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盞擰眉漸起,“為何不讓開?”
“您是真想對我動手嘛!”
“那我不過是一只螻蟻,幾招下來,便會被打敗!既是如此,何必動手一拼!”
聞她落語,唯深吸一口長氣,轉將手臂放下。卻是于她肩處,緊攥滑之。頃刻至其手腕,輕撫她的小手,幾次揉捻。必須尋她一滴血,所以......
“師父......”門沒關,他恰扭頭,剛好看到這一幕。遂即刻背對,緊唇扯動。心中自是極為無奈,這一天,怎么就讓他發現了那么多。
雖未回頭,但卿灼灼亦是聽得清楚,門口站著的定是賈晟軒。瞬時抽出自己的小手,藏于袖中,退步挪開距離。
在她抽離的那一刻,南風盞只覺掌心空空,僵持小會兒,才攥了緊。
“什么事?”
“晟軒是來問問師父!咱今晚有什么安排嗎?需要我跟航笙做些什么嗎?”緩緩轉過,低著個頭,不敢抬起。兩臂環至身前,抱拳落禮。
“不需要!你們只管老實在房間里待著,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出門!你們看不見她,出來也是無用!免得給我找麻煩!尤其是金碧琦!盯住了她!”
“是!”
“還有什么事嗎?”
“......啊!沒有了!”王爺師父此刻對著季錦燭太費神了,他斷不能在這里打擾。
卿灼灼緊握劍身,側了些許。本想此間道話,也準備離開,卻見某王即刻轉身,又再次正對了她。
“不知,叫我何事?”
“我想了一下,昨夜那玉面嬌花是沖我來的!所以,我也必須參與進來,跟你一起抓她。”
聞聲抬眸,瞬于他對視兩眼,“師叔想如何參與?”
“我來做餌!引她出來!”
“但你,一定得護好我!”
求人辦事,竟依舊如此嚴肅!
“師叔功法那么高!還需要我來保護嗎?”
“......就這么定了!”
再瞥他一眼,便退步離開了。走的確是速度,以至讓他尋不到機會,取得她一滴血。
卿灼灼行步出了他的房間,心中思緒漸生頗多。然還未想通,就見了其師父,正于拐角處盤手側倚。
瞪了她一眼,也沒說話,抬指撓了撓額角,便挺直身子的走遠了。
她雖猜解不出,但知北月溟的心中必然想了什么。轉而推開自己客房的門,至桌邊放劍靜坐。
南風盞確是幫了她很多回,遂使她已不知要如何去面對。
側身抬手,輕撫桌上的瓷杯。心中思緒紛擾,百感糾纏。
她好怕自己對他恨不起來,就會再一次讓自己沉淪。所以,她只能退避,讓自己學會冷漠。
頭很痛,痛的無法緩歇。唯于此刻埋至雙臂之間,遮去自己那皺巴的小臉...不該顯露的神情。
近黃昏,林中最先變了陰暗。一排排行步有序的黑衣人,皆至粗壯的云杉樹下,俯身跪拜。
男子瞬時回頭,甩起披身的長袍,蹙眉間,望盡眼前眾人,“讓你們去跟蹤盞王,為什么都回來了!”
“我們在淵城外,遇了另外一隊黑衣殺手!他們不但先我們一步,還殺了我們派去的人!我們未得指令,不敢追襲,故歸來稟報。”
“什么?另一隊黑衣殺手?”擰眉尋思:難道是,暗中保護南風盞的隊伍?
男子怒意漸生,頃刻撩去遮頭的幕帽。眸光聚緊,如沉死潭,在這昏暗的林中,更顯陰森。“聽我吩咐,分兩隊繼續跟緊南風盞!一前一后保持距離,若再發現那群黑衣,殺之,不必向我匯報!”
“是!”
“南風盞那邊,沒我的命令,不準突襲!”
“是!”
夜色越來越暗,他唯站月下,落長音嘆息。主子派他來跟蹤南風盞,無疑也是想要看他,對待季錦燭還會不會心慈手軟。
這是逼他冷血!
不禁翻過掌心,細瞧著自己的這雙手。
已經干凈不得了!
這三年來,死在他手中的人,早已數之不盡。派人追殺季家,他亦有份,試問,他要如何忘前塵,重新開始。
他跟季錦燭之間,注定有著一道跨越不過的檻。
夜漸深,金碧琦卻守在其師父身邊遲遲不愿離開,一雙手環著臂彎,身體半蹲地上,撒嬌,賣萌,所有小姑娘可用的招數,幾乎都用上了。
南風盞自是拒絕撩撥的!可每次,看到金碧琦對著他這般,都會讓他想起從前的卿灼灼,故而不愿讓一個小丫頭太過傷心。遂只能,慢慢,慢慢地開導她。
“師父!時辰太早了,讓碧琦再陪會兒你吧!”
“你聽話!趕緊回房休息!”
“不要嘛!就再一小會兒!”
明明是在晃著他的手臂,怎讓他覺得有些頭暈?南風盞亦是感到她跟之前不一樣了!若在之前,他可立馬拒絕!現在,瞧她就似一個小孩子!如何要他蹙眉怒視?遂只得,橫過另一條手臂,緩緩將她的小手捋掉,再抽一下自己的胳膊,逃開她的“束縛”!
奈何,此招無用,又見她伸手緊攥。
死纏爛打!現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
謝航笙跟賈晟軒此刻,只能立在一旁,呆呆站著。實在是上不了手,也攔不住她。盡管瞧著有些不舒服,但還得這么瞧著!
“哎!你心里什么感覺?”賈晟軒隨即傾斜著,就撞了一下身邊的哥們。
航笙落傻,不明其意,“什么什么感覺?”
“裝糊涂!”瞬時撩著眼皮的盯瞅,小聲不斷,“還是一把好手!”
“什么什么啊!你這是說什么呢!”
不明白?真不明白?他就是這么瞪眼,使眼色,他都糊涂?“從前錦燭總說你傻!原來你是真的傻!”
“......”本來他是想說什么的,可又聽一方落了撒嬌的聲音,這頭就極速的轉了過去。
“師父!您看碧琦留下來還能跟您說說話!多好呀!或是咱們談談心,聊聊功法招數什么的,也好呀!碧琦還有好多事想請教您呢!”
他這會兒,可不想教她。抿唇無奈,忽將頭抬起,就見她從樓上走下,側眸而來,正瞧這方。
賈晟軒瞥頭一晃,亦是瞧到了她,面容繃緊,不顯表情。
可這繃的...也未免太緊了!
“晟軒,航笙!把碧琦帶回房間去!別讓她出來!”
“是!”賈晟軒先一刻回應,因怕給錦燭跟王爺師父惹麻煩,遂碰了旁側兄弟一下,使了眼色。
二人順勢一左一右,拉了金碧琦起身。任她出聲道語,就全當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