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珍怒了。
她不是舍不得給顧南煙吃。
關鍵這些東西都是些油炸物,這么個吃法還得了?
不拉肚子也得上火。
“顧、南、煙!”柳珍珍嬌呵一聲。
顧南煙與虎虎齊齊一激靈,動作一致的歪著頭看向她,兩雙大眼裝滿了一模一樣的疑惑無辜。
“怎么了?”
咋這么大火氣?
顧南煙順手捻起塊菜葉子塞嘴里磨牙,微微側頭看向油鍋的方向。
接下來該炸肉條了吧。
“是不是豬肉不夠了?”
她恍然大悟。
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肯定是食材不夠影響這女人發揮了!
顧南煙蹭的一下站起身,將嘴里的菜葉子吐了,十分體貼的安撫道:“別上火,差多少我去給你買,十頭豬夠不夠?”
不夠直說,一百頭她也能給弄來!
管家也真是。
明知府里要過油也不知多備點食材,看給人急的。
她那副“別急萬事有我”的義氣樣,無異于在怒火中潑上一桶熱油。
柳珍珍深呼吸,努力壓下洶涌的火氣,指著灶房門口咬牙切齒。
“給我出去!”
炸了一上午,那么多盆都被這倆貨吃完了,吃的速度比她炸的都快!
像話嘛!
關鍵這貨的肚皮跟個無底洞似的,怎么都填不滿。
就她這吃法,地主家都存不住余糧!
柳珍珍差點氣笑了。
還十頭豬呢。
把全京城的豬拉來都不夠她吃的!
與顧南煙相處時間久了,對這個不省心的表妹還是有點了解的。
這貨現在明顯是嘴饞,實際上早就吃飽了。
柳珍珍很想扒開顧南煙的嘴,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構造。
見她叉腰氣成茶壺狀,指著門口橫眉立目,虎虎眨巴眨巴眼,看看顧南煙又看看柳珍珍,十分人性化的歪了歪頭。
似乎意識到柳珍珍正在生氣,它突然往旁邊挪了挪屁股,離顧南煙遠了些。
然后后腿直立,雙爪合十對著柳珍珍作揖。
這是顧南煙昨晚剛教會它的。
訓練的時候只要它作揖,顧南煙就會給它吃的。
虎虎伸出大舌頭舔了舔嘴唇,一雙大眼無辜又清澈。
一邊作揖一邊往距離顧南煙更遠的地方小小步的挪動,大有一副跟她劃清界限的架勢。
奈何實在太胖,挪動起來有些費力不說,動作也還不熟練,虎軀一震險些砸顧南煙身上。
差點被泰山壓頂壓成肉泥的顧南煙:“……”
造孽啊!
一人一獸毫不留情的被趕出了灶房。
顧南煙抄著手與身側的虎虎對視一眼,幽幽的嘆了口氣。
然后雙雙蹲在門口。
一陣寒風刮過,吹起她早上沒來得及打理的黑發,看起來著實凄涼。
“兇巴巴的婆娘。”她低聲嘟囔。
“嗷嗚!”虎虎附和似的低吼一聲,再次與她統一戰線。
顧南煙斜它一眼,突然抬腿一腳踹上它屁股。
“二五仔滾遠點。”
居然為了一口吃的在最危險的時候背叛她。
人干事?
虎虎毫無防備的被踹飛,蠕動著肥胖的五花三層費了半天勁才站起身,不滿的對著她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叫個屁,肯定是你吃太多惹那女人不高興了,害得老子也沒得吃。”顧南煙不嗨森。
“吼!”虎虎不服氣。
“吼什么吼,我說錯了嗎,做啥啥不行,干飯第一名說的就是你這樣的!”顧南煙鄙夷臉。
“嗚……嗷嗚!”虎虎感覺受了屈辱,弓背呲牙,似乎想跟顧南煙干一仗。
“嘿,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再吼一個試試!”顧南煙求之不得,開始卷袖子。
眼見一人一虎就要上演相撲十八式。
柳珍珍滿含怒氣的聲音,從緊閉的灶房門內傳來。
“閉嘴吵死了,再吵晚上都別吃飯了!”
顧南煙:“……”
虎虎:“……”
倆貨瞬間老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回到門口吹冷風。
沒有兩個壞份子搞破壞,柳珍珍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不到兩個時辰完工。
忙活了六七個時辰,她一介凡人之軀已經累到不行了,可還是強撐著精神親手蒸了一碟子桂花糕。
“那些油膩之物吃多了不好,灶上馬上要做晚膳了,你先吃這個……墊吧墊吧。”
最后幾個字說的艱難。
原本蔫嗒嗒的顧南煙瞬間來了精神,接過裝點心的盤子看了眼虎視眈眈的虎虎,一溜煙回了自己院子。
虎虎:“……嗷嗚!”
虎虎不甘示弱的追了過去。
柳珍珍哭笑不得。
到了大年三十這一日,整個京城披紅掛綠十分喜氣。
等到晌午的時候,街道上的人漸漸少了,家家戶戶開始準備大飯。
而距離京城不遠的地方,一輛蒸汽車正極速行駛著。
顧南煙正在丞相府內烤著火爐看柳珍珍剪窗花。
柳珍珍手巧,紅紙在她的手中變成一個個“福”字。
看著自己手中已經被剪成碎紙片的紅紙,顧南煙很有自知之明的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將紅紙碎扔到了火盆子里。
柳珍珍看破不說破,溫聲吩咐下人將熱好的奶茶端上來。
“都是按你說的做的,你嘗嘗味道對不對。”
衛泓有個莊子,莊子里養了幾只羊。
臨近年關正巧趕上母羊生小羊,莊頭便讓人送了些羊乳過來。
顧南煙看到后便說想喝奶茶。
柳珍珍就按她的說法做了一小鍋。
小廝將奶茶端進屋,濃郁的奶香味撲鼻,顧南煙咽了咽口水,接過來灌了一大口。
熱騰騰的奶茶從喉嚨口滑入胃里,渾身都暖烘烘的。
味道雖然比牛乳做的腥膻,卻也十分香濃。
顧南煙喝了一嘴奶胡子,剛想讓柳珍珍也嘗嘗,卻見她捂住口鼻身體后仰,不適的皺起了眉。
她將自己面前的杯子往遠處推了推。
“我不愛喝這東西,你都喝了吧。”
顧南煙疑惑:“以前不是挺愛喝的嗎。”
在明山城的時候,府里每日都會收購些新鮮的牛乳,她與柳珍珍每天晨起都會喝一杯,也沒見她不愛喝。
難道是喝不慣羊乳?
柳珍珍似乎難受的緊,一臉的蒼白之色。
“我也不知道……”她忍著胸口翻涌的惡心感,強咬著牙道。
“最近有些聞不得腥膻味,一聞就……”吐。
最后一個字還沒等說出口,她的臉色更白了,連忙起身跑出屋外,在一棵樹下干嘔起來。
顧南煙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了什么,讓人將屋內門窗都打開散散味道,然后快步追出去拍打她后背。
等到她不在干嘔后,這才扶她進屋。
屋內腥膻味散去不少,可柳珍珍還是能聞到那股味道,還沒等坐下又跑了出去,吐的昏天暗地。
顧南煙干脆將她摻回她自己屋里。
“你多久沒來月事了?”
給她把過脈,顧南煙有些無語的問道。
“大概兩個月吧,我月事一向不準。”柳珍珍不知道她為何這樣問,扶著胸口虛弱的道。
怕顧南煙擔心,她還笑著補充了句:“許是水土不服,過一陣子就好了。”
神的水土不服。
來了都快兩個月了,現在才開始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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