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一回頭,唯落凝眸遠望。眉間順勢掃過淡淡憂傷,雙唇微動,只將思緒深埋不顯。
“原來這離別之感,真的讓人很難受!”走的時候,如此干脆,卻是到了林間深處,就不由自控了!
她在桃花嶺待了那么多年,自是已將此處當成了家!望眼林中百樹搖曳,片片花瓣隨風飄散。她不禁抬手,伸出五指,輕斂入掌。
本來大家是要送她去城里的!然她,最見不得離別之景,故決意早早地安撫季家姐弟!縱使是送她到了華陽宮,亦要揮揮手,各奔去處!路越走越長,情越深越難離。
遂回正身姿,扭頭邁步,順將肩上的行囊又提了提。這一轉折,確是對她有利!一面可保護季家親人,一面可去修仙法升級!
總有一日,她要讓方染汐為今生所造罪孽付出代價!
公事也好,私怨也罷!
她都要親自解決掉她!
須臾,卿灼灼腳步微頓,瞬迎一陣騰起的殺氣。氣息越來越重,迅猛的風力亦從百枝搖曳的縫隙中竄襲而至。
她凝眉一緊,輕瞥左右。霎時,便見四方閃現數名黑衣!一晃眼,就圍在了她的周邊。
邪術?
訓練有素,行之夠快!
卿灼灼隨即揚動雙唇,撩眉冷瞥,“你們的主子可真是下血本了!僅對付我,就派來那么多人!看樣子,我還應感榮幸!”
黑衣不應話語,順勢拔刀攻上。
她凌空一躍,翻身躲避,迅速將肩處的行囊甩去,而后揚劍相抗。
左右夾擊,前后突襲。
卿灼灼俯身倒抵長劍,頃刻旋步沖出圍攻。右手微挑,橫于眸前,當即甩至前方,直逼一眾黑衣。
后傾擺手,提腿前勾。
不懼來者,不怕后擁!
長劍回握,已見四名黑衣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脖頸,迅速倒地。
卿灼灼凝眉怒對,眼中掠過絲絲寒意。
余下的數人紛紛襲來,她轉身奔至樹下,借力反刺。長劍揮挑不落,血紅飛濺,潤染滿地青草生色。
她停下腳步,握緊劍柄。瞬聽身后撕痛聲聲。不禁輕移眸光,看著劍身鮮紅滴垂,終是又一次……結束了!
“啊——”然突來的一襲,竟生生砍在了她的右肩之上。她強忍著傷痛,轉身揮去。奈何忽迎無力,劍身剛至黑衣腰處,就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雙唇失色,唯用力咬緊,“你們多年偷襲不成!竟也用上了下毒的卑劣手段!”想來,這些殺手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只怪她一時深思入神,大意了。
然她這些年能夠活著,亦因有黎戰和南風靖在側!
其實,她一點都不強大!
眸前越發模糊,微睜微合間,似迎長刀揮落。
看來,是有人不想讓她去華陽宮!而那人,或不是南風盞……
許久無知覺,周身近麻木。唯撕裂的疼痛感,沖襲著她的意識。卿灼灼撩眉微撐,忽見一身著玄色衣衫的男子,正朝她肩處伸手。
她自護的側了下,男子唯將手掌停在半截,不禁對她揚唇一笑,“都這樣了!還想著躲呢?”
“……”她欲扯動雙唇,卻覺自己疼痛無力,根本沒辦法出聲。
“放心!我是要救你!你的傷處已漸暗紅!”印在她月白色的淺衣之上,瞬能看出是中毒所致,“若再不清理,怕是要竄去你的五臟六腑!到時……”
自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竟遇了如此俗的臺詞!
然自己還沒有聽完,就覺無力的昏了去。額間微微一點,便再不知隨后的事!
男子輕扯她的肩衣,瞬時凝眉感嘆,“原來是個小姑娘!”
卿灼灼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睜開眼,四面桃林無異樣,曾同她說話的那個人,不明去向。緩緩揚動手臂,輕捂肩處,恍然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
確是遇了善人,可惜,她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容貌!怕是以后,想要報恩都難了!
側歪些許,握起地上的長劍。轉而扶著身后桃樹慢慢站直。不由得望眼周邊,扯動雙唇,“若有緣再見,定當報此恩情!”話畢,忍痛行步。
不能回走!不可讓季家姐弟為她擔心!她定要走到柳城去!要趕在黃昏前,行入城內。
身子微微有些下彎,肩處應痛。她仰頭看著前方,用力的撕咬內唇。傷口既已處理,那她就該挺起腰板。若是這樣的關卡都撐不過去,又該如何面對之后的oss!
遠處玄衣隨風起,凝眉靜視美人行!
確不知,她這般好強,是因經歷了什么!一個姑娘家,獨身一人上路,遇殺手追襲,血濺桃林,竟依舊面不改色,前行不回。
她究竟……是要去哪?
直至黃昏暗下,她才到了柳城之內。今日是不能去華陽宮報道了,她唯有尋一處落腳的地方,暫做休息。
找了一家客棧,上房皆被占去。她只能入住下房,雖有些窄小,但還算干凈。
坐在榻前,輕扯衣肩,瞬見白色紗布包裹整齊。緩緩伸開五指,觸在傷處,順勢經一邊,撫去后方。這道口子確是不小,怕是會烙下疤痕。
深夜難免,她抱著長劍平躺榻上。時不時地,便會移向窗邊,凝眉看看。
次日清晨,她從客棧離開。由于昨天將行囊丟在了林中某處,故使她沒有衣裳可換。兩張百兩的銀票亦不知去向!隨身掛著的錢袋里碎銀不多,怕只能維持她幾日的溫飽。
幸自己已離華陽宮不遠,今日便去報道!能剩下很多碎銀備用!
遠遠地,就見華陽宮外聚人無數。使她看不清前方的狀況!腳下挪步,一點一點的跟進。如此緩慢,應是在大門處設了安檢!許是要查看學者的所帶之物。
不然,不會排的那么整齊,那么前后有序!
此刻她兩手空空,倒是給安檢的人省了事!
她剛深思于此,就被兩個大搖大擺的男人掐了位!
“讓開點!”
“……”原是想抬手將他們甩出去的!然自己傷勢未愈,也不想在華陽宮前惹事!
遂退去步子,給他們空一寬敞之地。
反正今日能進,何必在乎誰前誰后!
緩緩邁步,瞬于此間看到那頭上高掛的匾額。華陽宮三個大字所顯形態,竟讓她甚為熟悉!
凝思片刻,不由得揚唇冷哼,自然!自然熟悉!因是他提筆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