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里正那一腳沒有踢到魏氏,卻也提醒了她,坐在上面的可是堂堂的知州大老爺,急忙拉著水牯子磕了幾個頭,說道:“大老爺,民婦無禮,求大老爺恕罪。”
楊秋池面無表情地從法醫物證勘查箱里取出采血刃,給水牯子取了血樣。魏氏見楊秋池只是在兒子的手指上扎了一下用奇怪的透明管子取了點血,她卻不知道就這一點點血,就已經可以決定她兒子的命運了。
楊秋池提了法醫物證勘查箱進了里屋進行檢驗。不一會就出來了。魏氏和兒子水牯子還跪在地上,見到楊秋池出來,急忙磕頭。
楊秋池冷冷道:“水牯子,你與梨春園的春紅姑娘有無仇怨?“
那水牯子一聽到楊秋池提起春紅姑娘,身子頓時輕輕一顫,正要說話,他的娘魏氏已經搶先說道:“我兒子不認識春紅姑娘的。”
這下楊秋池火了,抬頭叫道:“詹正何在!“
捕頭詹正帶著捕快們快步進屋,向楊秋池躬身施禮。
楊秋池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將這魏氏押出去看守起來,等一會本官再問她!”
詹正答應了一聲,上前就要拿人。楊秋池一眼看見魏氏簌簌發抖的模樣,手一擺:“等等,還是蕓兒將她帶出去吧,你們兩廂伺候,本官要升堂問案。
詹正等一聽,他們都知道楊秋池喜歡隨時升堂問案,急忙兩廂站立,齊喝威武。
宋蕓兒其實很可憐這對母子,但看見楊秋池取了血進了里屋一趟,態度就發生了根本變化,知道肯定有原因,抓住魏氏就往外走。魏氏掙扎了一下,雖然她身材體形都比宋蕓兒強壯的多,可在宋蕓兒雙手掌控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哭喊著兒子的名字被帶到了外面。
宋云兒將魏氏押出去交給護衛們看守起來之后,又返回了房里。
屋里只剩下水牯子,眼見兩邊都是腰胯單刀的捕快們,虎視眈眈盯著他,更是緊張。
楊秋池盯著他,冷冷說道:“你為了你娘不受彭四欺負,用石頭打死他,這一點本老爺還可以原諒你,念你一番孝道,本準備從輕處罰,沒想到你年僅十五六歲,竟然有這等禽獸之念,趁春紅姑娘昏睡之際,將她殲銀。真是罪不可赦,無恥之極!”
水牯子一聽,頓時嚇得全身如篩糠一般,他畢竟只有十五六歲,初次遇到這等事情,哪里經受得住,臉色煞白看著地面,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秋池沒有驚堂木,便用拍桌子代替,啪的一聲,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喝道:“水牯子,你是如何潛入梨春園,殲銀春紅姑娘的,還不從實招來!難道還要等本官動刑嗎?”
水牯子哆哆嗦嗦答道:“小人……小人沒有啊……”
楊秋池冷聲道:“你以為本官不知道嗎?你深夜五更時,趁彭七爺離開春紅姑娘閨房時沒有閂門之際,推開房門潛入春紅姑娘閨房,然后將房門關好,上床對春紅姑娘進行了數次殲污,持續將近一個時辰,這才穿了衣服,打開春紅姑娘房門出去,將房門關好,逃離現場。本官說得沒錯吧!”
楊秋池剛才從水牯子蓋的手印上,發現他的指紋是一枚弓型紋。這種指紋很特別,沒有內部花紋系統,指紋上部是由弓形線構成的外圍線系統,下部是由不規則的水平直線構成的根基線系統,這種類型的指紋,由于沒有內部花紋,所以沒有三角。
這種指紋非常少見。據統計,一百個人中最多二三個。柳若冰當年劫走秦芷慧的時候,在瓦片上留下了一枚指紋,也是這種弓形紋,所以楊秋池記憶深刻。
勘查現場時,在春紅閨房門后面的門閂和門拉手上提取到了幾個沒有找到主人的陌生指紋,當時估計是瓢客留下的,沒想到,從水牯子蓋的指紋上也發現了這種很罕見的弓形紋,這讓楊秋池馬上想起了現場遺留的這種指紋。
他剛才提取了水牯子的血樣檢驗,進到里屋,拿出勘查現場提取的指紋與水牯子的指紋進行了比對,果然,認定同一。
這就說明,春紅閨房門閂和門拉手上的指紋就是水牯子留下的!為了進一步確認,楊秋池又提取了水牯子的血樣進行血型鑒定,果然與春紅[]里陌生精液血型相同,雖然血型相同并不能得出同一認定結論,但結合指紋就很有說服力了。因此,楊秋池決定提審水牯子。
水牯子畢竟才十五六歲,犯下的又是為人不齒的殲銀重罪,在楊秋池一番呵斥下,又羞又愧,聽楊秋池要動刑,頓時慌了,低聲顫抖著說道:“小人招了……”
“說!”楊秋池原來對這水牯子還有幾分同情,現在已經確認他就是殲銀并很可能也是殺害春紅姑娘的兇手之后,想起春紅的慘死,心中頓時升起了無比的厭惡,不由的話語也是十分的不客氣起來。
水牯子道:“我沒有強殲春紅,我是看她受了那彭七爺,不,彭老七的毒打,心中忿恨,就去照看她,但春紅迷迷糊糊地說……說要我上床,要和我好……,我這才……脫了衣服上床了……我真的沒有用強,我們兩是自愿的……”
“你怎么知道她被彭老七毒打?那時候你就在梨春園里嗎?”楊秋池問道。
“是。”
“你不是彭家福的陪伴嗎?怎么跑到梨春園里去了?你這個年齡去那種地方好像不太適合吧。而且,你有那錢嗎?”
“我……我……”水牯子低聲說了幾句。
“死到臨頭,你還有什么可以隱瞞的?”楊秋池桌子一拍,“你肯定是垂涎春紅姑娘的美貌,這才潛入梨春園,將春紅姑娘先殲后殺!”
“不不!”水牯子聽了這話,大驚失色,急忙說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殺春紅姑娘,她和我自幼一起長大,我怎么會殺她呢!”
楊秋池微微一怔:“你們兩自幼一起長大,怎么回事?”
水牯子眼神中浮現出一種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滄桑,低沉著嗓音,慢慢道:“春紅……春紅我們兩是一個村的,從小一起長大……,她雖然比我大兩歲,可她什么事情都依賴我,好像我是她的哥哥一般。后來我們兩長大了,我正準備央求我娘去她家求親,沒想到,她娘一場重病死了,她家本來就很窮,她娘的病將家也敗得差不多了,她爹就將她賣給了恩陽鎮梨春園。”
原來還有這么一段曲折,楊秋池放緩嗓音,問道:“所以你就追到了恩陽鎮?”
“我娘原來還是很喜歡春紅的,可她被賣到梨春園之后,我和我娘說要賺夠錢替她贖身,平時我娘什么都答應我的,可就這件事不肯,娘說這種女人不配當她的兒媳婦。我就偷偷跑來恩陽鎮,想賺錢給春紅贖身。我給彭家打短工,后來又作了彭家小少爺彭家福的陪伴。可是……可是春紅的身價太貴了……,我怎么都湊不夠那筆錢。”
看不出這水牯子還是一個癡情郎,楊秋池問:“你娘呢?她跟著追到了恩陽鎮?”
“是的,我娘找到我之后,要帶我回去,我死活不肯,我娘無法,就在恩陽鎮租了間房子幫人家洗衣服,照顧我。雖然她陪著我,但還是不肯松口讓我娶春紅……,其實,就算我娘同意了,我們也沒錢替春紅贖身,再說,雖然春紅也喜歡我,但她說如果我沒錢,她是不會嫁給我的,她不想和我受窮。”
楊秋池道:“春紅嫌貧愛富,要嫁給彭老七,所以你因愛生恨,一氣之下動了殺機,將她先殲后殺?”
“不不,我真的沒有殺春紅,我也沒有強殲她,她是自愿的。”
“現在春紅姑娘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你當然可以將這件事說成自愿。”
“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沒有強殲她。她……她真的是自愿的。”水牯子漲紅著臉分辯道。
“自愿?怎么個自愿法?”
“她沒反抗啊。”
楊秋池冷笑:“沒反抗?春紅姑娘當時已經服下了酥麻散,處于昏睡狀態,如何反抗?”
“啊?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彭老七叫老鴇去找酥麻散,整個梨春園都知道這件事,你會不知道?你剛剛還說你氣不過彭老七毒打春紅姑娘,現在又來說你不知道,彭老七打春紅姑娘的時候,就是叫老鴇拿酥麻散的時候,這又作何解釋?”
水牯子低下頭不肯聲了。
楊秋池桌子一拍:“看你才十五六歲,沒想到居然是個刁滑之徒,看來不動刑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來人……!”
水牯子嚇得面無人色,急忙磕頭道:“我說,我說。”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