林嫣。

林嫣笑:“青桃有什么錯?林嬈給六姐下藥,為了給主子求解藥被人挾持利用,怎么著也犯不著雨地里跪一天吧?這不是要人命嗎?”

“或者?”林嫣鬧事不嫌大,轉了轉眼珠:“二伯母趁機要剪了六姐的羽翼?”

說完拿帕子掩住嘴,一臉的驚恐,好似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望向安蘭的目光也是“你們在禍害庶女,我懂的”。

安蘭一口氣提不來,不知道怎么懟回去。

林嫣是主子,還是個面白心黑的主兒,她一個小小的丫鬟怎么能對付的了?

正房屋里“咣當”一聲,砸的滿院子的丫鬟一激靈,紛紛朝角落里躲。

林嫣毫不畏懼,擺了擺手:“疏影,你親自將東西送到六姐屋子里。”

疏影清脆的答應了一聲,拿著東西就往西廂里去。

正房只在那一聲響之后,就再也沒有半分動靜。

西廂里迎出來個畏畏縮縮的小丫鬟,伸手接過了疏影手里的東西:“疏影姐姐,屋里藥氣太重,您還是別進去了。”

疏影探頭看了一眼,鼻子抽了抽,將東西往小丫鬟手里一放,揚聲笑著說:

“記得告訴六姑娘一聲,我家姑娘來看過,二夫人不讓進門。”

小丫鬟臉色煞白,眼睛抬也不敢抬,只覺的廊下安蘭的目光在自己身穿了幾個洞。

見送了東西,林嫣又一揮手:“綠羅,你同疏影扶著青桃跟我走,咱們可不能再傳出苛待下人的名聲。”

安心這次忍不住了,厲聲道:“七姑娘,青桃是我們二房的丫鬟,您手伸的也太長了吧?”

林嫣臉色一沉:“你們二房苛待丫鬟,就不能我出手相救嗎?怎么?給姨娘灌了碗啞藥,接著就處罰庶女的丫鬟在雨地里跪一天,二伯母的菩薩就是這么拜的嗎?”

安心臉成了土色,抖著手就要指林嫣。

身后門簾“啪”的一摔,安歌走了出來:“吵什么吵?不知道二夫人今個兒被沒臉沒皮的人氣病了,聽不得大聲說話嗎?”

指桑罵槐的,說誰呢?

林嫣掏了掏耳朵,悠悠道:“是呀,二房出了個沒臉沒皮的外室女,這事兒估計全城的夫人都知道了。”

“所以,二房再傳出什么主母苛待妾室、嫡母折磨庶女,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兒了。”

安歌唬著臉,沖林嫣匆匆行了一禮:“七姑娘,二房的樂子您看也看了,如今也沒什么稀罕事兒,您請回吧。”

林嫣笑脆脆答了一聲:“好噠。”

然后轉身就走,疏影和綠蘿對視一眼,架起就要昏死過去的青桃,不等安歌有所反應就跑出了院子。

氣的安歌和安蘭,立在廊下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抓住那些角落里的小丫鬟們罵:“都死人嗎?就不知道去將人奪下來!”

你能,你咋不去?

回頭失了臉面還不是拿低等級的她們做伐?

小丫鬟們聚在一起,全部埋頭做了鵪鶉,任憑安歌怒罵。

屋里楊氏聽不下去,喊了聲:“隨她去吧。”

就是將青桃帶走又如何,一個庶女身邊的惡丫鬟,挺多知道楊丕國和林姝有些曖昧。

如今親事不成,她也不怕林嫣整什么幺蛾子,橫豎不過是些小把戲。

西廂里,林姝抬眼瞧了瞧桌子的禮品。

小丫鬟以為她要看,邊拆邊說:“這一包是燕窩,呀,還是血燕。”

都說七姑娘手里有錢,真是不假。

她伸手又拆了一包:“這些是點心。”

七姑娘身邊的紅裳姐姐,做點心是最在行的。

林姝有氣無力的打斷她:“收起來吧,燕窩給我燉,點心賞給紅杏和你。”

小丫鬟剛翹起嘴角想笑,突然驚覺如今主子剛解了毒,嘴角迅速的又拉了下去。

林姝將臉轉向里面,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

林嬈因為此事被送進道觀,換成自個兒呢?確定就能做了侯夫人?果然不去是對的。

只苦了青桃,為了換解藥,被林嬈那個賤人威脅,若不是林嫣來的及時,說不得晚二房又多了個病逝的丫鬟。

林嫣?

她到底是好心,還是歹意?

林姝長長嘆了口氣,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會,聽見外面鬧鬧轟轟,腳步雜亂,隱隱聽見楊氏的怒吼:“你再說一遍!”

跪在屋子里的林修茂,哭著喊:“大伯父傍晚出門遇刺,如今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