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歡

第612章 開戰

第612章開戰

第612章開戰

只是似乎上天并不愿意再給傅念君機會攪混水。

蕭凜按照她的吩咐安排事宜,幾日沒有露面,應當是風平浪靜的日子,傅念君卻越發感到不安。

天氣一天冷過一天,落下的霜厚厚一層,夏侯纓還感嘆莫非是北地的霜竟是賽過了南方的雪。

在一個霜厚風急的日子,這一天傅念君醒來的時候,就敏銳地察覺到驛館里的氛圍不大一樣。

耶律弼死的時候滿城議論紛紛,驛館里的契丹人也會湊在一起聊上那么幾句,說哪里哪里又發現了疑似的刺客云云,多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但是今天,他們的樣子卻完全不是這樣。

看來城里是發生了大事,傅念君忙傳來兩個侍女來問。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城里傳的消息不是別的,竟是西夏終于與宋廷開戰了!

傅念君差點坐不住,忙追問她們道:“哪來的消息?可屬實?”

兩個侍女都被她這模樣給嚇了嚇,結結巴巴地回她:“城、城里的人都是那么說的,奴也不大清楚……”

幽州城里的遼人對這件事議論紛紛,其實并不是因為他們擔心大宋的境況,他們只是怕自己受到波及。

畢竟燕云一帶,與宋、西夏全部接壤,若有不慎,是戰火蔓延的第一個區域。

因此城里所有契丹人幾乎全部在第一時間就關注了戰局。

傅念君問不出更多消息。

夏侯纓此時也到了傅念君房中,她聽不懂契丹話,近些天來只會和旁人簡單地交流幾句,此時端了安胎藥進來,見傅念君這副樣子,也是一怔:

“怎么了?”

傅念君臉上的神情有點凝重,甚至這樣的天氣,她額頭上盡是薄汗。

傅念君在心底對自己說,其實是早就能夠預料的不是嗎?

西夏和大宋的這場戰爭早晚會爆發的,去年就已經一觸即發,卻生生多拖了一年。

只不知周毓白現在如何了?

傅念君少不得為他要揪心。

可她卻無法知道東京城里半點狀況。

城里的契丹人不過是聽風就是雨,問誰也問不出什么來。

傅念君第一次讓人去請陳靈之過來。

陳靈之卻到了第二天才姍姍來遲。

“姐姐,你知道了?”

他多此一問。

傅念君顧不得其他,追問他:“現在怎么樣了?前線的情報你知道的吧?突然開戰總歸有誘因吧?”

陳靈之道:

“西夏十幾年前掠了興、靈二州,坐擁地利,聽說原本好好地在議和,可這些西夏人卻突然在晚上越過邊防,對金明寨發動奇襲,甚至掠奪了宋軍糧草,不宣戰而發兵,已經突破了金明寨,如今意圖明顯,怕是要直取要塞延州了。”

他還貼心地順便帶了一張邊防地圖,一處處指給傅念君看。

傅念君不由心驚,這些西夏人一直都不講信用,殺來使,發動突襲,半點道理不講。宋軍士兵素來懶怠,金明寨駐守的多為廂軍和鄉兵,戰斗力并不強,怕是在半夜里就被西夏人砍瓜切菜一般殺得片甲不留。

至于西夏人出兵的原因,她幾乎已經能夠肯定了。

“今年天氣古怪,這個時候就這么冷,西夏人必然過不了一個好冬,趁著這個季節,他們必然是要動手劫掠的。”

只是劫掠之后,怕是也不會輕易收手。

陳靈之點點頭,“他們也算是早有籌謀吧,議和之事一拖再拖,正好聽說宋朝邊境的渭州、鎮戎軍、羊隆城最近也不太平……”

他這話說得也有幾分試探之意。

周紹雍。

傅念君太知道他要去邊境做什么了。

她咬著后槽牙,對陳靈之說:“西夏這場戰事救了誰你難道不明白?東京城里的肅王,現在誰還愿意去管他?怕是官家已經焦頭爛額了。”

陳靈之不置可否,出于他的角度來講,宋朝越亂,遼人越能作壁上觀。

所以宋夏邊境亂,還是宋朝內廷亂,還是一起亂,他都很樂見。

傅念君問他:“西夏人偷襲金明寨,到今天,一共多少天了?”

“十天。”

陳靈之說道。

十天,傅念君心里一陣煩悶,她的消息竟然落后了十天。

“所以你都打聽清楚了吧。”傅念君追問:“現在朝廷怎么說?官家怎么說?”

陳靈之看了她一眼,表情保持著冷靜:

“今天一早剛收到的線報,大宋官家派了樞密使王永澄火速趕往延州邊境,還提調了陜西略安撫使狄鳴,副使張奇、黃恩德,還有兩個宮廷內監,具體的名字我沒記住……”

大概的消息就是這樣。

“你是說,官家他沒有第一時間就部署下去?”

傅念君一口氣簡直差點上不來。

陳靈之發出一聲不怎客氣地笑。

大宋朝廷也和傅念君一樣,并不能算是毫無準備,但是無奈皇帝的膽子太小了,光光心煩意亂,著急忙慌就耽誤了兩三天功夫,最后才定奪下來。

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指派的這些臣子心腹能否臨危受命扭轉戰局,誰都不知道。

“我爹呢?”

傅念君忙問道。

陳靈之嘆了口氣,說:

“姐姐你該冷靜一下,東京城里走了王永澄,難道傅相不得坐鎮嗎?”

傅念君緩了緩情緒,她只是怕,怕傅琨上戰場。

怕傅琨上戰場受傷是其一,她更怕傅琨對戰局的預估失了分寸,那依照皇帝的性子,戰后是很難不責怪遷怒手下大臣的。

在她的記憶中,這場戰爭是宋軍敗了。

當然她不會太過悲觀,因為如今的局面自然是不同的,周毓白和狄鳴坐鎮延州,甚至齊昭若也在那里,前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些人的事。

但是另一方面,戰爭的殘酷永遠是安定之地的人所難以想象的。

她自己,也不過是個在歌舞升平之地養大的小娘子。

她沒有,也不敢有十足的信心,說這場仗一定能大獲全勝。

“我知道……”

傅念君有些脫力地重新坐回椅子上,臉色控制不住地有點蒼白。

陳靈之替她倒了杯茶,忍不住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有這樣慌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