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月十五的上元節又到了,整個長安城里一片熱鬧。
佛廟里,一位貴氣中年女子正帶著家里的人在佛祖面前祈福。
“月姨,我想出去外面看看,好不好?”,貴氣女子身旁的十四歲白衣少女拉著她的手撒嬌道。
周圍的婢女都帶著開心的眼神看著這一幕,因為少女的這一面性格,他們是好久好久都不見了。也只有在這位叫月姨的貴氣女子面前,少女才會顯出撒嬌的一面吧。
少女名柳飄江,是當朝已故大將柳云飛的女兒。那年,柳云飛因抵抗匈奴入侵而以身殉國時,柳飄江正七歲,第二年其母因悲傷過度亦過世了。
她便成了孤兒,性格也開始變得冷清。后來柳飄江被慕家收留,成為了慕家的異性小姐。到今年,她已十五歲。
這些年,若不是這位叫月姨的貴氣女子養著她,寵著她,愛著她,估計她現在連撒嬌也很吝嗇。
月姨是柳飄江母親的親妹妹,名單靈月,此刻單靈月聽到正滿眼慈愛地看著柳飄江,雙手撫摸著柳飄江那濃黑的長發,寵愛道:“江兒乖,外面人亂,等這邊結束了,月姨再帶你出去看看,行嗎?”。
“好吧……”,柳飄江失落地低下了頭,眼中有點遺憾。
也是,上元節的長安,熱鬧自是非凡,她可是因這次慕家來此禮佛方能一見,平時可沒有機會出來見識,也難怪她會失落。
看著她那失落的樣子,單靈月心中一緊,不忍道:“那,江兒你不要走遠,就在這附近看吧”,佛廟周圍也是很熱鬧呢。
單靈月轉頭看向一個青衣丫頭,“紅雨,你帶上幾個家丁,陪小姐出去外面看看熱鬧,記住!不要走遠,就在佛廟周圍”。
“諾!”,叫紅雨的青衣女子鞠身恭敬道。
“謝謝月姨,就知道月姨對我最好了!”,柳飄江開心地看著單靈月親昵道。
“去吧,早點回來!”
“嗯!”
廟外——
“賣香蠟勒”
“上好的胭脂水粉,各位小姐快過來看看喲”
“所有玉佩一兩錢一個,誰要嘿!”
“新出爐的餛飩,快來嘗嘗鮮”
“不愧是上元節,真熱鬧”,柳飄江走到一處賣字畫的攤子,對一幅山水畫欣賞了起來。
“快!拿下他!他跑到廟那邊了!”一位騎著馬的蒙面黑衣人大聲呼喚道。
“救命啊!有強盜啊!”
“快跑啊!”
大街上一片狼藉,賣東西的人都作鳥雀逃散……
“小姐快走,我們先去找夫人!”,紅雨急忙拉著柳飄江的手與家丁們趕緊逃避開。
可是場面實在混亂,行人如海,紅雨一個不小心便將柳飄江給弄丟了。就連家丁也走散了好幾個。
一處偏僻小巷子里。
“這里是哪里?我該不會走丟了?”,雖然柳飄江被路人沖迷了路,但是她卻無半點著急,反而自嘲起來。換作尋常大戶女子,估計現在都哭起來了。
也許,所謂大將之女,當如是吧!
正當柳飄江想走開時,一位發絲凌亂,臉色蒼白的少年從屋頂上對著柳飄江喊道:“女孩,走開!別站那!”。
柳飄江抬頭看了眼少年后低頭清冷道,“你是誰?為何要聽你的!”
“呵!你信不信你再不走開我殺了你?!”,少年作勢狠道。
“嗯,我信,但是你應該是被剛才的黑衣人追殺的人吧?他們應該還在找你,你這么狠,要是嚇到我,我害怕大聲叫起來,把他們引過來可沒我事了”,柳飄江看著少年狡黠輕道。
她已猜到少年是黑衣人追殺的目標。
“你!你想怎么樣?”,少年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被一個小女孩給難住了。
“不想怎么樣,我就是討厭別人威脅我!”,柳飄江那水靈的雙眼頓時露出幾分光芒射著少年。
少年被柳飄江的氣勢驚訝了一瞬后苦笑了。
到底誰威脅誰啊!我只不過想嚇嚇你,讓你走開點,別把外面的人給引過來,少年想著。
可柳飄江倒好,直接拿捏了他的性命,少年心里是郁悶的。
“你們幾個去湖邊,你們幾個去巷子,其余人跟我繼續追!”巷子外,一道粗曠的聲音傳來。
“女孩,快進來,外面危險!”,少年不放心柳飄江一個人在外面,一是怕她把自己給供出去,二是對柳飄江那臨危不懼,反而威脅自己感到驚訝與好奇,怕黑衣人可能對她不利。
柳飄江也知道待在外面十分危險,便連忙走向少年的那座屋子,打開門進去后連忙關好。
“告訴你,千萬別說話!聽到沒!”,少年從屋頂跳下,走向柳飄江面前看著門外低聲沉道。
柳飄江點了點頭。她好奇地打量了少年一下,這是一個劍眉星目,英氣十足的少年,雖然臉色有幾分蒼白,發絲又有點凌亂但卻仍不改其帥氣的容顏。其個子比柳飄江還要高出半個頭。
柳飄江覺得,少年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少年發現柳飄江在看自己,便轉頭看去,此刻柳飄江身著一襲白衣,潔白無染,那黑色長發披在其身后,眉眼帶著幾分清冷,少年發現像柳飄江這么別致的女孩,他是第一次得。因此一時間他便看得有些入神。
柳飄江看到少年的神色不由嘴唇輕咬,警惕地看著少年道:“你要是想對我不利,我就跑出去!”。
“額,不好意思,你長得挺漂亮的,所以我……”少年回過神拱手道歉。他倒是實誠的很。
平時很多人都說她好看,可是每次她都不以為然,可是當眼前的少年說出這句話時,柳飄江很明顯感到心跳加快了幾分。
“快,那邊看看,屋子里面也進去看下”,不和諧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怎么辦?”,此時柳飄江也是有點害怕,對少年問道。
“嗯?進內屋,走”,少年拉著柳飄江的小手,跑進內屋。少年還沒來得及放開柳飄江的小手,黑衣人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
大門踢倒,幾個黑衣人兇神惡煞地走了進來,一個像是領頭的黑衣人命令道:“去內屋里看看!”。
少年與柳飄江透過門縫看到了一個沒蒙面的疤臉黑衣人向這間屋子走來。“跑吧,吶,那邊有個窗戶!”,柳飄江指著一個敞開的木窗道。
“嗯,來,你先過去!我墊后!”,少年拉著柳飄江到窗戶前,忽然一把將她抱起,讓她夠著窗戶。
柳飄江在這一刻心里被感動了,她以為少年一定會趁機逃跑,但沒想到他居然會先讓自己先跑。
柳飄江緊緊地看著少年,輕道:“那,你小心點!”。
內屋被踢開,柳飄江剛被少年扶著下了窗,還沒來得及跳窗逃跑,便被進來的疤臉發現“小子,哪里跑!”連忙一個箭步跑去,想抓著少年。
“你先走,快點!”,少年向窗外的柳飄江急道。
“那你呢?”,柳飄江有點擔心。
“我不會有事的,快走!”,少年變臉怒道。
柳飄江深深看了少年一眼,終于柳飄江聽話地向巷子外跑去。
少年連忙回過頭怒視疤臉,然后急向旁邊的一張桌子看去。
“啊!”,少年突然用力將桌子舉起扔向胖臉。
“我的天!”,疤臉連忙止步后逃。
伴隨著桌子散裂的聲音,少年連忙抓住機會要跳窗逃命。
可是當他正要跳下窗戶的時候,疤臉揮著刀也正從后面趕來。
“嘶!”,疤臉的刀不偏不倚地從少年左手邊劃過。
“啊!”少年帶著刀傷跳下后撒腿就跑。
“怎么了?李熊”外面幾個黑衣人也跑了進來。李熊是疤臉黑衣人的名字。
“我看到那小子了,他從窗跑去了”,李熊指著窗戶外大聲急道。
“瘦子,你去通知首領,就說我們找到那小子了,趕緊支援,你們幾個,跟我追!”,命令的黑衣人對著一個瘦子黑衣人指揮道。
“頭,首領傳來消息,說讓我們回去,那小子的救兵來了!”,正當黑衣人們要分頭行動時,外面一個手下大聲道。
“哼!算你小子走運,聽首領的,走!”,為首黑衣人命令道。
少年急匆匆地跑出了小巷子,他很著急,他怕再也見不到那個讓他第一次看得出神的女孩。
當他跑過小街時,他聽到了他期待的聲音。
“這呢!快過來!”,柳飄江蹲在一處木衣架下向逃跑的少年叫道。
“你怎么還不跑?很危險的!”少年回過頭看到柳飄江突然不自覺生氣道。
某人明明很想見到呢。
“我……,我……,不認識路”柳飄江低下頭慚愧道。她平時出門都有人帶著,哪里需要她自己去認識路。
“好吧,那你跟我走,他們快追來了”,少年溫和道。他確實沒想到這一點,以為讓她先跑就安全了,可是她居然不認識路,也只能自己帶著她了。
忽然,遠處跑來一班人馬,將他兩人給包圍了。
“怎么辦?”,柳飄江這時也是害怕了,手不自覺抓緊了少年的手臂。畢竟沒見過大風大浪,她還是害怕了。
“啊!”,少年面目變得猙獰。
“你怎么了……,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傷了”,柳飄江看著少年手上的那不長不短傷口急道。
“沒事”,“不要怕,這些人是我的,咱們安全了”,少年用右手手將她輕抱著,安慰道。
“真的么?”,柳飄江不可置信。
“嗯”,少年自豪地點頭。
“那你,能把手放開么?”,柳飄江頓時翻臉不認人了。
“額”,少年連忙把手放開。
這時從人馬中走出一位華衣中年男子,關懷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福叔沒事,就是手受傷了”
“來人,叫大夫!”說完,一個下屬連忙騎馬離開。
柳飄江低下頭看向少年的左手,關心道:“你手受傷了?我幫你包扎下如何?”
“你會包扎?”,少年覺得柳飄江應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不應該會作這種事。
“當然了!”,柳飄江堅定道。平時她與人說話很少,所以她可沒少養小動物,動物嘛,難免會受個傷的……
“吶,給你”,少年伸手道。
“公子,這位小姐是?”,福叔突然警惕問道。
少年搖頭,“無妨!”
柳飄江從手袖里拿出一條潔白色手帕,對著少年手腕上的傷口輕輕的包扎起來。
看著柳飄江那認真的樣子,少年嘴角不自覺微翹了起來。
這女孩,又有趣,又漂亮,蠻不錯的。
“嗯,好了。那個我也該回家了,你能送我么?”,柳飄江希翼問道。
“好!”
“公子!”
“無妨!”
此時夕陽已西下,圓月初上。東風弄燈,燈火斑斕,到處螢光舞,長安城里的熱鬧在夜晚達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