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溟凝思入沉,他確是知道,自己的師弟跟方染汐有過一段情,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被方染汐帶走的那一日,我喚他喚的喉嚨沙啞,可他沒有回過頭來救我。我被帶入空無一人的密室之中,等著我的只有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金鱗巨蟒。我因此做了兩年的噩夢,我承認,我從前是恨他,恨他欺騙了我的感情!。”
“但我現在真的釋懷了!也決定原諒他了。待我將這里的事完成,我就會離開他。”
“這個世間,沒有永遠的狠!狠只會讓我放不下他!所以,我決定放下了!”眸光輕轉,瞬時掩去淚水,“今后,或會同他兵刃相見吧!因為我要找方染汐報仇!那就只能讓他來恨我了!”抿唇一刻,便露一笑。
那感覺并不好受,不論是身為女子的玉面嬌花,還是旁觀冷靜的北月溟,皆能體會她的痛,也與她一起落痛。
北月溟一直在沉默,因不知自己該說什么。他原以為,他能夠風趣的把事情從中化小。可當聽了她的遭遇以后,他真的道不出聲來。
他雖是個看盡紅塵的身外人,可也聽不得這樣的事情。
“不過,也沒什么!他對我的恨!僅存一世!下輩子,他會忘記的!”話畢,深提長氣,轉將袖擺揮起,消了屏障。
“小丫頭!你真的是...比我還慘!他居然...金鱗巨蟒!那得多恐怖!”
卿灼灼行步至房門口,推門欲出。頓了一下,側眸些許,卻沒有回頭對視,“師父!今日您親自來問我,我必將埋至心中的話,說給您聽!但也請您...從今往后,莫要再于我面前,替他說話。”
外面還在下著大雨,不知夜里能不能停一停。她沒有出門的厚衣,一切都要自己解決。遂行步樓梯處,慢慢下到一樓。
這會兒,鄒廣寒正被圍著問話。逢她走下樓梯,立刻瞥頭瞧了去,當即起身擺袖相迎,見她的樣子,似又要出門。
“你......”
“我還是覺你穿男裝舒坦!”
話沒問出,就被金碧琦給劫了。鄒廣寒自是抿唇苦惱,原在心中整理好的話,明明已至喉嚨口,此刻...全忘了。
玉面嬌花在旁盤手,瞬時上下打量,“她當然覺舒坦了,因沒人跟她比美!雖然你這模樣不是真的,但亦比她好看!”嘶嘶作聲,好奇漸生,“我倒很想知道你原貌何樣!是不是比你這假的容貌還美!”
“我沒那么無聊!”比美!躲遠遠地!
“你說什么呢?”金碧琦仰頭盤手,又回從前那副臭臉。
她自是不愿搭理,“沒跟你說話!”
“哎!你這什么態度!”
“好了好了!你倆就別鬧了!”
難為傻大個在旁做說客!一面是自己喜歡的人!一面是自己的朋友!
“行了!都別吵了!師父可在樓上休息呢!”
聽賈晟軒一提醒,金碧琦自是乖乖的閉了嘴。
“哎!錦燭!你這是又要出去?”晟軒總覺她有事,都沒見她在客棧里好好待著,剛回來,又走!
“哎!我問你!你不是說要抓鬼么!鬼呢?”金碧琦挑眼一翻,好生神氣,只是出聲略降了幾個音,應是怕,真的吵到王爺師父。
卿灼灼隨即前邁兩步,就見玉面嬌花如她所想,迅速跟緊。站至旁側,朝她挑眼。
“就在旁邊!可惜你看不到!”
“你忽悠誰呢!大白天的哪來鬼!有那么蠢么!不會灰飛煙滅?”
卿灼灼淡淡回之,“有些是不怕的!”
玉面嬌花抿唇一笑,頃刻靠近桌邊,端了一杯水,轉身直潑金碧琦身上。
卿灼灼挑眉無奈!但已阻止不了!誰說,經生死后的大姐不歡脫?這舉動,確讓她始料未及。
唯見傻大個迅速的去找店小二要干凈的布塊,護的極其在意。
“季錦燭你......”
“哎!我什么也沒做!跟我沒關啊!”
“你是不是練了什么邪術來戲弄我!”
居然,被冤枉了!人家既是這么想!她也沒什么辦法。“金碧琦!我今天真的很煩,所以并不想同你吵!”
這個世間有沒有雙重性格的人,她不知道!她就知,金碧琦這樣的性子,她不喜歡!
前兩天,那傻乎乎的萌樣多好!偏偏又回了從前的樣子!
寒氣入體,以至迎了從前的老毛病。南風盞只是想在榻上靜靜躺一會兒,未想...就睡著了。醒來以后,發現自己還是沒有恢復,唯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客房,卻見隔壁的房門大敞,里面已沒了她的影子。
“你醒了?”
忽迎師兄經拐角走來,他即刻上前,著急的出聲追問,“她呢?”
“......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不是讓你看著她嗎?”
“她有手有腳的,我攔得住嘛!”這會兒知道緊張了,當初做什么了?幡然醒悟?浪子回頭?
人總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他是沒想到,自己的師弟也會做出那樣糊涂的事!不過,后知后覺確是他的性子!
夜色漸深,卿灼灼隨玉面嬌花來到昨晚到過的林子里。等待她們的無疑是冥府的鬼差大人。
聞聲回頭,瞬時與她逢眸,“小灼灼!你真是心地善良!我就知......”隨即側頭,彎向一方,那方恰有一口木棺,“你會幫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何要讓我來!”越發覺得,這幾百年來,她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某鬼差大人實在是深藏不露!
“不讓你來,怎么喚醒這小孩!說了要用些命氣!還須得你這種體質的人!此間,就只有你跟南風盞體內種有寒毒!我不找你,難道...去找他?”
“要我做什么就直說吧!”
風畔當即迎笑,這一稍稍一提南風盞,她就變得痛快了!
“很簡單!你往木棺中一伸手,讓他拉住你!多借你一些命氣就好了!”
卿灼灼聽言,不作耽擱。轉將腳下抬起,緩緩行近木棺。
垂眸細瞧,發覺并沒有她想的那般恐怖,就僅是一個裹在襁褓中的孩子。
孩童抓著自己的小腳丫,正沖她哈哈大笑......
卿灼灼緩了思緒,隨即也對他揚了雙唇。
手掌慢慢入棺,竟還想著要逗逗他!
哪知他小指微張,瞬時就將她攥住。
力道確是大,緊的讓她覺得,自己的周身經絡,皆被他控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