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行至旁側泡茶,溫潤須臾,回轉身姿,慢慢放置她的眼皮底下。
“賞你的!”不急不慢。
「我用你!」卻是激的她甚想破口罵出!然還不是和他開戰的時候,咬緊內唇一忍再忍!
唯埋頭眾多藥草雜堆中,一面挑揀,一面暗自咒罵。薄唇幾次扭扯,眸光上抬,忽見他還于旁側盯瞅。
一口大氣直旋喉嚨,愣是被逮了正著,“啊!我習慣嘟念著來!”順勢撿起桌上藥草,“白芷!”甩去一方!“三七!”甩去另一方!“如此,不易錯!”
南風盞瞬應撩眉狀,不做戳穿,“那你得嘟念到什么時候?”
“啊?”這話似有些熟悉!
只見他將雙眸晃動,“心疼你半刻!”
“記得喝茶!”
迎擦肩,心微顫。
卿灼灼雖有側去些許,但也沒全全轉過。克制自己,保持平靜。深吸一口長氣,再低頭挑揀。
兩個抽屜裝滿,便又提了兩個上桌。想想這般太慢,就順勢將一邊搗藥的瓷器挪開,轉而再放了兩個。
過了一陣,她從原本的站票,換成了坐票!手間仍在不停的左右甩動。
又過了一陣,她從橫臂支撐,改做歪頭托腮,忍不住還打了幾個哈欠。
窗外依舊陰陰未晴,致天色更暗。卿灼灼總共偷瞄了他三次,每次都見他捏著杯盞貼唇。
某王的海量她是領教過的!
可她不知,在她瞥回眸光的時候,某王也同樣偷瞄了她。
覺得應該差不多!
南風盞起身邁步,便至她身側。瞬伸手撥弄抽屜里的藥草,一來二去瞧了仔細。
確是無錯!
“做的很好!”
“王爺!我可以回去了嗎?”一瞬起身,同他逢眸。卻是無意間,喚了他的尊稱。
便使他凝眉微蹙,又再將她盯緊。
“你換我什么?”
“……啊!一時沒改過來!師叔!師叔!”
熟悉之感愈加強烈,然他不能縱容自己胡亂陷入!遂瞥頭不再盯瞧,“你回去吧!”
“……師叔不是讓我留下喝藥么?”
“待會兒,我會派人給你送去!”
“……哦!”
“不過!明日你仍須過來!你體內本就有寒毒,再加使用了幻雪劍,促使周身陰冷難控,若沒有百蔚花相護,恐會壓制不住!”
“你且到園中摘些回去!若是入夜難控,趕快回來!”
“……知道了!”
扭頭離開,心中抗拒。即便她難受不得自控,她也不會大半夜的跑過來!她的抵抗能力很強!刀傷劍痕都撐過,還怕這絲絲涼寒么!
事實證明,她錯了!
入夜徹骨,竟是比從前還要難耐。
窩在被褥中,蜷縮成團。此間就如深埋冰窖,心靜都無法緩過。
黑暗中,她起身點起蠟燭,再看桌上的百蔚花,已是乍然凋謝。
強忍著體內涼寒,瞬移門處。轉青竹長廊,直奔傾風筑外。
夜間微冷,小雨過后,更是凍的她周身發顫!她扶著竹欄,緩緩繞過,便于傾風筑后方,慢慢行近風傾殿。
此間安靜,園中無人。
她尋百薇,墜于花中。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身邊落了腳步聲。一雙手直攥她的臂彎,便將她從漫花堆中拽起。
卿灼灼雖覺頭暈乏力,卻也尚有些許意識,遂扯動手臂,要掙脫而出。然對方攥的甚緊,不容她躲避。
小雨微微仍下,打在她的睫毛之上,更使眸前模糊。她擰眉細瞧,只見一身黑紫色長衣靜站身旁,于此刻除了拽緊她,便再沒任何強制她的動作。
順勢上移,直至與他逢眸。
心中慌慌顫起,致薄唇幾次輕扯。
“你體內寒氣發作了?”
“為何不去找我?”
“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
“……”腦海之中似呈空白,僅見他薄唇張合,卻沒能將他的話語聽入耳中。
南風盞覺他神情不對,遂旋身至她身后,雙掌揮動,便于她的背處輸入真氣。
良久,卿灼灼忽感額間盜汗,顆顆垂下,直墜耳畔。睜開眼,幾次想要后移身子的看一看,卻是無力挪動,唯靜靜待他為她疏通真氣。
一股暖流從背部蔓延周身,卿灼灼抿唇閉目,慢慢讓自己恢復。三年來,從沒有一次那么難忍過,那幻雪劍確是厲害。
又過半刻,南風盞才緩緩收力。
不等他起身,卿灼灼當即搖晃的站了直。轉而回頭,便逢他滿頭汗珠。
見她表情微怔,南風盞自是清楚了他的所想。故迅速起身,靜站于他的旁側。
“你身上的寒毒僅是暫時壓制!從明日開始,你就住在風傾殿吧!”
“師叔你……”
他的體內也有寒毒,故此在雨天強行運功是會落些麻煩。想來,若是換做別人,他可還會救?
“無礙!速同我去風傾殿!我幫你找個住處。”
她想拒絕的!然心中深知,說了也沒用!遂轉身跟于他的后方。
腳下輕邁,仍有些許無力。然而此刻,最讓她意外的……便是南風盞的出現!
號神絕!不近人情?不理俗事?
可他明明對一個徒兒很是照顧!
傳言……究竟是怎么來的?
風傾殿不大,邁入正廳后,便見左右兩處臥室。一邊隱約能看到一個矮小的竹案,上方紗幔隨風輕舞,就似湛雅園中的青竹亭。
另一邊,則為一間寬敞的臥室,軟榻座于中間,正對淺色木質拉門,可直看外面花團錦簇。
她還在探頭瞧望,就見南風盞已側身行步。要去的便是臥房一面。邊走,邊出聲告知,“今日,你就住……”
“哎!不用了!不用了!”她怎么能占主臥呢!深吸一口長氣,抿動幾下干澀的薄唇,“我就去書房好了!寢殿留給師叔!”
唯見,南風盞擰眉逢來,眼神甚是讓人不解。
難道,她想的不對?他本就是想讓她去睡書房?
“我何時說要把我的地方讓給你了!”
“……啊!”這聲啊!確是往下壓了好多。因為已是意料之中!
“我又何時說過,讓你去睡書房了!”
“啊?”這聲啊!才真正表示驚訝!
只見他蹙眉沒落,冷言又出,“今日!你睡大殿!”
“……”瞬扭頭瞧去,便只瞧到兩個干草編制的團子。
而他!頃刻就轉了身去,直入寢殿。長袖微微一動,便關了那扇刻工精致的鏤空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