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正在家里頭曬綠豆。
家里頭綠豆種的早,這會兒已經有長成黑莢的,摘了下來后,擱在日頭底下好好曬上一曬,豆莢自動脫落,用筢子把豆莢清理掉,剩下的綠豆粒兒,再曬上三四天,便可以用葫蘆裝好,放起來等著往后隨時熬綠豆湯喝了。
“咋就你一個人在家,金北哥不是從外頭回來了么?”
白金北只要在家的話,是絕對不會讓馮氏干這些活的。
蘇木藍說著話,放下手里頭的小竹籃,幫著一塊把綠豆的干莢給撿拾出來。
綠豆已經曬了一會兒,干莢十分容易從綠豆上剝離。
“害,別提了。”馮氏有些悶氣地應了一句,也無心拿筢子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矮凳上頭,“這不從去年開始,金北就忙著跑藥材生意么,卻跑了快一年了,可這生意實在是難做的很,錢更是沒看賺著,成天東跑西跑的,白搭進去幾雙鞋和幾罐子茶葉。”
“前兩天回來,跟爹娘商量了一下,說這藥材生意實在是不好做,就想著不成就不做了,也免得傷神費力地,最后落不著啥,爹娘也同意了,金北就出去一趟,把剩下的貨給處理處理。。”
“趁著這會兒天還行,免得過個夏天,受熱又受潮的,藥材品相不好,更賣不上價錢了。”
“要我說啊,家里頭那么多地,也沒啥大花銷的地兒,自家種兩畝,剩下的都租出去,這吃喝也是不愁的,就別費那個勁,去外頭跟別人搶生意做,那能是容易的事兒?”
“金北哥也是想著多賺些錢。”蘇木藍笑道,“旁的不說,就永和讀書這事兒,這會兒是在這里,等往后有出息了,要去縣學,縣學雖說束脩便宜,可這平日里給先生的孝敬,同窗之間的往來,怕是連筆墨紙硯,都比這時候要貴上太多。”
“再加上這一輪一輪的考試下來,再加上往后娶親成家的,要花銀錢的地兒也是多了去了,這會兒就得打算起來才行了。”
“你看我不也是這個情況?這吳記和縣城里頭的七里香,看著是每個月能賺上不少的錢,可往后家里頭四個孩子,誰要是想學些啥的,各個花銷都不會少,我也算是早點做準備,免得到時候抓瞎了。”
聽蘇木藍這么說,馮氏這剛剛的唉聲嘆氣少了許多,點了點頭,“是這么回事。”
也覺得蘇木藍為了這四個孩子實在是操勞的很,神色頓時有些凝重,“也是難為你了。”
“害,啥難為不難為的,既然應了這聲娘,總得盡了當娘的本分吧。”蘇木藍抿嘴直笑,“這說到底,我也是含了指望了,孩子們長大了有出息,往后我也有人伺候不是?”
“你養他們大,他們伺候你老,那還不都是應該的?”馮氏也笑了笑,問道,“哎,你今兒個咋有空來我這兒說話了,前兩天不是還說忙著做變蛋,連我喊你去集市上逛一逛,你都不得空的。”
“就是因為變蛋的事兒來的。”