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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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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蘇選齋與孫家二娘子成親后,便閉門讀書,爭取下一科再考,只是原本孫家與他結親,就是在權衡之下的折中選擇,孫秀倒是還好,只他那位夫人,卻是個不好相與的。壹看書
讓個女婿住在自家,她便這也看不順眼,那也看不順眼,因此過了那陣子京城里“蘇才子”的風頭,蘇選齋的境況也不算好。
只是他倒是個曉事的,這一段時日也算周毓白給他最后的考驗,若是他略微表現出些不平之意,想靠著當日江埕助他銀錢一般繼續賴上淮王府,他怕是連做這個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他還是個堪用和聰明的人。
所以這樣一個人去齊王府上,也算相宜。
周毓白不是不需要人才,只是他早就在安排了。
“那肅王府對此事打算如何應對?”
傅念君多問了一句。
周毓白說:“徐德妃已經連著兩日伺候在太后跟前了,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傅念君低頭抿嘴笑,心想這倒是徐家一貫的作風。
“大哥比起以往來,卻是平和了不少。”
反常為妖,這說明肅王心里頭一等大事還不是周毓琛給他帶來的威脅。
傅念君想了想還是說:“肅王府那里,我找個機會再去看看大嫂,你放心,循序漸進,我知道的。”
周毓白搖頭失笑,只說:“王妃是個愛操勞的,其實多在家中歇幾日也不妨的。”
傅念君卻哪里有心思歇,他在外面勾心斗角,她也不想只在家中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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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有分寸,你休打趣我。”
她朝他縱縱鼻頭,模樣有點囂張。
前一日周毓白還說到要讓傅念君在府里歇息幾日,可是很多時候,往往她還沒有動作,自然卻有事情來找上她。
江埕讓人遞了封信進來,他除了管賬房,平日里的往來信件也是他負責。
傅念君心里納罕,這倒是古怪了,與自己認識的人,一般都會差人遞個話兒,誰會特地寫信,還送去了書房。
打開一看,署名卻是舊友。
再細看之下,提及了洛陽之別,傅念君立刻醒悟,一定是那位陳小娘子陳靈舒。
自己和陳靈之一直以為她身死,誰知她卻被董長寧意外所救。
她竟會來京城……
傅念君吩咐下人打點一番,便照她信中所言前去赴會。
何丹推開包廂的房門,房中之人立刻就站起身來,向傅念君行禮。
傅念君定睛一看,見那人衣著體面,身后站著兩個婢女,確實是當日見過面的陳靈舒。
“快請起吧,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傅念君走近她,發現陳靈舒比起去年,當真是變化很大。
從前是個天真爛漫,話說不盡的小娘子,經歷過家破人亡,臉上卻染了一層風霜之色,人雖沉穩了些,可以她這個年紀來看,難免有些死氣沉沉。
更讓傅念君注意的是,她已換了婦人髻。
“王妃……妾身唐突,沒、沒想到您真會來見我……”
陳靈舒眼中淚光盈盈。
傅念君說:“往后你要見我,去淮王府上就是,我們之間不必如此這樣。”
陳靈舒卻搖搖頭,重新跪下,給傅念君叩頭:
“如果不是王妃當日伸出援手,我弟弟他……早就已經死了!我替那孩子謝謝您!”
傅念君忙讓身后儀蘭和芳竹去扶。
她不想受這樣的磕頭跪拜,當日救陳靈之,一部分是出于惻隱之心,還有很多,卻是因為不得不救。
陳家的心思她不是不了解,他們知道自家將要大禍臨頭,所以縱容陳靈之跟著她離開,雖然也是相信她的表現,但也同時是算計了她一道。
傅念君難得還該感到開心嗎?
只是如今都這樣了,她也不想再計較什么。
陳靈舒漸漸穩住了神情,兩人才坐到茶桌邊開始說話。
傅念君問她:
“我聽我家殿下說,你被董先生所救,真是太好了……這些日子,你過得如何?可有何難處?”
陳靈舒拿著帕子揩眼淚,對傅念君說:
“我一切都好,董先生救了我,還殺了那姓章的,幫我們報了仇,我就是做牛做馬也難報答他的大恩。”
傅念君的目光落向了她的發髻,眼中有了然的神色,陳靈舒卻對她苦笑道:
“董先生起初不肯收我,是我硬要跟著他的,我也沒有別的報答他的方式了……”
傅念君在周毓白口中聽聞,董長寧得有四十多年紀了,確實也沒想過他救陳靈舒會出于什么男女之情,但是看陳靈舒現在的樣子,似乎委身董長寧并無不愿,只是有別樣的煩惱罷了。
傅念君無意窺人私隱,便也不接口這個話題,只問:
“你先前見過你弟弟了嗎?”
陳靈舒搖搖頭,低落道:
“我近日才到京城,我聽說他被送去了那邊……王妃,我想知道,他還好嗎?”
那邊的意思,就是大遼了。
傅念君坦白說:“他的境況,我并不知道地很清楚,你心里比誰都明白,他的身世牽扯甚大,不是你我后宅婦人應該時時打聽的,你若不能將你們的姐弟情埋葬,最后只會害了自己。”
她毫不客氣地戳穿了陳靈舒的意圖,陳靈舒絞著手低下了頭去。
“王妃,我、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我弟弟……”
“先前就知道了?”
“只是懷疑。”她說:“他和我們長得都不像。”
傅念君喝了口茶,淡淡地點點頭,“你父母親……或者說其中至少有一個,應該也是契丹人吧?”
陳靈舒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傅念君勾唇,“這并不難猜,你弟弟的身世與大遼蕭家有關,你父親必然也是從蕭家出身的。”
陳靈舒點點頭,承認道:“我也是小時候偶然聽見父母吵嘴,母親一時失言才說了出來的,我爹爹確實是契丹人,只是早年就離開大遼,來往宋境做買賣,娶了我身為漢人的娘,我弟弟出生那一年,我已能夠記事了,只知道我父親有一陣子很不對勁,整個人病了兩個月,比母親臥床的時間還久,現在想來,他必然是孤身往大遼去帶了那孩子回來才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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