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喬玦沒有想到的是,見過喬臨風還不到一個月,他便收到了喬臨風的死訊!
喬臨風像是故意跟他過不去,明明說過即便離世也不要通知喬玦,可喬臨風在臨死前的心愿竟然是希望喬玦替他辦后事。
喬玦又難過又生氣,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給他母親打電話的時候竟然跟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方青玫等他哭夠了才開口勸道:“小玦,凡事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他就是故意這樣做的,讓你對他生氣、厭惡...這樣,在你往后的歲月里才不會總是想起他。都說死者為大,我卻覺得活著的人更重要,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勉強自己。”
母親溫柔的勸慰讓喬玦稍微冷靜一些,他在書房對著黑洞洞的窗外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好自己換上黑衣黑褲黑皮鞋,開始忙前忙后的張羅喬臨風的后事。
只要不上課鞠靈都盡可能的陪在喬玦身邊,雖然幫不上什么忙,但她的陪伴能讓喬玦更放松一些。
喬臨風的后事辦的很簡單,也沒有多少人送他最后一程,喬玦在整個喪禮過程中都表現的沉穩從容。
喪禮上他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他甚至能夠毫無情緒的盯著喬臨風的遺像看很久很久。
可是,喪禮之后的喬玦就像抽了氣的皮球,徹底萎靡下來。
他還想把自己關進書房里,鞠靈卻沒有給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鞠靈把冰箱里所有的酒都拿出來,白的啤的紅的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酒堆了滿滿一桌子。
“小玦哥,咱們喝兩杯吧,你想喝哪個?”鞠靈把杯子塞到喬玦手里問道。
喬玦又把杯子放到茶幾上,開了兩瓶啤酒,就跟鞠靈對瓶喝起來。
一開始就只喝酒不說話,有些醉意后,喬玦也打開了話匣子。
他和鞠靈說跟父母爺爺一起生活時的快樂時光,又說爺爺去世父母離婚后他的心路歷程,說他這么多年一直隱秘于內心從未與人傾訴過的脆弱和迷茫。
大概是父母離異給他帶來的打擊實在太大,以至于到現在他對家庭依舊持有一個非常復雜的態度。
他渴望家庭,渴望一個像鞠老三家那樣和睦團結的家,渴望有互相扶持互相信任的家人。他又害怕家庭,害怕溫暖只是暫時的,害怕最親近的人轉眼變成吃人的猛獸。
幾瓶白酒外加一瓶紅酒之后,喬玦已經徹底放飛自我。
他歪倒在鞠靈的大腿上,抱著鞠靈的腰,把臉埋在鞠靈的小腹處,哭的像個孩子。
鞠靈聽到他含糊的喚“爸爸”,喚“爺爺”,心里酸澀的不行,也跟著默默的流了好久的眼淚。
再是堅強的人都有脆弱的時候,脆弱的喬玦讓鞠靈知道,她其實可以為他小玦哥做很多事情。
第二天喬玦起來的時候鞠靈已經回校上課,餐桌上擺著清淡的素粥,鍋里還熱著饅頭,配上一點小咸菜即便沒有胃口也能吃下一些。
他跟學校請了假,下周一再去上班就好。
在家待著也什么都不想干,頭疼眼睛疼,他干脆蒙著被在床上躺了一天。
鞠靈晚上過來的時候屋子里黑黢黢的,喬玦連燈都沒開。
“一猜你就沒有好好吃飯”,鞠靈進臥室舉起手里的袋子:“樓下新開的東北菜館,我打包了鍋包肉和地三鮮,起來吃點兒。”
喬玦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但他不想讓鞠靈太擔心,還是無精打采的爬了起來。
鞠靈好像就沒有見過這么邋遢的喬玦,早上起來沒洗臉沒刷牙,在床上躺一天頭發亂糟糟胡子也都冒了出來。
“小玦哥,你去洗個澡收拾收拾,咱們利利索索的吃飯”,鞠靈吩咐道。
雖然很不愿意動彈,喬玦還是很聽話的去洗了個澡,刮了胡子。
人還沒什么精神,但看著已經沒那么頹廢。
鍋包肉悶在外賣盒子里已經軟下來,味道大打折扣,地三鮮油太大還有些咸,味道也不好,就連米飯都是有些夾生,吃著有些硌牙。
喬玦像是沒有吃出這些問題似的,悶著頭機械的吃著。
鞠靈看著這樣的喬玦,也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只輕聲說道:“小玦哥,在京都領結婚證的話都需要什么手續啊?”
喬玦的腦子木木的,半天才反應過來。
“什么?”他抬頭驚詫的看著鞠靈,嘴角邊還掛著兩粒米飯,樣子十分可笑。
鞠靈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喬玦嘴邊有米粒。
喬玦馬上把嘴擦干凈,又問一遍:“你剛才問我登記結婚的手續?”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喬玦蹙著眉頭,疑惑不解的問道:“為什么問這個?你,你是不是...”
“是”,不等喬玦說完,鞠靈就很大方的承認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想在你的戶口本上留下我的名字。”
喬玦沒說話,低下頭繼續機械的吃飯。
一直到吃完飯,喬玦才開口說道:“小不點兒,你可想好了?結婚是大事,我不喜歡你因為一些與婚姻無關的因素才跟我結婚。”
“我想的很清楚。小玦哥,從小到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一次也不例外。難道你不愿意?你不想幫我解決戶口問題?”鞠靈笑著說道。
鞠靈現在是京都的集體戶口,跟常住戶口還是有很大差異的,大學畢業不留京工作或者工作單位不幫她想辦法她的戶口是要遷回原籍的。
很多人都非常在意戶口問題,鞠靈干脆就拿戶口說事兒,主要就是想讓氣氛輕松一點兒。
“我很樂意幫忙,不過這么大的事兒還是得跟家里商量商量,如果你家那邊都沒問題,我隨時都可以!”喬玦回答道。
當晚兩人躺在床上都睡不著,喬玦翻身側躺,靜靜的看著鞠靈。
鞠靈雖然閉著眼睛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熾熱的視線。
“你怎么還不睡?”鞠靈實在憋不住問道。
喬玦輕笑著說道:“我在想,領證結婚后,除了幫你落京都的戶口還能給你些什么。好像也沒別的了,不過你卻可以給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